日期：2012-04-13 20:3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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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实文学国宝迷踪系列之《蒙面双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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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上午，柯老爷子裹着包袱卷就去了张胡子的铺子里。见着大鼎，老爷子自是双眼放光芒，此等硕大青铜器他还真是从未见过。心里怎么想的，老爷子就怎么夸，口中一直称赞不已。夸了一番之后，开工椎拓。张胡子在边上就说了，“同柯先生相商个事，你悦意了顶好，如果不悦意也没啥，不必搁心上。”
　　柯老爷子手上正忙活着，就随口问，“啥事？掌柜的痛快说，有啥商量不商量的，能办到的事不会推辞。”张胡子就说，“我想您顺手也帮我椎拓几张给京师的买家，我就图您这手艺好。”柯老爷子一听立马就答应了。张胡子笑了，他故意这么客气说的，知道柯老爷子不会拒绝，这是礼貌问题，也是策略。如果是单请老爷子来为自己椎拓那得付工钱，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说则不是请而是顺带了，省了花银子。甭管工钱多少，商人总以获利为终极目标，哪怕是赚几个铜板也比亏本乐呵呵。

　　椎拓完铭文，柯老爷子就回去了，当时心里除了喜悦啥想法也没有，只觉得自己又有事忙了，要考释这些西周文字可不是一天二天之事，有些字得反复推敲才敢下定论。难，就是种乐趣，考古的乐趣。
　　过来些日子，大鼎上的文字都考释得差不多了，按惯例，柯老爷子得写篇关于鼎的铭文考释文章，还得前去对张胡子说道说道，这也是种尊重，回头有了新铭文人家还乐意让自己椎拓。这叫有来有往，细水长流。
　　爱好这玩意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这世上不乏其人，耗尽一辈子心血去热爱某项事物，不图钱、不为名。柯老爷子就属此类人。有时，我挺羡慕这类人的，自己也尝试而为，但每次都会在现实面前败下阵来。
　　张胡子也懂些古文字，他自己考释不了多少，有人能帮着考释是好事，也是他求之不得之事。每个古玩店主都想弄明白自己铺子里每件器物的准确断代、市场价值、图饰寓意、本朝特征等等相关信息，最好还能了解相关故事。这样在出售器物时就有说词了，忽悠得买主晕头转向，只剩下伸手掏腰包的冲动了。掏的速度还贼快，生怕慢了，边上看客会抢了似的。如果顾客一进门，同店主闲聊，一问三不知，要么就说，“你自己看，我不说一字。”这样会吓走顾客的。我就遇过几回，本想下手的高古瓷，经店主这么一说，迟疑了，生怕打了眼，干脆掉头出门。但买者要注意，要掌握分寸，明智地去区分店主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不可全信也不可全不信。再者，从店主说话的语气上也可以判断出一二来。

　　张胡子特别悦意与柯老爷子这种书呆子来往，不是生意场上人，无利益冲突，只有跟着后面学知识的份。金石是门大学问，一辈子的精力也学不透，算是古玩行里的高深学问了，需要强大的知识作后盾方可学得皮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古书籍和古字画鉴定更难。金石学涵盖的内容比较广泛，包括铜器、碑石、竹简、玉器、瓦当、砖石、甲骨、封泥、兵器、冥器、柱础等等吧，是个大类。中国自宋以后的金石学著作很多，名家也不少。

　　柯劭忞
日期：2012-4-14 13: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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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实文学国宝迷踪系列之《蒙面双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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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老爷子进得门来，张胡子正在店铺里眯盹，见人进门，赶紧起身相迎。这回，张胡子表现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热情，让座、上茶、递水烟筒，笑脸相迎。待坐定，柯老爷子问，“拓片送去京师了？”张胡子回道，“送去了。”
　　老爷子笑咪咪地又说，“京师那边还来不及回话吧？”张胡子边上茶边道，“莫有，早着咧，我想听听柯先生给说道说道。”

　　柯老爷子便就着铺子里的官帽椅坐了下来，边品茶边就着拓片说了起来。他告诉张胡子，此鼎的主人叫“克”，任膳夫官职，“克”的祖父“师华父”曾辅佐周天子的王室，为了感激“师华父”，周天子（周孝王）赐予“克”膳夫之职，并赏赐给“克”很多礼服、田地、奴隶、下官和乐队等。为了感谢周天子，也为了歌颂祖父“师华父”，祭祀祖父的在天之灵，“克”铸了此鼎。铭文中表达了“克”对祖父“师华父”的颂扬与怀念，赞美他有谦虚的品格以及美好的操德，还详细记录了周天子册封“克”的过程。

　　(膳夫，周时官名。《周礼》谓天官冢宰所属有膳夫，为食官之长，掌王之饮食膳羞，亦称膳宰。)
　　这里书者要解释一下，周时膳夫，从字面上理解为皇帝的厨卫长，是伙夫头头。有些读者难免要问，一个伙夫头头算啥子官？还铸鼎来记事？周天子是不是太小器了，对大臣的后代就封这么一个“弼马瘟”式的官衔？但实事上并非如此。周时膳夫之职，地位颇高，可进出传达天子旨意，位仅次公卿、司徒和太宰。如果按品级来算，应为清代时的正三品或从二品类。
　　再说那天，柯老爷子同张胡子聊完这些后，又顺带关心了一下有关克鼎的买卖之事。张胡子说，眼下兵荒马乱的生意不好做，本地倒是有几个中间商想弄到京师去卖，只是价钱出得不理想，自己也舍不得出手。这原本是句实话，张胡子也知道柯老爷子的家境，并不是能玩这种重器的主，同他丢几句实话无关紧要。柯老爷子当场也没想什么，或者说压根就没打这鼎的主意。
　　回家之后，柯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抽水烟无聊静冥时就想到了克鼎上，接着又想到了京师自己的亲戚来，也就是堂弟柯劭忞。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堂弟在做官之余也爱好金石。如果克鼎价钱合适……想到这，柯老爷子后悔自己没向张胡子打听个大概价钱了。
　　次日，柯老爷子专程又跑了一趟张胡子的店铺。老爷子说，他有朋友在京师，可以帮忙把克鼎找找买家。张胡子一听当然高兴啊，便说买卖如果做成了可以给老爷子一成佣金。老爷子笑笑，没说要，也没说不要，然后打听了一下价钱就离开了。

　　王莽四神瓦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