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峰之所以不想惯孟凡群“吃伸手饭”的臭毛病,除了对他前一次的“关照”耿耿于怀之外,其中还另有原委,无奈还不好意思跟刘立新明说。按照刘立新的简单想法,这项工作杨明峰以前已经在计算机前做过一遍了,原文档找出来,再发一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却不知道杨明峰当时有个“小小”的操作失误,就是没有把作业“另存为”。结果,每种费用项目,按照固定的格式套用,做一份,发一份,干了大半天,最后就保存了一块“专项采购经费”的内容。
刘立新敢情现在自己熬出头当上“老大”,很快就忘记做“马仔”的辛苦了。每种费用,连同里面的相关说明,全都要仔细一条一条地摘出来。而且,在未正式定稿之前,还不能对一个组,泄露另一个组经费的分配情况。近百页的大文件呀,从头到尾再过一遍,容易吗?
杨明峰果然坚持自己的意见,短短两行字,随手一点“发送”按钮,就把孟凡群给打发了。可他当时就忽略了一点,你耍小聪明,人家孟凡群就是吃干饭的吗?况且,孟凡群还在持续“关照”着你呢,你要玩不好人家,就是自己“玩火”。
果不其然,第二天真的出事了!
日期:2009-06-19 11:10:16
杨明峰早上一上班,照例是先打开计算机。别看他昨天率性而为,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惴惴的,顾不上别的,先就登陆了集团内部的网站,搜索电子邮件……。嗯,还好,一切正常!
过了半个多小时,刘立新接到处长有请的电话,跟他匆匆忙忙打了个招呼,就跑过去了。很快,这家伙便折来,进门径直走到杨明峰身边,使劲拽了拽他羊毛衫的袖子。杨明峰扭头,见刘立新皱着眉头,大眼珠子好像一下子小了半圈,嘴唇绷得紧紧的,就知道有事。急忙推椅子站起来,随他来到屋内把角一个空隔断里,面对面坐下。
“哎,你昨天到底给小孟发邮件没有?”刘立新脸绷得紧紧的,神情紧张地问。
“没发呀。我觉得……”杨明峰以前很少见他六神无主的样子,自己先就有点慌了。
“你觉得什么呀,张总已经过问啦。”刘立新脱口打断他,“小孟做的计划,里面的数据跟咱们的总盘子对不上,少了一大块!”
他少他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杨明峰大惑不解,直愣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刘立新。
“哎呀,你怎么还不明白!”刘立新拿这个自以为是的糊涂蛋真是没办法,摇了摇头,只好快速地给他做解释:“小孟的计划是咱们总计划下面的分系统对吧。他昨天晚上,加班到十二点才做完,给张总和徐总各发了一份。今天上班,张总先看到了,发现小孟的数据与咱们报给他的数据对不上,就直接打电话给徐总,问为什么随意减少办公费?这样会在机关各部门之间造成混乱的!徐总马上找来小孟,劈头就问他。小孟说,咱们给他的那一块就是这样的,他没有错!”
“你是说,小孟吧咱们给他的数据又给改了?”杨明峰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他不是这么说的,他是说咱们发给他的数据项目,可能本来就不完整。”
“这,这……”杨明峰简直都要气疯了,结结巴巴地说,“他倒是把我发给他的数据拿出来呀,怎么就不完整了。”
“嗨,你以为处长傻呀。”刘立新低低的声音快速地说,“处长看了小孟打出来的数据,刚才就是叫我过去核实,我一看,确实是少了一块。”
“不可能!”杨明峰愤然说道,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数据发给大家之前,我是核实了的,总数对得上我才发的。要不给别人的数据为什么没有错!”
“我之所以这么急急忙忙地找你,就是想到一个补救的办法。”刘立新看见杨明峰自信的样子,微微松了一口气,“你这就把前几天发给他的原稿打印出来,我马上拿过去给处长看。”
天哪,杨明峰脑袋“轰!”的一声,哪里还有什么原稿呀,自己真是比窦娥还冤!
杨明峰愣了半晌,情急之下脑袋一热,握着拳头想,事已至此,死猪不怕开水烫,就算自己数据有误,还没陪太子夜读,也罪不致死呀。再说,更没有道理让刘立新替自己背这个黑锅。他“呼”地一下站起来,眉毛一挑,爽快地说:“原稿我没保存,我有错!我现在就找处长去,跟她说清楚。”
“嗨,你就别添乱了!”刘立新这下真的急了,一把把杨明峰按在椅子上,眼珠子瞪得像要冒出火来,“我回来的时候,处长正在办公室里训小孟呢。说他也算是个老人了,为什么不按规矩办,不经她审阅,就把材料直接报给张总?你们俩要是现在面对面地对质,非吵起来不可!”
杨明峰一听,倒是来了精神,眉眼翻飞地说:“孟凡群活该,他为什么不经处长审阅,就把材料先报给张总。”
“小孟说了,是张红卫昨天晚上直接打电话向他要的,他不敢不给!”刘立新看样子也挺恼火,不管不顾声音渐强,急赤白脸地说,“你说,处长还能拉着他找张总核实吗?”
杨明峰听他说的有理,立刻垂头丧气,像个老母鸡似的,一下就趴窝了。无可奈何地耷拉下头,喃喃地连声叨念:“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没用!”刘立新挥了下胳膊,不耐烦地打断他,“要不我就说,数据虽然是你做的,但我审核过,当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哎呀,这是什么精神?这是无私奉献的共产主义精神呀!杨明峰闻言,捞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顿时大喜过望,高兴得跳了起来。他伸手拽住刘立新的胳膊说:“要是这样,那可……”他原本是想说“太好了”。可瞬间脑子里突然打了个闪,就临时增加了一个字,变成了“……那可不太好。”一屁股又坐下了。
这回倒是轮到刘立新糊涂了。他大眼珠子咣当着,不解地望着杨明峰。
“我是这么想的,你看看对不对啊。”杨明峰心虚地说,“咱们俩是干一摊活的,你给我证明,效力无疑要差很多。而且,为什么刚才在那里不说,现在才说?就是说了,处长也未必肯信,这样对你更不好。”
嗯——,刘立新手摸了摸额头,看着杨明峰,他刚才也是实在没办法,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现在听了杨明峰的分析,心里更是两难,“你能这么想,确实道理。那你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刘立新被他弄得已经很有些无可奈何了。
“我听了你刚才的话,猜测处长也许对这件事心理很清楚。”杨明峰哭丧着脸说,“实话实说呗。我觉得,处里面的同事,好像就我傻。”
这件小小的事故,最后到底该如何收场,杨明峰心里根本没有底。只是觉得,在这种关键时刻,蓄意的辩解、抵赖,可能还不如彻底坦白交待来的更轻松些。自己照实说,让那些聪明人自己去评判吧。要是谎话编不圆,适得其反,肯定更糟糕,今后还让领导怎么信你!
刘立新看了看手机,已经站起来了,叹了口气说:“我得赶紧过去了,就按照你的意思说吧。”他刚走了两步,“呼”地又折了回来,趴在杨明峰耳边说:“你仔细想想,人家到底是怎么知道你没有留底稿的。”
是呀,这个应该才是问题的关键!其实不用刘立新提醒,杨明峰也一直在琢磨呢。他这“小失误”,连刘立新都不知道,孟凡群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他只是误打误撞地刚好叨上了自己一口?
日期:2009-06-22 10:33:46
应该说可能性不大!孟凡群是个聪明人,胆敢直接把材料捅给张红卫,岂不知本身就是犯了徐总的家法。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没人干,他要是没有以小博大的准备和把握,应该不会铤而走险。因此几乎可以肯定,孟凡群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留存底稿。这也太可怕了吧!杨明峰想到这里,大冬天的,身上不禁紧张出了一溜冷汗。他恍恍惚惚站起来,挨个扫视着屋里几个人从挡板上露出的半个脑壳,难道“奸细”就在他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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