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学西渐——匈奴王子的传奇人生》
第2节作者:
我心向月 羌师卢脸上不禁泛起一层红晕,毕竟还是一个少年,未经人事。但是这个和亲的公主,三年前羌师卢是见过的。当时羌师卢和叔叔出使康居,和这位红阳公主曾经一起游猎,公主年长一岁,有一身的好骑射,当真算得上是英姿飒爽。羌师卢当时就对公主印象很好,而公主对羌师卢也似乎芳心暗许。只是大家当时都还是半大的孩子,彼此不知如何表达罢了。没想到今天康居国竟然来人议亲,这确实是一件大喜的事情。
羌师卢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正厅前停下来脚步,定了定神,心想我可不要给人家看出我的心急,那岂不是很尴尬。
日期:2012-03-09 17:35:26
5、
进到正厅,看见父亲当中高坐,左手上位坐着的正是康居国的左丞相米大人,这也是当年出使康居时曾经见过的。给父亲行礼的时候,米大人站起身来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说:“少主果然是英雄少年,我家公主真是很有眼光啊!”说着,和羌师卢互相见礼。
——米大人别来无恙,一路辛苦了!
——托少主洪福,老臣身体一向还好,路上也比较顺利。少主这三年倒是变化很大,老臣几乎不敢相认。米大人的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宾主重新入座,话题倒是不再谈论羌师卢和康居公主的婚事了,也许是顾及羌师卢年少面嫩的缘故吧。由于康居靠中原较近,因此话题主要围绕着中原的混战展开。中原的商队已是三年不致,羌师卢父子对于中原的情况只能从康居、大宛等处的商队获得,这些商队无论从规模还是整体素质,与中原商队都无法相比,他们传递出的信息多半也是道听途说,有些信息甚至是完全矛盾的。康居国左丞相米麟掌握的信息就完全不同了,因为西域诸国在中原都各自有自己的斥候、坐探,并且相互之间因为利益关系,彼此获得的情报经常互通有无,米大人贵为左丞相,他描述的中原情况,仿佛是亲眼目睹一般,听得羌师卢父子时而蹙眉紧锁,时而唏嘘感叹……
根据米大人的叙述,羌师卢父子对中原的情况有了较为系统的了解,之后,宾主之间陷入了沉默。
日期:2012-03-09 17:3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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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良久,米麟突然起身,整理衣冠后,重新向羌师卢的父亲施跪拜礼。羌师卢的父亲连忙起身,上前扶起米大人,口中不迭声的说“米大人怎可如此……”
米麟在羌师卢父亲的强行阻止下,站直了身体说:“城主大人请上座,老臣还有一事要禀报,这也是老臣此次出使的重要使命”
——米大人请坐下说
——不,老臣一定要站着禀报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羌师卢的父亲对早已站起身的羌师卢说:“既然米大人执意如此,我儿可伺立米大人身侧,万不可失了礼数”,羌师卢连忙站到米麟的侧后,米麟略微客气了一下也就默认了。随后,又是一番整理衣冠,然后正容道:“城主大人,老臣此次出行前,敝主曾有交代,希望城主出任大单于,统帅我等西域诸国与中原相抗”
羌师卢的父亲显然很惊讶的样子,尚未答话。米麟继续说道:“城主一家迁居到此凡一百年,已历四代,周围部族无不钦敬,就连我等西域诸国也是深感城主的圣德。当今中原正乱,晋国南迁,但中原一旦稳定,必然就会向我等西域诸国施加压力,为今之道,西域诸国合则兴、分则衰,请城主看在西域诸国万千百姓的份上,千万不可推辞。”
日期:2012-03-09 17:4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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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师卢的父亲略加思索后说:“单于之号断不敢受,这是先祖有遗命的。况且塔城距中原万里之遥,断不肯再和中原轻启战端,荼毒百姓。米大人此议实在是有些荒唐”
见羌师卢的父亲这么说,米麟显然是有些急了,只见他面红耳赤的争辩道:“中原与西域向来势同水火,此为文化差异所致,汉时中原在西域设都护府,都护府在西域诸国肆意妄为,对各国国主轻则申斥,重则罢黜。城主难道不记得令先祖是如何当上单于,又是如何被剿灭的吗?”米麟说的正是当年汉中郎将汉中郎将张修诛杀了乎徵单于,强立羌渠为南匈奴单于的事。这件事其实正是导致后来匈奴部族内乱的导火索。米麟这么说正是戳着了羌师卢父亲的痛处,说实话,当年内乱,羌师卢家的这一支战败,一路过沙漠隔壁,风餐露宿来到此地着实不易,但是路上死掉的部族同胞就有十之三四。虽然后来张修被汉庭杀掉,但经此一乱,匈奴各部人口锐减,肇始之乱实在是因此而起的。
羌师卢的父亲沉吟良久,羌师卢在一边不禁有些心急,忍不住开言道:“父亲大人,孩儿有事要禀!”
羌师卢的父亲抬头望了羌师卢一眼说:“我儿有话,但讲无妨”
日期:2012-03-09 17:4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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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父亲的许可,羌师卢朗声说道:“儿曾闻治国之道,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儿是如此理解的,所谓慈,是毫无杀伐之气的,我们塔城能够100多年历经攻伐不倒,表面上看是将士用命,百姓一心,其实,正是因为历代先辈身体力行了这个慈字,从来不会轻易处罚百姓的过失,而是把百姓的过失当成自己的过失,严于律己。如此,在遭受危难的时候,才会上下一心,也才会不断克服危难取得胜利。
“所谓俭,塔城从建城以来,我家先辈一直不嗜奢华,给百姓带了一个好头,一家一户的奢华或俭朴,对国家的影响甚微,但要是整个社会奢华,就好像中原的晋,石崇斗富、奢靡成风,其结果必然是要亡国灭种。
“所谓不敢为天下先,是说我等操黎明百姓生杀大权的人,能够做到退居守下,不与百姓争强,不把自家的利益凌驾于百姓的利益之上,不把自家的意志强加于百姓。如此方为兴邦之道。
“如今,倘若父亲接受西域诸国的推举,就是将自家的利益凌驾于百姓的利益之上了,我家或者可以家传天下数十年、百年,历经数代,但终归不免被更强大的敌人消灭,而这最强大的敌人也一定就来自我们的内部。这是因为我们放弃了治国之本后,内乱必生,堡垒是最容易被从内部攻破的。
……。”
日期:2012-03-09 17:48:00
9、
“我儿所言极是,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此诚为兴邦治国之要。却不知如此高义,我儿从何得闻?”羌师卢的父亲一副十分欣喜的样子,不禁向前探着身子问。
“回父亲大人,这是孩儿三年前,从中原的商队带来的一本书上看到的”羌师卢答道。
“是什么书?”
“是《道德经》。此书相传为中原周朝的老冉所著,文辞精妙,其中颇多治国兴邦的道理。譬如,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技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好一个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我家到此百多年,可不就是其政闷闷吗!”
站在一旁的米麟禁不住感叹道:“城主有子若此真是国家之幸、百姓之福啊。我家公主得夫若此更是百年修得的福气!”
“米大人客气了,听闻你家红阳公主文武兼备,容颜更是万里挑一,犬子承蒙你家主公青眼相加,才是他的福气呢。大单于之论就请不必再提,倒是犬子与你家公主的婚事,还想听听你家主公的意见”羌师卢的父亲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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