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三传读书笔记》
第48节

作者: 清河县西门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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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22-10-15 20:56:57
  [春秋]九年,春,天王(子)使南季来聘。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
  侠(挟)卒。
  隐公九年的春天,《春秋》记录了三件事。先说第一件。
  这件事字面意思很简单,这年的春天,王室派出了一位使者来鲁国聘问。使者是南季。《谷梁传》和《公羊传》引述《春秋》时这里都作“天王使南季来聘”,《左传》作“天子使南季来聘”。总之都是周桓王的使者。
  《谷梁传》对这条记录注释了一下:
  南,氏姓也。季,字也。聘,问也。聘诸侯,非正也。
  意思是这个使者的氏为南(姓是什么没注解,按南姓来源推测,有可能是姒姓),字季。聘,是问候的意思。(周天子)聘问诸侯,这个不符合正当的礼制。

  咦,奇怪了,为何说这个不正呢?隐公七年被戎人抓走的凡伯,也是来鲁国聘问的啊,当时《谷梁传》可没觉得“天王使凡伯来聘”属于“非正也”啊—为何认为这次就“非正”,《谷梁传》没解释。
  《公羊传》和《左传》似乎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所以没做任何注解。嗯,《谷梁传》有时候真的观点是有点怪异,感觉往往为解释而强解释。
  第二件事,是这年三月,连续出现异常天气。癸酉这天,开始下大雨,又是闪电又是打雷。庚辰这天,开始下大雪。这里的“雨雪”,不是雨夹雪的意思,雨做动词讲,意思是从天上降落(像下雨一样)—另外,多说一句,“庚辰,大雨雪”中“雨雪”做“下雪”讲,还有一个熟悉的案例,汉乐府里有一首注明的《上邪》,里面有一句“冬雷震震夏雨雪”,意思就是“(除非)冬天打雷夏天下大雪”,《上邪》里的这个“雨雪”,跟《春秋》此处的“雨雪”是一个意思。

  《公羊传》关注的重点在解释字词,针对“癸酉,大雨震电”,解读如下:
  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
  针对“庚辰大雨雪”, 解读如下:
  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俶甚也。
  又是下大雨,又是打雷闪电,之所以记录下来,是因为异常。为何说异常,是因为这些现象出现在了不应该出现的季节(因为打雷闪电一般是夏季)。庚辰那天下大雪为何记录下来,因为比较奇异—春天下雪其实也不算异常,初春有雪很常见的,所以后面解释了下奇异在哪—因为这次雪特别大。俶[chù]和甚都是表示非常的意思。
  《谷梁传》和《公羊传》的意思大致差不多:
  震,雷也。电,霆也。志疏数也。八日之间,再有大变,阴阳错行,故谨而日之也。雨月,志正也。
  意思是说打雷为震(这是侧重听觉角度),闪电为霆(这是侧重视觉角度)。疏数,疏是稀疏,数是密集。这两条记录(之所以记载具体日期)是为了说明天灾异象的间隔时间(癸酉、甲戌、乙亥、丙子、丁丑、戊寅、己卯、庚辰)。前后八天时间里,连续出现大的灾变,阴阳错行,因此夫子慎重地记录下来。下大雨,记载清楚月份是正确的。
  对于这条记录,《左传》补充说明了一下:

  九年,春,王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书始也;庚辰,大雨雪,亦如之。书时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往为霖,平地尺为大雪。
  隐公九年春天,三月癸酉日开始,连着下大雨并伴随着打雷闪电,《春秋》记载的癸酉日是大暴雨连着开始的日期。庚辰那天开始连着下大雪,也是只记载了开始的那天。之所以记载,是因为这些天气都不是这个时候应该出现的(失时,天气与季节不符意)。如果雨连着下三天以上称为“霖”,平地上积雪超过一尺称为“大雪”。
  综合三传的解读来看,这年三月,天气确实有点反常啊—只是不知道又预示着什么呢?
  第三件事是有个人去世了,这个人的名字,《谷梁传》和《公羊传》在引述《春秋》时都写作“侠”,《左传》在引述《春秋》时作“挟”,但在《左传》里对这条记录并未关注和解释,倒是杜预注解《左传》时提了一句“挟,鲁大夫,未赐族”,意思是说这个人是鲁国的大夫,但死后隐公未给他的族人赐氏,所以这里只记载了他的名(对比无骇死后赐给族人“展”为氏)。
  《公羊传》简单解释了一下这个人的身份:
  侠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侠这个人,按身份应该是我们鲁国的大夫,但这时候还没有受到君主正式赐封爵位。
  《谷梁传》基本也持这个意思:
  侠者,所侠也。弗大夫者,隐不爵大夫也。隐之不爵大夫,何也?曰:不成为君也。
  侠,就是所侠(按照之前《公羊传》解释“无骇卒”时说无骇就是展无骇,展是无骇的氏,则莫非所是这个侠的氏?)。不说他是大夫,是因为隐公没有赐封他为大夫。隐公之所以没有赐封他是大夫,是因为隐公不认为自己是君主(所以没有这个权利)。
  这位事实上的鲁大夫,似乎并不那么有名,反正好像没有再在别的地方看到关于他的记录。不过去世的时候伴随着三月的异常天象,难道是山川同悲么?

  日期:2022-10-16 19:33:54
  [春秋]夏,城郎。
  秋,七月。
  这年夏天和秋天基本无事,《春秋》里两个季度只记录了一件事,就是夏天的时候修建了郎这个城。所以把这两条放到一起说。

  第一条记录很简单,郎这个地方也不陌生,隐公元年四月,《左传》记录了一条“夏四月,费伯帅师城郎。不书,非公命也”,这是鲁国大臣第一次挑战隐公的权威。但这次一样是修建郎这个城(应该是维修加固),《春秋》却记载了下来,说明这次修城的行动是尊奉隐公命令做的。
  但是结合前面我们看到“夏,城中丘”的解释,显然这条记录还有另一层可以解读的含义:这件事做的不是时候,夏天农忙不是修城的季节。《左传》就是这观点:
  夏,城郎,书,不时也。
  关于这条记录,《谷梁传》和《公羊传》则未置一词。
  第二条记录更简单,类似的先例我们在隐公六年已经见过了。《左传》和《公羊传》对这条都没关注,《谷梁传》提了一句:
  无事焉,何以书?不遗时也。
  还是那个意思,一年有四季,不能因为这个季度没有大事就遗忘了这个季度,一年四季要齐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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