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婴命大。那日跳崖之后,恰好落在了崖半腰一棵树杈上,当时就昏了过去,是那场大雨把他浇醒了。醒来后,活动一下手指脚趾,虽然疼得直冒汗,还都能动,知道没有大碍,可是往四周一看,立刻绝望了。那棵树长在悬崖的石缝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他躺在(严格地说是挂在)树杈上一动也不敢动。稍不小心就有掉下去的危险。他冷静地观察了一下,悬崖上没有任何可以落脚攀登的地方,就是有,以他现在的体力也攀不上去。就这样,他在树上困了五天五夜。有几次他都想跳下去一死了之,可是心中仍然抱着一线希望,希望有人能路过这里发现他。绝望之中,一个放羊的孩子从山沟里过发现了他,那孩子找来一群山里的老乡从上面用绳子把他拉上去了。
老乡们知道他是刘邦的人,可是没有一个人说破。他们把他送到了山外。灌婴养好了伤,便来沛县收账。那晚在山上喝酒,听刘邦说起过沛县的一帮旧友,便偷偷见了萧、曹和夏侯婴,想听听他们对外面局势的看法。萧何、曹参都是有识之士,没有一天不关注时局的发展。是时天下汹汹,民怨沸腾,到处布满了干柴,反秦的大火就要燃烧起来了。萧、曹一合计,觉得有必要派个人和刘邦联络一下,就以出公差的名义私下派了夏侯婴和灌婴一起进山。夏侯婴与刘邦情同手足。自从刘邦逃亡之后,夏侯婴一直没有见过他,但是他早已打定主意要跟刘邦去了,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见萧何给他派了这样一桩美差,乐得孩子似的。萧何嘱咐他快去快回,不能留在那里,暂时还要保持现在的身份,以便两边联络。
三个人进山见了刘邦,刘邦只顾与灌婴、夏侯婴没完没了地聊着别后之情,倒把吕稚冷落在了一边。佩佩觉得自己应该主动招呼吕稚,便跑前跑后地伺候这位正房夫人喝水洗漱,一口一个姐姐不停地叫。她不这么忙乎还好,一忙乎,倒引起了吕稚的注意。吕稚知道刘邦那点德性,身边有这么个小妖精,准没好事。佩佩年轻,纯洁得像一滴水珠,经不住吕稚的盘问,一会工夫,吕稚就把实情都审出来了。吕稚的心一下子凉了。两眼直呆呆地望着山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吃过晚饭,夏侯婴要连夜赶回去,吕稚道:“等等,我跟你一起走!”。
日期:2012-02-15 08:48:52
012第十二章 大风起
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七月,就在秦二世刚刚埋葬完他的父亲,正忙着诛杀诸公子和大臣门的时候,陈胜、吴广在蕲郡大泽乡(今安徽宿州)发动了中国历史上最为波澜壮阔的一场农民起义。
陈胜字涉,阳城(今河南登封县)人。年轻时家贫无田产,到处给人扛长工打短工。陈胜人穷,却很有志向,总想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可是日复一日,他仍在田间替人耕作,仍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苦日子。一天,几个一起干活的长工在地头歇晌,大家七嘴八舌地抱怨雇主太苛刻,日子没法过,陈胜道:“苟富贵,毋相忘啊!”
一个长工嘲笑他说:“富贵不过是说说而已,你一个扛长工的,能有什么富贵?”
陈胜被噎得没话说,躺在地头上长叹了一声:“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那位伙计没听懂,问:“你说什么?”
陈胜道:“别问了,说了你也听不懂。”
秦二世元年七月,朝廷征发闾左百姓屯戍渔阳(今北京密云县西南)。陈胜、吴广均在被征之列,而且被指定为正副屯长,带队去渔阳。走到半路,下起了连阴雨,一下就是半个月。大雨汇成洪水,淹没了田野,冲垮了道路。九百人的队伍走到大泽乡,再也无法继续前进。陈胜心急如焚,天天派人前去探路,估计等雨停了、路修好,起码还得十天。规定的期限是一个月到达,陈胜和吴广愁眉苦脸地掐着指头算日子,怎么算也无法按期到达了。按律,如不能按期到达,要全体处斩。陈胜和吴广喝着闷酒,望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幕直发愁。
吴广字叔,阳夏(今河南太康县)人,为人素来仗义,是条宁折不弯的汉子。喝了一阵子酒,把桌子一拍说道:“去,是死路一条;逃跑,抓回来还是死路一条,反正没有活路,不如反了算了!”
陈胜也有此心,但是他比吴广有心计,道:“要反不难,天下苦秦已久,老百姓早就要反了。只要有人振臂一呼,不怕没人响应。不过你我都是无名之辈,怕闹不大。要想闹大,就得师出有名,打出一个像样的旗号来。咱们不反则已,反就反他个天翻地覆!”
吴广道:“说得好!不过打什么旗号好呢?”
“我听说二世是篡位,本来应当是公子扶苏继位,可是胡亥把扶苏偷偷杀了。扶苏素有仁爱之名,百姓们都知道,可是百姓门并不知道他死了,咱们就打他的旗号,你说好不好?”
“好!要是再有一员武将就更好了。”
“武将就打项燕的旗号。项燕能征善战,爱兵如子,天下无不知晓,楚人到现在都还在怀念他,有这两杆大旗,不愁天下没人响应。”
吴广道:“古人出兵时都要占卜,咱们是不是也找人算一卦?”
“也好。”
也许是天意,吴广才说要找人占卜,第二天便有位老先生打门前过,口里吆喝着:“预卜吉凶祸福,替人排忧解难!预卜吉凶祸幅……”,吴广赶紧把老先生请到了屋里。那老先生已是满头银发,身体却十分健康,紫红色脸膛,左眼眉心上方有一颗大大的黑痣,雪白的牙齿整整齐齐一颗不少,说起话来声如铜钟。听谈吐,满腹经纶,很值得信赖,于是吴广恭恭敬敬把老先生请了进来。按照老先生的要求,先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把睡觉的床抬到屋子的正中央,老先生把随身携带的一个十分精致的小木匣子放在床上,洗了手,然后向南拜了三拜,问道:“二位先生所占何事?”
陈胜和吴广互相望了望,不知道如何回答好。老先生也不再追问,继续说道:“有道是心诚则灵,先生所占无论何事从现在起就要在心中想着这件事,这样出来的卦才更灵验。”
陈胜、吴广虔诚地点了点头。老先生打开木匣,从里面拿出一把蓍草,一根一根地数了一遍,共五十根。老先生郑重其事地取出一根,放回匣中,将其余四十九根蓍草随意分成两把,两手各拿一把,再从右手这一把中抽出一根,夹在在左手小拇指与无名指之间。然后,从左手中四根一组往外数,数到最后剩了一根,将它夹在中指与无名指之间,再四根一组数右手这把,数到最后剩下三根,又将这三根蓍草夹在左手中指与食指之间。这样从左手指缝中共得到五根蓍草,老先生把五根蓍草放在床上,用同样的方法去数余下的四十四根蓍草,如此反复了三遍,然后用竹棍在地上划了一根阳线“--”,如此反复了六次,老先生在地上画出了卦象:(卦象从下到上依次为阳、阴、阴、阳、阳、阴。阴为两短线,阳为一长线。此为排版说明,排版时要画出卦象。)
画完了,老先生说:“是个随卦。”
吴广迫不及待地问:“是什么意思?”
“从卦象上来看,上卦为兑,是泽,是悦,此地名为大泽乡,又逢连日大雨,想是应了这个泽字,悦呢,是说二位雨天到此,当有喜事临头……”
开始陈胜、吴广见老先生神神道道地忙活这么半天,以为他是在故弄玄虚,可是老先生一开口,两个人立刻感到这老先生的卦不一般。
“可是这喜从何来呢?”吴广脱口而出问道。
“先生别急,听我慢慢说。下卦为震,是雷,是动,二位君子想必是要动,要做什么事情,而且不是一般的事,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陈胜、吴广听到这儿脸都白了,吴广差点跪下给老先生磕头,陈胜暗中拉了他一把,他才没有太冲动。陈胜想,即使被老先生看破,也还是心照不宣的好。吴广道:“可我还是不明白,这喜从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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