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初我让你梳理妙逸,可是你不肯出钱,现在后悔晚了,我已经决定把她娶回家去了。”
“可是婚姻是两相情愿的事,你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凭什么娶她?”
“这你就管不着了,妙逸父母皆已不在,她是被卖到碧云楼来的,鸨娘同意就是父母之命,媒人我也找好了。公子就不要操心了。”
“可是你问妙逸了没有,她是否同意你娶她?”
“这是我和妙逸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来管?”
“我当然有资格管,我和她已经定亲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刚才,不信你问她。”
李公子道:“别跟我来这套,你是什么根底我还不清楚?妙逸是碧云楼花大价钱买来的,就你叔叔那点家当,拿什么给她赎身?”
“这不用你管,我既然和她订了亲,就有办法给她赎身!”
李公子恼羞成怒,道:“那不行!你们私自定的不算数,我已经给鸨娘付了赎金,你来晚了!”
“晚不晚要由虞姑娘说了算,她如果愿意嫁给你,我马上离开这里;如果不愿意,你休想强娶!”
“项羽,你不要不识相,在这吴中城里,还没有人敢跟我李某过不去。”
项羽道:“我也警告你,如果你要强娶妙逸,我可就不客气了。”
“那咱们走着瞧!”
日期:2012-01-30 15:18:59
离开碧云楼,项羽匆匆来到东门外。桓楚把他领到了一个农家小院。院子不大,只有两间草房,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主人正坐在院子里看书,见桓楚领来个大汉,站起身来轻蔑地问道:“这就是你请来替你报仇的人?”
那人年纪很轻,和项羽不相上下,中等个,身材匀称,面目清癯,长得很白净,眉清目秀的,看上去像个书生,若是桓楚事先不说,真看不出是个武林高手。
“壮士误会了。前日我桓楚冒犯了壮士,今日是专门赔罪来的。这位项公子听说壮士好身手,有心和壮士结交,不知道壮士肯不肯?”
“看来肯与不肯由不得我,那就请吧。”年轻人还是不相信桓楚的话,以为不过是江湖上的说辞,已经站好马步,准备迎战了。
项羽抱拳施礼道:“壮士确实是误会了。在下项羽,只是慕名而来,不敢造次。敢问英雄大名?”
年轻人见他们确实不是来打架闹事的,这才站直了答道:“在下复姓钟离,单名眜。不过,我历来一个人清净惯了,并不想与人结交。诸位若没有事,恕我不奉陪了。”说完,拿起书简进屋去了,把项羽一干人晾在了院子里。
晚上回到家里,项梁已经把饭做好了。项羽随便吃了几口,把碗一撂,和叔叔说起了妙逸的事。
随着项羽一天天长大,项梁早就觉得该给这孩子成亲了,免得跟那些纨绔子弟们学坏了。可是说了几门亲事,项羽都不理不睬,现在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项羽只好和叔叔说了实话:他打算为妙逸赎身。项梁一听就火了:“你想娶个妓女回家来?告诉你,我没钱给她赎身,就是有,也不会答应你娶她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项羽辩解道:“她不是妓女,她是被人卖到青楼的。人家只是卖艺糊口,和妓女可不一样。”
“有什么两样?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好人!”
“叔叔相信我,侄儿绝不敢欺瞒叔叔。”
“那也不行。要赎你自己赎去,我没有钱给你做这种事。”
项梁本以为用钱能难住项羽,不料项羽却说:“我可以向桓楚借钱,没有打算向叔叔要钱。只求叔叔允许她进这个家门。”
“你打算气死我呀!难道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这国恨家仇、反秦大业你都不顾了?我对你讲的那些道理都白讲了?”
项羽道:“叔叔息怒,国恨家仇我一天也没忘,可是这和娶亲有何关系?”
项梁大概也是气糊涂了,有点恼羞成怒,冲着项羽吼道:“娶亲,娶亲,娶个屁亲!娶到家里来给我丢人哪?我告诉你,你在外面和她爱怎样怎样,绝对不许给我往家里领!”
谈话僵住了。过了一会,项梁问项羽:“你怎么跟桓楚混到一起去了?跟这些人混在一起能学出什么好来!”
项羽辩解道:“桓楚虽是黑道上的人,但是为人却很仗义,武功也不错,与我不相上下,叔叔将来若举大业,或许是个用得着的人。”
“哦?哪天你把他领来我见见。别说我要见他,只当随便邀他来玩玩。”
项羽一面答应着一面说道:“桓楚今天还带我见了一个奇人。”
“是么?是个什么人?”
项羽把白天去访钟离眜遭到拒绝的事一五一十对叔叔说了,项梁眼睛一亮,说:“想不到吴中竟有这样的奇才!走,带我看看去。”
日期:2012-01-30 20:29:29
叔侄俩来到城东。月光下,钟离眜一身白衣正在舞剑,项梁示意项羽不要出声,两个人悄悄站在一旁观看。钟离眜早已看见他叔侄俩进来了,却全然没有理会,继续舞他的剑。只见他猿臂轻舒,蜂腰百转,柔韧的身躯俯仰自如,脚下闪转腾挪全无半点声息,仔细看脚下却是步步生根,手中利剑恰似一条银蛇在月光下翻滚,看得项梁兴起,拔出身上的剑道:“我与公子对舞一场如何?”说罢,也不等钟离眜答话,跳进场中。先是自己舞了一阵,然后一个银龙探海向钟离眜刺去,钟离眜挥剑格开,反身一个惊蛇下山,逼得项梁向后连退了几步。两个人你来我往,舞得小院子里风声四起,几十个回合下来不分胜负。项梁拿出看家的本事,佯装不支连连后退,钟离眜步步紧逼,却不料项梁一个回头望月,直奔他咽喉刺来,钟离眜闪身避过。这一剑虽未刺中,却让钟离眜大吃一惊:“项家剑法?”钟离眜喊出这四个字,项梁也吃了一惊,他如何识得我项家剑法?两个人不约而同向后跳了一步,各自收了剑。钟离眜仗剑抱拳施礼道: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在下项梁,这是小侄项羽。”
“前辈可是楚国项氏?”
“正是,家父项燕死于国难,我弟兄子侄流落四方,只我叔侄俩在这里混口饭吃。”
“晚生冒昧,在大人面前班门弄斧,真是献丑了。有不恭敬处还请大人海涵。”说罢,就要跪下给项梁磕头,项梁急忙将他扶住,道:
“哪里哪里,你的剑法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
“前辈过奖了,晚生那里敢望大人项背!快快屋里请。”
钟离眜把客人让到屋里,点亮了灯。项梁发现这小茅屋里堆满了书简,翻开一看,全是兵书。书简旁放着一对大理石的围棋盒,项梁伸手摸出一个白子,光华圆润,拿在灯下仔细一看,晶莹透亮,是上等南玉磨制的,仅这一副棋子就价值千金,由此项梁断定钟离眜是个贵家公子,不得已流落至此。他也不急于问他身世,道:“好久不曾下棋了,来,我与你杀一盘。这么好一副棋子让它闲着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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