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早先她们虽说也肯听话，但要遇到夫人或者大爷房里来要个什么，她们必定是要让我们等一等。”绛离说着就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来：“瞧，这是她们新做好的，我到的时候，柳儿姐姐也在呢，要平常，她们只会给柳儿姐姐，才不会给我。”
　　绛离的鼻子皱起来，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柳儿是永定候夫人身边的丫鬟，绛离又是若玉身边丫鬟里面年纪最小，最容易被欺负的一个，平常去厨房这些寻人做点什么事儿，总被推三阻四的。
　　独悠不由捏一下她的鼻子：“好了，先把这些点心送到房里去，姑娘等了好一会儿了。”
　　绛离吐一下舌头，抱着食盒就进去，秋兰正在给若玉倒茶，瞧见绛离就笑了：“方才就听见你在外面说话了，怎么这会儿才进来。”
　　“我担心姑娘这会儿还没醒，就在外面和独悠姐姐说了几句。”绛离说着就把手中食盒递给秋霜，秋霜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四碟点心，绿豆糕、桂花糕、云片糕、核桃糕，都是若玉素日爱吃的，每样都做得很小巧，和外头买的不一样。
　　秋兰拿了小银叉过来，好伺候若玉吃
　　点心，绛离已经捧过水盆。服侍若玉洗手，若玉洗完手才接过小银叉叉了个点心，尝了尝就笑着说：“绛离，你在厨房拿到的，刚出锅的点心是什么？”
　　绛离啊了一声，用手捂住脸：“原来姑娘都听到了，我还以为，还以为姑娘没听到呢。”

　　“你那声音，只怕上房都能听到，更别提只隔了一道窗。”秋兰戳绛离的额头一下，绛离吐一下舌：“就是核桃糕了，我也是为了等核桃糕，才等了那么长时候。”
　　外面已经传来独悠的声音：“苏婶婶来了，快往里面请。”接着帘子已经掀起，独悠对里面轻声道：“姑娘，苏婶婶来了。”
　　进来的婆子姓苏，单名一个弯字，是永定候夫人的贴身丫鬟，陪着永定候夫人一起长大，又嫁进永定候府，在这府内，人人都晓得，这位苏妈妈，能做永定候夫人一半的主。
　　若玉听到独悠这样说，急忙站起身要去迎接，苏弯已经走进屋内，若玉忙笑着道：“妈妈来了，快些请坐。”
　　“姑娘您快坐下。”苏弯可不是赵婆子那样咋咋呼呼的，被夫人看重就恨不得嚷到全天下的都晓得，苏弯口中说着，伸手就把若玉扶了坐下。

　　若玉哪里敢坐，秋兰已经拿过一个小椅子来，对苏弯道：“妈妈请坐，您没有坐下，我们这些人，哪还有个坐处呢。”
　　苏弯这才坐下，环顾一下四周就道：“独悠也进来吧，秋兰你们四
　　个留在这里，其余的人都出去。”
　　这一定是有什么话说，秋兰急忙让屋里的小丫鬟都出去，又把独悠叫进来，独悠虽进来了，却站在门边。
　　秋兰刚想让独悠往里面走一些，苏弯已经笑着道：“独悠这孩子，原本瞧着不声不响的，倒是个极有主见的，这会儿，心又细。”
　　苏弯的赞扬，对这家里的丫鬟们来说，也差不多等于是永定候夫人的赞扬，独悠顿时觉得别人都看着自己，只能轻声道：“我比不上秋兰姐姐。”
　　“这就最好，稳重端庄。”苏弯点了点头，秋兰不由抬头瞧向独悠，心里在思忖苏弯这些话的意思，就看见苏弯的神色转为严肃，缓缓开口：“夫人让我过来说几句话。”
　　这话一出口，若玉急忙站起来，苏弯做了个手势：“姑娘还请坐下，没有多少话要说。”
　　若玉虽坐下了，身子却不敢坐直。苏弯这才看向若玉：“夫人说，姑娘处置赵家的，处置的很好。可见人都要有些经历，才能长大。”
　　听到这句话，若玉不由露出笑，苏弯又继续道：“只是夫人还说，姑娘原先未免太老实了些，絮儿是姑娘身边服侍多年的丫鬟，赵家的仗势要絮儿做媳妇，姑娘做为主人，就该问问絮儿才是，哪里就能被赵家的几句话就吓住了。”
　　若玉不由低头：“是，这事儿，确实是我的不是，竟然还送了絮儿一条命。”
　　若玉眼前不由浮现出絮儿被从自己屋里带走时候的情形，
　　那时候，絮儿分明是想和自己求救的，但自己没有办法救絮儿，甚至还因此，埋怨自己的母亲。

　　“好在姑娘这会儿立起来了，夫人说，这也不亏夫人对姑娘这么多天的教导。”苏弯继续说下去，独悠不由看向苏弯，苏弯说得如此轻描淡写，难道说，絮儿这条命，在夫人和苏弯眼中，都是十分的轻？
　　“夫人也体谅吴家，赏了四十两银子，又给了一副好棺材，让吴家把这丧事好好办了。”苏弯继续说着，若玉这才转头看向苏弯，秋兰已经轻声道：“絮儿姐姐若地下有知，也会感念大姑娘和夫人的。”
　　“夫人还让我来说句话。”苏弯并没有去管秋兰的称赞，继续对若玉道：“夫人望大姑娘记得这个教训，若大姑娘立不起来，等以后去了朱府，做了人家媳妇，护不住身边人，身边人自然也难以对姑娘忠心。”
　　这番连敲带打，还说了夫人的目的是为什么，不过就是用赵婆子来做磨刀石，至于絮儿因此丧了命，并不被永定候夫人放在心上，一个下人，受不住婆婆的欺辱死了，做主人的把那欺辱她的婆家惩治了，又赏了她娘家银子，给了体面，下人还能抱怨什么。
　　独悠晓得自己不该这样想，但心口却开始钝钝的疼，这就是下人命运，生死荣辱，都系在主人的身上。

　　“你们四个，是要陪着姑娘嫁过去的。”苏弯代夫人教训过了若玉，也
　　就转向秋兰等人。
　　秋兰已经恭敬地道：“还请苏妈妈指教。”
　　“方才你们也听到了，这做主人的，若护不住下人，那下人难免就会不忠心，可你们也要记得，你们是张府的人，跟着姑娘嫁过去，别人也只会把你们当张家的人看待，不会把你们当朱家的人看待。”
　　苏弯的话中含义，秋兰已经尽知，秋兰急忙道：“是，我们四个，一定会好好照顾大姑娘。”
　　“这样不够。”苏弯直接说了：“你们四个，以后就是姑娘的眼睛耳朵和手，姑娘听不到的，你们要听到，姑娘看不见的，你们要看见，姑娘不能做的事儿，你们要做到。甚至，”

　　苏弯故意停下来，对四人缓缓地说：“若有一日，姑娘被人诬陷，要丢了命，你们也要代姑娘去做。”
　　秋兰不由吸了一口冷气，接着秋兰就麻溜跪下，秋霜见状也跟着跪下，绛离还在疑惑，独悠拉着她的裙子一起跪下。
　　见四人都跪下了，苏弯才满意点头：“你们四个，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要记住，是姑娘的人，姑娘好了你们才会好，姑娘若不好了，你们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都不会好。”
　　“我们自然会记住。”秋兰先说，其余三人都跟着说了，苏弯这才点头：“记住，絮儿的死，确实是姑娘没有护住她的原因，但等到了朱府，你们所能依仗的，也只有姑娘。”
　　四人齐声应是，苏弯才叫起她们，对一边的若玉道：“姑娘，夫人为了姑娘您，费尽力气，只为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