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子”是他们给长衫男人起的代号,此人手上有一份重要情报,情报到手后将是天大的功劳。
张鑫华虽然带人在一壶春茶园对面守着,可看到的却是目标横尸街头。
枪击发生后,涉案人员第一时间被控制并带回站里,张鑫华则带人直扑“鹞子”的落脚处,这也是获取情报的最后一丝希望。
希望是否会变成失望,吴剑光不得而知,但他清楚,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鹞子”一死,其手里的情报极有可能石沉大海。
站长名义上是去南京开会,实是去特务处本部专程汇报。
本是表功,结果煮熟的鸭子飞了,其愤怒可想而知。
刚刚站长从南京来电,称处座对此事十分关注,严令彻查,务必追回情报。电报仅有二十余字,但字字透着无边的怒意,令人脊背发凉。
留给吴剑光的时间不多了!
找不到情报,他这个行动组长就得背锅,站长可不会管他委不委屈,屁股坐了这个位置,就得背锅。
官场就是这样,辛辛苦苦爬上来,掉下去却很容易。
为了便于开展特务工作,临城站掌握、运用了包括丨警丨察局在内的大量公开、半公开单位,在临城横行无忌。
也就是周新刚还算懂事,一直以来对他言听计从,且上供就没有断过。否则,以周新刚闯下的滔天大祸,即便要扒了其身上的黑皮,甚至直接抓了杀了,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吴剑光考虑了一番,打算放过周新刚,但此事丨警丨察局总得有人承担责任。
看着周新刚可怜兮兮的模样,吴剑光问道:“为什么让两个刚入职的新丨警丨察参加行动?”
“回长官,卑职的手下们当时都撒出去了,人手急缺,所以就……”
周新刚将自己的计划以及实施情况一字不落地向吴剑光汇报。其实,这已经是他第二遍汇报了。
在吴剑光面前,每句话在出口之前都得仔细斟酌,说错一个字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吴剑光微微点头,两次的汇报内容基本相同,且跟张鑫华电话里简单汇报的情况出入不大,他问道:“这个方如今你了解多少?”
周新刚一愣。
吴剑光眉毛一挑,他长了一副八字眉,若是这副眉毛长在别人的身上,看上去会有些滑稽,但他的这副眉毛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尤其是在眉毛挑动的时候。
周新刚早就看过了方如今的档案,他记性还不错,当即将方如今的基本情况说了一遍。
吴剑光手里捧着白瓷青花茶盏,茶盖轻轻磕着杯沿,心里对这个开枪打死长衫男人的小丨警丨察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方如今,二十岁,其父在南京经营绸缎生意,家中颇有资财,但一年前家中突遭横祸,夫妻二人双双殒命。
毕业分配时没了家里的照拂,无人打点关系,方如今自己又无门路回南京,便留在了临城。也就是他学的是外事专业,否则就会被分到其他的分局,甚至是分驻所、派出所等基层单位。
这样一个没有根底的小丨警丨察正符合他的要求。但此事还要斟酌一番,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吴剑光不耐烦地让周新刚先出去,周新刚急忙立正敬礼,由于太过紧张,大檐帽被手打飞了,他狼狈地捡起来,点头哈腰倒退着走了出去。
看得吴剑光直皱眉,不过转念一想,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堂堂丨警丨察局侦缉科长在外面可以耀武扬威,但在他的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越是这么想,越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绝对不能因为此案将大好的前程丢了。
不多时,张鑫华带队回来,气喘吁吁地走进了吴剑光的办公室。
吴剑光给张鑫华倒了一杯水,让他慢慢说,可张鑫华只是杯子端在手里,便喘着粗气汇报。
一开始,张鑫华就检查了“鹞子”的尸体,可尸体上保留的信息并不多,此人的身上很干净,除了勃朗宁手枪和弹夹,没有多余的物品,甚至连一盒香烟,一盒火柴都没有。
“鹞子”所住的湖边村饭店中,保险柜空空如也,房间里除了几件换洗衣物之外,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吴剑光并不怀疑张鑫华的能力,这位副手心思缜密且行动能力极强,若非自己上面有人,组长一职应该是人家的。
张鑫华说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情报的蛛丝马迹,那就说明情报一定不在“鹞子”的身上和他住的房间里。
果然,仅有的一丝希望最终还是破灭了。
看来还得从杀人的小丨警丨察身上寻突破,可这看似一个思路,但希望渺茫。
“鑫华,那个小丨警丨察就等你回来审呢!”吴剑光说道。
张鑫华是现场的指挥负责人,等他回来再审更符合程序,但精于算计的吴剑光还有另一层盘算——先要跟张鑫华达成共识,如此事情才能顺着自己计划的方向发展下去。
“我这就命人将他提过来,当面讯问!”张鑫华道,兹事体大,讯问时吴剑光在场更好一些。
吴剑光摆摆手:“不,还是直接提到刑讯室吧!”
“组长,这……”张鑫华一皱眉,按程序是要将人带到刑讯室,但问题是方如今进了刑讯室还有命吗?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根本就是一笔糊涂账,都怪自己当时大意,没有及时采取措施将周新刚的人轰走。
吴剑光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只是低着头将办公桌上的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打开,这是方如今的档案,是张鑫华返回途中顺道从丨警丨察局取来的。
张鑫华自知组长的命令不可违抗,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身去叫人。
不过,等他再次进到办公室的时候,吴剑光的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要他直接打电话把方如今带到办公室来。
尽管不明白组长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但张鑫华还是遵命行事。
等人的工夫,吴剑光将刚才询问周新刚的情况通报了一下,淡淡道:“此人能力虽有欠缺,但并未说谎,基本可以排除嫌疑。”
张鑫华点头,周新刚给他的感觉是有几分小聪明,但贪财胆小,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临城站作对。
吴剑光抿口茶道:“这个报警电话很蹊跷!茶园里根本就没有盗墓贼,但报警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这才导致周新刚有病乱投医。”
电讯组查询结果还没有报过来,但吴剑光认定是有人刻意为之,其目的就是为了借周新刚之手破坏这次接头。
可对手既然掌握了他们和“鹞子”接头情况,为什么不早对“鹞子”采取行动呢?
吴剑光越想脸色越是阴沉,此案确实云遮雾笼。
此时,一个手下敲门后匆匆进来,手里捏着一张纸,张鑫华紧走几步接了过来,看了一眼说:“组长,电话是从一壶春门口东侧百米之外的公共电话亭打的。”
“啪!”
压抑的气氛终于炸了,吴剑光怒拍桌子,气的脸色铁青:“果然有问题,该死的小日本怕是目睹了咱们被戏耍的全过程。可恶,若是被我抓到了,定让他们生不如死!查,马上去查,一定要找到打电话的人!”
之所以认定打电话的人是日谍,是因为“鹞子”身上的情报来自日方,日方有充足的动机来破坏这次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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