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湮没的历史-浦东抗日游击队》
第48节作者:
九大喜 然而人的欲求是无限的,高官诸如陈公博等人可以与宁市名伶筱林红等酿出风流韵事,但却苦了一班中层官吏。
而彼时沪上大兴跳舞之风,百乐门仙乐斯等四大舞场纷纷拔地而起,名曰跳舞实为嫖宿。
蓝钢特快遂成为买春特快,周六傍晚四点由南京开出,大小官员纷纷提前登车。
一路呼啸至沪,不过十点出头。
下车后直扑公共租界舞场。
此时上海又由华埠,法租界,公共租界三块构成,各自执行不同的法令。
以“禁止舞厅通宵营业令”为例。
公共租界要求舞厅12点关门,法租界是凌晨一点,华埠是凌晨两点。
衮衮诸公便由英美而法而华埠,享尽各色佳丽,三步四步跳完,便带回宾馆或别业,春睡至礼拜天上午。
下午带着新欢吃大餐听书,晚上再跳到2点,回宾馆相拥而眠,并关茶房:“明早七点叫醒老爷。”
盖因蓝钢特快早八点由上海开出。
故此南京老于公事者,绝不会在礼拜一去衙门办事,去了也是白去,主官上午不在,下午才会睡眼惺忪的理政,此时脾气定然不好,能批的都不批,不能批的则干脆掷出门外。
反而不如等长官回家好好补眠后,礼拜二再去便合适了。
“坐京沪特快?”祝为民吓了一跳。
这车他没坐过,但对于其昂贵的票价也有耳闻,老实说这辈子他就没动过坐蓝钢特快的念头。
“是的,而且是一等座!”王静斋笑眯眯。
“先生,先生,这个不好,不好,我知道你们缺钱,我们可以坐二等座,或者坐棚车、闷罐去也行。而且,而且……”祝为民有点担心“这一路上……”
棚车就是用来运牲口的专用车厢,上无顶盖,只搭了棚子,略作遮阳,四面透风,虽然是夏天一路吹下来,也会让人口鼻歪斜。
闷罐是运货用的,倒是不担心被吹得面瘫,但大铁门拉上后,整个车厢漆黑一片-货运车厢自然不用装电灯和窗户。
这两种车厢都不是运人用的,但眼下这个时节,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虽然条件不好,但毕竟快捷,而且车票也便宜,祝为民觉得自己是农家子弟,这点小苦头倒也吃得起。
见王静斋笑而不语,他连忙解释“先生,我不是怕死,我是怕事情办不好!”
“行啊,当年的小猢狲也长大了,知道懂脑子思前想后了。蛮好,蛮好,你说你当年要是这么懂事,我也不至于让你罚站了……我和你讲,这里面有巧槛的!”
“巧槛?”祝为民好奇心顿起,“怎么说!?”
“保密!”王静斋一瞪眼“记住不该问的别问,这算是给你上一课,知道的多,未必是好事。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要问三问四!”
“晓得了,晓得了”祝为民悻悻道“我不问就是了!”
王静斋道:“哪能,年纪大了,翅膀硬起来了是伐?还敢给我脸色看?”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但,但,先生啊,镇江现在是那帮江苏的省会(南京是‘首都’),里面大大小小都是乌龟王八蛋,这一路上查的肯定严,我,我实在是担心到时候露出马脚来。”
“啧”王静斋撇撇嘴,“嘴巴干了,去给我倒杯水来!要不冷不热的……”
“又开始卖关子了”祝为民无奈,只好去倒水,这是王静斋当年的习惯,讲真材实料的事情前肯定要卖个关子,或者是喝水,或者是吃瓜子,总之就是要让这个小子团团转一番,他心里才开心,接下来讲故事才卖力。
“安全你不用担心,至少,火车上绝对安全”王静斋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在一边,用手背擦去嘴唇上的水渍,脸上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来。
“为啥?”
“实话告诉你,这就是买一等座的奥秘。蓝钢特快啊,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汪伪政府现在打着官民一体的旗号,取消了所谓的外侨车厢和政务车厢,改为一等,二等,三等。”
“一等车厢票价极贵,一般人不敢问津,这年头能敢买票的,要么高官,要么就是大有背景的人物。懂了吗?”
“哦,哦……”祝为民点点头,“我晓得了,因为是一等座,所以查票的就不大敢多问,而且保卫工作也做的好,没有毛贼或者其它三教九流的来打搅。反而是最安全。”
“对的!而且,这一路上你的身份是个边缘人物,在伪政府里挂个名,喏,这是工作证……”
祝为民接过这个黑皮小本,只见上面印着烫金大字“大东亚新闻社”。
翻开内里,则写着“李穆”,职务是,主任记者。
“你名义上是个主任记者-也就是记者的头头,实际上是替伪政府高官搞紧俏货色的跑单帮人物……明白嘛?”
“嗯嗯”祝为民连忙点头,有了这个身份外加一等座的车票,去镇江的路上确实是风险不大。
而且这样带个保镖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是车票,收好”王静斋递给他两张小小的硬板纸卡片。
祝为民看了眼顿时又问道:“??哎,先生,我们不是到镇江么,怎么车票是买到南京的?”
“这个你别管了,到时候你镇江下车就是……”
祝为民坐在蓝钢特快上,这是他前所未有的新鲜体验。
车厢干净整洁,座椅蒙以豆灰色府绸罩套,洗的干干净净,桌几上还配有小花瓶、小茶杯,随时会有服务员过来添加蓄水,途中还有小点心吃,这是他出娘胎来第一次这么享受。
今天是礼拜三,照例是蓝钢特快比较空的日子。
一等车厢里也没啥人,祝为民穿着淡天蓝的真丝长衫,拎着一只小小的牛皮公文包,小分头梳的一丝不苟,巴拿马草帽挂在窗边的衣帽钩上,脸上架着玳瑁壳水晶眼镜,这身打扮都是王静斋替他准备好的。一看就是有钱有身份的,加上他当过几年老师,一身文质彬彬的气派,说是南京某大员的子嗣也有人相信,。
冯有福坐在他旁边,也是换了身打扮。
黑色的府绸长裤宽宽大大,裤脚管用黑色丝带扎牢,白汗衫外套香云纱开襟衫,腰里是巴掌宽的腰带,头上一顶凉帽,配上青嘘嘘的络腮胡子,怎么看不像好人,不过倒是这个时代狗腿子所常见的打扮。
这一路上果然太平无事,按理说每次停靠站台再启动后,列车员就会来查票,以防止有人买短坐长,来占铁路局的便宜,但“一“等座不是白叫的,半途查票也就一次,果然名实相副。
到了镇江,两人下车,站在月台上四下打望一番寻找出口。
旅客出站是要把火车票交给站方的,经检票员查验后方可出站。
但祝为民按照王静斋的吩咐,只是将火车票给检票员查验,然后淡淡的道:“我去镇江办点事情,还是要去南京的。”
检票员正核对车票呢,冯有福眼珠子一瞪:“马拉巴子,快点,他娘的,耽误了少爷的事情,敲掉你的铁饭碗!讨饭胚子!”
铁路饭虽然辛苦,但胜在收入尚可且工作稳定,若是真得罪了眼前这位公子爷,被他一个电话敲掉饭碗,那可就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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