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股杀气森森的凉风吹过,一大群雾鬃部落的侏儒弓手和投矛兵,气势汹汹地蹦跳了过来,他们个个脸上描绘着图腾,乍看过去犹如一张张青面獠牙的恶鬼。
这群土人发现了地上的两具现代人的尸体,又在附近找到了同族人的尸体,一时间气得嗷嗷啸叫,每人掏出刀子,从两个白人身上割下一块肉塞进嘴里,充满仇恨地咀嚼着。
苍图这才明白,那个冷枪手打死目标之后,突然发现了浩浩荡荡冲击过来的土著斗士,所以才没了动静。
这群凶暴剽悍的土人,喧沸声逐渐吸引了其他土人斗士奔跑过来。苍图心里凉了一大半,眼看到手的几十颗宝石,就这样重新回到了土人手里。
他很快明白了眼前的局势,赶忙抽身爬下了树。唐休和花妞也听见远处的躁动,两个人已吓得面色惨白。
苍图快速来到昆帕帕身边,焦虑地看着他那双晶亮的黑眼睛——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打昏这个土著男孩,然后大家藏起来。
昆帕帕似乎也感觉到了恐惧,试探着问:“你怎么了?弥鬃部落的人杀过来了?”
“是你们部落的人,很多投矛手和侏儒弓兵,已经把周围包住了。”苍图回头看了唐休和花妞一眼,目光中的惊惧随之传导了过去。
“昆帕帕,我们救了你和你妹妹,你要保护我们。”唐休像一只伸长脖颈的鹅,焦急地压着嗓子对昆帕帕说。
“那些人很激愤,我们突围不出去了,你得安抚住他们。能安抚得了吗?”苍图摇着昆帕帕的肩膀。
昆帕帕竟然也有了迟疑,这显然令苍图觉着,他在自己的部落也不过一个小人物,说话不够分量。
“我……我试试……你们赶紧藏好……我去找他们。”昆帕帕没有丝毫的兴奋,也有了一些瑟瑟发抖。
苍图三人很快藏了起来,昆帕帕跑向了前面的树丛,那里仍有一大群雾鬃部落的土人在啸叫,叽里咕噜地嚷嚷着什么。
“咱们逃吧,那个野小子有点靠不住了。野蛮人就知道仇恨异己,先杀为快……”唐休惊怕地看着苍图,说完又望了花妞一眼。
花妞揽着昆帕帕的妹妹——一个还没有龟壳盾牌结实的柔弱女童。
“来不及了,后面有弥鬃部落的土人,拉网式的围杀,而我们眼前,同样是雾鬃部落的大部队,他们感知到了弥鬃部落在进攻。我们无论硬冲向那一面,都会被扎成马蜂窝。”
“祈祷上帝保佑吧!”花妞有了一种视死如归的惆怅,在胸口划着十字。
远处的啸叫并未平息,昆帕帕却带一个精剽的投矛手大步走来,只是这个土著男孩的嘴角,溢流了鲜血。
“我和他们说了,你们救了我和妹妹,又杀了好多弥鬃部落的人。他们不会杀你们了,可以出来了。”昆帕帕的矛杆不见了,他站在一棵巨大的缠藤树下,向四周谨慎地呼唤着。
苍图几个人慢慢走了出去,可是刚一站到树下,就被一大群在树丛后面跳出的土人围住了。
一个又高又剽悍的土著男子,像是这群土人的领军,他冷眼打量着三个现代人,傲慢中无不透着敌视。
“他叫卡萨卡,是我们部落的勇士。他刚才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你们!”昆帕帕话未说完,就被那个叫卡萨卡的土著男子在后脑上抽了一巴掌,整个人滚在地上。
苍图的手指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想去拔枪,却被卡萨卡手疾眼快地察觉,一柄带着绿毒的标枪,眨眼逼在了苍图的喉结上。
苍图斜眼看周围,一大群土著野人也已经端起了武器,随时准备对他们三个行刑。
昆帕帕的妹妹吓哭了,被一个相貌丑陋的侏儒弓手野蛮地从花妞手上拽走。
昆帕帕抹着嘴角的血,眼前金星还在乱蹿,就又站了起来,气鼓鼓地对视着卡萨卡,用土语哇啦哇啦地嚷嚷。
一时间,三个人的性命,全部寄托在昆帕帕这个土著男孩身上。
昆帕帕冲到唐休脚下,拿起一扇从弥鬃部落缴获的盾牌,用石头当当地敲着,竟然立刻引起了所有土著斗士的惊诧。
卡萨卡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上前一步抢过盾牌,拿一柄砍刀狠狠剁了几下,那张布满鏖战沧桑的脸上,更是百般惊疑。
苍图不失时机,忙小声对昆帕帕说:“拿我的枪,打那张盾一下,再打你的龟盾一下。”
卡萨卡对苍图的小声暗示很恼怒,随即扇了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得苍图嘴角冒血。
苍图却对他笑了笑,一脸的毫不介意。
卡萨卡又想抽苍图耳光,砰地一声枪响,吓得众土著斗士不禁颤抖,再看昆帕帕已是双手握枪,又对着自己的盾牌打了一下。
卡萨卡吃惊地看着昆帕帕把自己的龟盾打出了一个洞,而那张被刀砍过的盾牌,仅仅是一个浅浅凹坑。
“跟他讲,我有消灭弥鬃部落的好办法。”苍图又小声对昆帕帕指使。
卡萨卡没有再打苍图的脸,开始观瞧唐休和花妞——凶残和仇视仍在这个土人眼里灼烧着。
昆帕帕站在一旁翻译的土语,似乎令他充耳不闻。
他转到三个人身后,竟然是为了偷袭,只见他从腰上掏出了一根针刺,闪电般的速度,分别扎了三人脖颈一下。
苍图只觉头皮发麻,心中一股恼恨爆发,可他的双眼却随之暗淡,整个人倒进了无边的黑暗。
第二十一章:幽深的囚魂地窖
苍图恢复知觉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周围的空气潮湿阴晦,他发觉自己的脸贴着泥湿的地面,缓缓伸手去触摸,仍是泥糊糊的冷墙。
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在鼻尖上,他赶忙仰起头,一缕微微夜光,从一扇棍子编成的盖板中间虚弱地透射下来,显得那么遥远。
“挂在井口的青蛙,要么坠下去,永远污蔑天空;要么蹦出去,永远蔑视井口。可是这只青蛙,他没有翅膀!”
一句低沉的咕哝,从漆黑的角落传来。
“什么人?”苍图惊诧道,追问的同时,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和你一样,被关在井底的青蛙!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与平和。”漆黑的角落,又传来低沉之声。
苍图猛然间想到昆帕帕说过的话,三个被囚禁在雾鬃部落五年之久的美国探险家。
他赶忙摸索自己身上,竟然是赤身裸-体的,原来的武器和宝石都不见了,而且双手和双脚居然被铁链锁住了。
“五年前,我就在想你现在正思考的问题,如果我告诉你,现在距离地面有五十米,你会安静下来吗?”
“闭嘴!”苍图没好气地打断了耳旁的啰嗦,却又不禁朝井口望了一眼,双眸中溢着的冷光,随之暗淡了下来。他有些力不从心,于是靠在了泥糊糊的墙壁。
“唐休?唐休?花妞?花……”黑暗中,苍图轻声呼唤着,探寻着,生怕没有人回应。
一串铁链的骚动声,黑暗角落里的人像是微微动了动,促使一团黑影过早地有了意识。
“唐休?”苍图又小声地试问。
“啊?我看不见东西了!我的眼镜不见了!”唐休在发抖,呜咽只是暂时被恐惧压住了。
黑暗角落里又发出了声音,“你们中了蛊毒,两天之后才能完全恢复视力。”
“苍图?苍图?你在哪里?我的衣服呢?”唐休摸索着自己,当他发觉自己像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湿乎乎地一丝不挂,他终于开始了呜咽。
“不要怕,也不要哭,我就在你身边,我会想办法出去的。”苍图安慰着唐休,却靠在泥墙上丝毫未动——他只剩下安慰。
“花妞呢?花妞在哪里?”唐休突然振作了一下,焦急地问苍图。
苍图原以为花妞也昏迷在身边,见唐休迟迟摸索不到,心里不由得沉重。一把将黑暗角落里的美国人揪了过来,借助月光,他看到一双毫无惧意的蓝眼睛,冷凄凄地隐藏在蓬头垢面之中。
这家伙凌乱脏污的头发,以及脸上的胡子,像一大团杂草纠结在一起。他仰着枯瘦的脸,五年悲惨的生活写照,厚厚沉淀在上面——这是他的武器,正在吓唬着一个毛手毛脚的新人。
苍图的视力又恢复了一些,看着几乎枯槁成一具干尸的美国人,心里不由得发瘆。“你?你……”他释放了手上的力气,一时说不出话。
美国人并未被绑,他无谓地笑着,将两个手腕举在苍图面前。“如果你愿意帮我,上帝不会怪你。”
美国人手腕上尽是一条条的伤疤,苍图一眼就能识别,那是用不锋利的东西割开的。
“我现在活着,不是等着下一次自杀的机会,而是等着有人掉下来时,让他提前知道地狱法则!”
“你放开他,他也是受害者。”唐休弱弱地提醒着苍图。
“告诉我?我的另一个伙伴怎么了?”苍图冷静了下来,语气中多了一丝哀愁。
“我的眼睛只有井口那么大,但我的心灵会告诉你,如果你的另一个伙伴是女性,肯定不会和我们关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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