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图的双眸中,再次射出一道冷锐的光芒,他一边把宝石装进了口袋,一边严厉地对唐休说:“这东西先由我保管,有你的一半。”
“你在犯罪!我不要这种钱……”唐休大脑嗡嗡作响,似乎感觉自己已经蹲在了牢房里,所有的青春和梦想,都会在明天葬送。
啪一记耳光,抽在焦躁的唐休脸上,“如果你是因为胆怯,而不是出于正直才不敢伸手,那就闭嘴!”
唐休也是一个凡人,像所有平凡的人一样,心中有着自已的一份悲哀。他承受着,也忍耐着,在那坚毅的善良和怯弱背后,也埋藏着诸多心酸与眼泪,他又何尝不在看着这个社会,蔑视着这个社会。
于是,唐休低下了头,又一次被苍图戳灭了意志。
看着苍图又把尸体轻轻推入湖中,唐休再次放声痛哭起来,“你这个混蛋,兵痞,就害我吧,咱俩坐牢都不一定分在一起了……”
望着哭成一个孩子模样,狼狈的唐休,苍图一边划桨,一边悻悻地乐。
小船轻轻靠在了岸边的水草上,唐休像做了贼似的,蹲在小船里面。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尸体慢慢漂远了。可他仍在回头望着,即使视线极差,只看到一片刺眼的水芒。
“别想太多了,你只管保持沉默,剩下的事情我去解决。”苍图淡淡地笑着说,可他的眼角和嘴角,却泛着意外收获之后的不谦逊。
小船被一条铁链锁在一棵老槐树底下,两个人背了行李,穿梭在浓密的松竹林,直奔小镇而去。
第三章:小镇招来了鬼
小镇上,往日那些游手好闲,欺行霸市的痞子青年,由于前几日挨了揍,似乎都不怎么抛头露面了,更别提招摇过市。
晚上,苍图睡在了唐休租住的小阁楼,皎洁的月色从竹窗透进来,洒得满屋银光熠熠。
唐休枕着手臂,躺在竹床上,注目着夜空那一轮明月。他一点也兴奋不起来,反而思念起远方的女友,满腹惆怅。
苍图冲了个凉水澡,心情无比的爽。台灯照在他手上,捏着的一颗祖母绿,像是扯动了他的嘴角,令他难掩得意。
“嗳?我说。”虽然是在和唐休说话,苍图的眼睛却一直盯在宝石上,“知道这一颗小石头价值多少吗?”
唐休望着幽静的月亮,无心分享苍图这种无耻盗贼一般的喜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死样活气地说:“我在县城的超市见过,最贵的也不过四五千,真要买的话,还可以打折。这说明进货价格更低廉。你那包小石头,撑死了也不过三四万……”说着,唐休一骨碌翻过身,瞪着满脸奸笑的苍图,悲凄地问:“值吗?”
“什么?”苍图又捏起一颗蓝宝石,在灯下揣摩,似乎只在用半只耳朵应付着唐休。
“我是说为了三四万,被抓去坐牢值吗?”唐休压低了声音,但愤怒极强。
“哼哼,”苍图用他宽容的冷落,把面对唐休的一侧嘴角咧了咧,“你这种蠢货!这几颗宝石色调极纯,饱和度好得不得了。看……”苍图随意捏了一颗宝石,举在台灯和唐休视线之间。
唐休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只感到那颗小石头像被月色洗涤过的星星,竟然隐隐闪烁。
苍图停止了用食指和拇指捻动宝石,忽地伸长脖子凑过脸,眼光光地盯着唐休,“这是可以出现三束六射星光的宝石!星光的强度和尖锐度,以及体色的强度,绝非一般宝石可比。而且,每一颗宝石上面,都含有常人无法想象的加工技术。这样的技术,国内都不存在。你可听清楚了,现在你眼前的每一颗宝石,最低估价也在20万左右,”他一把扯住了唐休的衣领,步步紧逼地说:“而这样的宝石,我们有10颗!”
唐休顿时惊呆了,几乎像通了高压电,砰地坐直在床上,无法自控地眨着眼睛,仿佛在期待苍图告诉他,眼前不是梦境。
“真的?我们……就……有了两百万?”唐休俨然成了一副下巴松垮的木偶。
苍图最受不了唐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傻样,捏住他的嘴角使劲撕扯。
疼痛告诉唐休,苍图不是在帮他测试梦境,而是故意戏弄他,这才一把打掉了脸上的手,质疑却又惊喜地问:“你说得靠谱吗?你在部队不就是个天天种菜喂猪的兵?”
苍图回到了桌上,一边仔细地收起宝石,一边嘟嘟囔囔地骂,“哪个孙子告诉你的?我当兵八年是喂猪去了?”
唐休居然高兴起来,更加好笑地说:“难道不是吗?”
苍图在部队这些年,有过多少不为人知的坎坎坷坷,不提也就罢了。虽说人言可畏,可也万没想到,居然连自己的挚友,也把自己当个种菜喂猪回来的中国战士。他只呆愣了数秒,就理性地斩断了回忆,不以为意地补充道:“操!你说得那是犯人。”
“那你是抡大勺子的?在部队大食堂淘米切菜,蒸馒头?跟电视上演得《炊事班故事》一样?”
苍图收拾好了宝石,像看着一个瞬间陌生了的人,迟疑而缓慢地惊叹:“你知道自己有多可怕吗?”
“嗯?”唐休差异。
“娱乐节目的副作用,会把你变成白痴。真的!直到你变得还没有一只山羊灵敏,没有一只蚂蚁的思维活跃。”
苍图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流露着一种残酷的光,却又那么自然。
“一张白纸,价值多少?”他转而问道。
唐休奇怪了一下,转念说:“半分钱吧!”
“如果上面誊满了机密电文,又价值多少?”苍图变得阴冷。
唐休回答不了这个话题,任何一个普通身份的人,都回答不了这个看似轻淡的话题。
“我服役的时候,在给国家卖命,而不像其他兵种,只等着退伍回来找个好饭碗。我不抱怨谁,军人有自己的天职。可现在我被开除了!我自由了,我可以很放肆地做一个在你眼中的刁民。”
唐休木然了,他仰着头,半张着嘴巴,像一个被老人讲得故事深深吸引住的孩子。
“但是你,休想让我透漏丁点内幕,去满足你那该死的写作素材。我在保护你,也保护我自己。懂了吗?”
唐休竟下意识地有了恐惧,不自觉地朝窗外张望,生怕有人在监听他们的谈话。
“哈哈哈……”苍图却突然大笑起来,“你这个傻蛋!”
嘲弄的笑声让唐休顿然清醒了过来,这才明白苍图是在故弄玄虚,有意戏弄自己。
“你这个混蛋……”气恼的谩骂随着唐休砸去的枕头,一齐奔向苍图的脸。
苍图根本不躲,反而用一个头球的动作把枕头顶在地上。
唐休也哈哈笑了。可他心里却莫名多了一丝警惕,忽然间觉得人世间是如此可怕。“你难道是中国的邦德?”
苍图蹙着眉头,抱怨似的说:“你还真是不记事,我每年在信上都告诉过你,我是个侦察兵,本该服役12年。”
唐休拍着脑门,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但他不排除苍图仍在糊弄自己。
他重重吐了一口气,胸中的诸多顾虑,反而因刚才那种刺激的玩笑变得轻淡如云了。“咱们既然拿了死老外的东西,总该帮他做点什么吧?总不能让他烂到湖里喂鱼!”
苍图也郑重了些,抛给唐休一根烟卷,坐在椅子上说:“你知道那个老外怎么死的吗?”
“被打死的,然后丢湖里了。”唐休回答。
苍图看着唐休的眼睛,漠然地摇了摇头。
“他是被人追杀,本想着跳河逃生,却失血过度,溺水死亡!杀他的人,对他灭口的动机,比攫取他身上的宝石更大。那家伙至少有一把半自动57手枪,而且仍隐藏在小镇附近。”
唐休看得出来,苍图这一次可不是开玩笑了,他鹰隼一般的眸子里,透着一种专业性极强的焦虑。
“如果当时在船上就报警的话,很可能在一帮饭桶驾着惊天动地的警笛赶到现场之前,我们就被人在暗处干掉了。”苍图说完,紧紧地咬着牙齿。
话一说破,唐休立刻显得不安起来,他瞪着惊惧地眼睛,说:“那咱们赶紧打一个匿名电话报警,只要动静一大起来,没准就把那个家伙惊跑了?”
苍图又执意摇头,似笑非笑着说:“57手枪不是县城小混混能搞到的。再瞧瞧镇上这些丨警丨察,个个吃得像猪,除了骑侉子车整日进村捞油头,或者上一个外地小姐不给钱,还能干得了什么?”
“你的意思……咱们进大城市报警?”唐休试探性的问话没等闭口,就被苍图凿了一个爆栗。
“笨蛋!如果来者是一个手段高明的杀手,咱们这么冒失地离开镇子,等于自投罗网。我估计,镇上的报警电话都被监听了。”
“你干过这种勾当!在东南亚?”唐休惊奇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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