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听了也笑说，我当年从农村出来上大学，做火车都从窗口爬，爬进去就开车。象个玉米棒子插在人群里，两个小时都不能动呢。挤公交车算什么啊。待会我身先士卒啊，雷垒断后，麦丰和杨燕在中间，不要说咱们男人不保护女同胞。总理都号召关心弱势群体了。
　　麦丰听了最后一句，马上不干，跳起来说，切，小看我们了。待会我当先锋，把领导保护好。领导嘛，养尊处优惯了，不像我们风里来雨里去的，别挤着细皮嫩肉了。
　　大家哈哈大笑，沈默用手指点点麦丰嬉皮笑脸的样子，说，你这个家伙啊。不过，你别说，我刚才心里还真烦呢。现在开开玩笑，好多了。

　　雷垒说，其实坐公交车也听好的，可以保眼福啊，看看长沙的建设风景啊，人生百态啊。
　　麦丰说，还可以看卖女嘛，你们这些男人啊，尤其是做销售的。没有一个好的。
　　沈默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要把所有人都打死了。雷垒你刚才说，可以看人生百态，怎么看的啊。
　　麦丰说，他故意在那里装成熟。
　　雷垒说，不要不信，我可以讲十个跟公交车有关笑话，就怕你不敢听。

　　麦丰说，还有我不敢听的啊。就怕你讲不出。
　　雷垒说，听好第一个。有一天，有个人坐公交车没有位置，只能站着呗。只见他一只手拉住空中的扶手，一只手这样这样。说着，举起右手，手掌向上，像托着个什么东西。大家都看他，只听他继续说，这个人就这样站了好久。一会车一晃，他要换手，就用左手跟右手比比，然后右手拉住扶手，左手这样举着。你们猜是怎么回事啊。
　　大家都不知道，雷垒看大家都迷惑的看着自己，虚荣心比较满足了后接着说，他旁边有个朋友，也很奇怪就问他。他说，今天出来给老婆买内衣，不知道尺码。诺，就只好用手量好哦。
　　大家都觉得好笑，麦丰打他说，你怎么也这么痞啊。
　　雷垒说，还有好多呢。有个男的在车上挤了个女的一下，那女的回头就说，你怎么三条腿都站不稳。那男的回答说，哎呀，你横竖都是嘴，说不过你。
　　大家都没反映过来，沈默想了半天，往痞上靠，才知道说什么。两个女孩子都没搞明白，让雷垒解释。雷垒有勇气讲故事卖冠子，却没勇气把答案赤裸裸的讲出来。
　　沈默说，那听这么多黄色笑话啊。

　　雷垒说，听他们讲的啊。
　　麦丰说，是付波教给你的吧。
　　雷垒说，得了吧，你还没搞明白什么意思呢。
　　好容易车来了，经过奋战，好容易在车上谋了一脚之地。挤的难受，闲情逸致都没有了。来的餐馆，大家都喊又累又饿。不等付波，上上菜就开始吃喝。
　　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就聊到付波身上。

　　杨燕问雷垒，听说付波给他老婆吵架，是不是真的啊？
　　沈默听这个问题，充分证明了女人都很八卦的至理名言。不过，磨铁的总编说过，八卦，也是成熟的表现。
　　雷垒说，能不吵嘛，付波天天在外面玩女人啊。都不知道有多少女朋友了。
　　麦丰说，我见过付波老婆，好单纯的女孩子啊，付波对不起人家。做销售的就是这样，雷垒不要跟着学坏了哦。
　　沈默说，你又想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吧。

　　大家你一杯我一杯，乌烟瘴气很快就五分醉意了。正酣畅淋漓的八卦着，付波好像是为了急于证明大家对他的传言，急冲冲的从外面进来，身边果然带了位脂粉小妞。
　　付波说，来晚了，我自己罚酒。倒上啤酒干了一杯。
　　麦丰两颊飞红，指着那个小妞对付波说，这是谁啊，是不是大嫂啊？
　　大家都没想到麦丰这么直接，那个小妞脸色一下子就下来了。付波尴尬的说，啊，这是朋友，这是朋友。
　　麦丰不依不饶的说，情人吧，听说你情人很多哦。

　　那个小妞哼了一声就跑了，付波不知道怎么办，迟疑了几下还是追了出去。
　　沈默有点看不明白了，雷垒也差不多呆了。杨燕反而跳出来，用手拍着麦丰的肩膀说，我靠，你太牛了。
　　麦丰不可一世的说，这算什么。家里有老婆不好好照顾，出来泡妞。娶了人家就要负责任啊。玩弄女性找情人。真是个混蛋。
　　可能是醉了，麦丰口齿不清的骂着，把个杨燕在旁边佩服的要死。雷垒看看沈默不说话，也就静悄悄的。
　　这顿饭不知道爽了谁，有郁闷了谁。沈默想想自己，虽然没有象付波那样家里一面红旗，外面常换彩旗。但怡红青楼，桑拿洗浴还是光顾了不少。花钱月下的事也浪漫了不少，女主角也换了不少。跟付波唯一区别就像一部武侠剧的台词：

　　我把刀放在脚下，而你把刀放在了心里。
　　虽然不象付波指着这个活着，但毕竟鞋湿了不能全怪河边。麦丰在兴头上没完没了，还拉着雷垒教育了一顿，让他千万不要象付波学习。
　　沈默把麦丰送到楼下，爽了一把的麦丰被风一吹，酒醒了很多，头却开始痛了。两人在楼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沈默说，今天怎么这么不给付波面子，好好一顿饭，把别人给吃跑了。
　　麦丰说，酒喝多了一点，我就看不惯他这样不负责任。
　　沈默说，大家同事一场，没必要闹的这么明显。有话好好说，暗示一下就可以了，没必要这么直接。得罪人又影响了大家。
　　麦丰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说话要拐弯抹角，有谁不会，老奸巨猾的。

　　沈默说，成熟一点，我不希望咱们这个团队的矛盾被闹的公开化。
　　麦丰说，你们这些人就喜欢搞这么政治。
　　沈默说，我要怎么说你才听呢？各有各的活法，国家还叫不干涉内政呢？
　　麦丰说，这个社会就是多了你们这些人，看到了什么不说，才让这个社会多了这么多痛苦。象我这样的人多了，这个社会才会变好。不管别人对不对，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要说我坏了你团队团结的局面，上班的时候你处罚我好了。
　　沈默看她如此执着，说，你的性格啊，应该叫麦芒。要吃亏的。
　　麦丰哼一声撇过头去，半天才叹了口气说，老大，我知道你对我好。这么些天，我看的出你对大家都好，也让着我。可是我的性格早生成，已经没办法改了。你说我麦芒，其实我以前叫麦锋，锋利的锋。后来我爷爷给我改了，就跟你说的一样，怕我太尖锐。你说我今晚不对我明白，我一下子没忍住，以后不会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不好好干活，非要搞那些拐弯抹角、笑里藏刀的事。就象你，算来算去不累么？这点精力我们去把市场做好，把陈列做好多好。

　　沈默说，可以啊，我问你。就像R5超市一样，你直接找课长谈好好做陈列不要搞甩货他会支持你吗？象R超市采购，你直接拿公司的合同条款找他，他会象你想的那样依你吗？销售就是一场战争，兵不厌诈，以正迎以奇胜。
　　说到这里，沈默想起李伟说的销售不是战争。李伟高大的身影塞满了沈默脑海里所有的空间。
　　为什么销售不是战争呢？
　　沈默想麦丰说的或许对。麦丰是一种朴素的思想，而李伟是来源于生活的总结。自己这条路或许就跟当年的李伟走过的一样，不明白他是如何到了那样高的境界。
　　沈默放下自己的话，慢慢说，你说的或许对。如果大家都象你说的那样无障碍沟通，全力干活儿，我们发展的就更快了。中国人很多时候都把精力房子内耗上而不是对外界物质条件的创造上。但那样我们就成了工蚁，有什么意思呢？只是世事如棋，谁说的清楚呢？

　　麦丰的性格就是这样，当别人都跟她硬的时候，她更强硬，毫不松口；当别人软下来的时候，她就觉得愧疚了。
　　麦丰说，感谢你，老大，以后我会注意的。对了，其实我有时候也看看一些专业外的书，就象你那些没用的古董书。你刚才说棋，我记得有以个对联，天做棋……，哎呀，忘了。
　　沈默站起来说，天做棋盘星做子，哪个敢下；地做琵琶路做弦，谁个敢弹。
　　麦丰说，对对，还是你博学。可是你记住这些东西，能创造出财富吗？对社会有什么好处？
　　沈默说，你真功利，可能创造不了物质，却能创造灵魂啊。
　　麦丰说，我看你的灵魂也不怎么好，弯弯肠子多。我这不叫功利，叫效率。

　　沈默说，酒醒了就回去睡觉吧，哪这么多废话。
　　麦丰消失在门里，沈默也就回头往自己家走。抬头看看天，几栋高楼围成了斗那么大个天里，几颗星星倒也闪亮。古人常说，夜观天象，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看那颗星落了，就知道那个人没了。
　　沈默想，自己又是哪颗星？不对，天做棋盘星做子，如果我也是一颗星，那我不就是一颗棋子了吗？
　　天做棋盘我做子。哼，我沈默都做棋子，到要看看是哪个在下呢？

日期：2008-9-16　17:1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