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克斯耶夫没有立即回答,他感到脊背发凉,原来,三天以前沙吉托夫便已读出他的心思,并且极度惊愕于他将如此重大的机密泄露给他的儿子。但是很高兴,他并为看错这位政治局委员,他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也许,他的儿子也是?米克希尔?艾卓尔多夫基显然也是这么想。
“上尉同志,这件事必须忘记,我们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你将在大厅下面的二○二室办公,那里有件工作等着你,去吧。”
西德波恩
“全是骗局。”四个小时之后,韦伯向总理报告,他飞到波恩所搭乘的直升机甚至还为来得及飞离停机坪,他已开始报告。”整个丨炸丨弹事件是一场残忍而有计划的骗局。”
“我们知道,上校。”总理暴躁地回答,他已经整整两天没有阖眼,试图控制突然发生的德——苏危机。
“总理阁下,我们在医院逮到的那人是安卓?契尔亚维少校,两星期之前持着两套伪造证件从捷克边境进入我国。他是苏联特种部队的一名军官,相当于我国精锐的冲锋队。他在一场车祸中受到重伤——这个笨蛋未看清路况就跨出路栏。他身上带着北约兰姆斯多夫通讯基地的完整地图,这个通讯站的安全岗才在一个月以前重新部署过,他的文件两周前才刚做好,他还有一份值班时间表和值班官员的名单,而这些表才做好三天!他和一个为数十人的小组一起通过捷克边境,才刚接到他们的作业命令。他的最新任务是在接获行动讯号的第二天午夜十二时整发动攻击,如果计划改变,也会有取消讯号,我们两种讯号都收到了。”
“他早在这次行动开始之前就来到德国——”总理很惊讶于自己不知不觉说出的这句话,整件事情是如此的不真实。
“是的,看来是如此。总理阁下,不管是什么原因,显然俄国人已准备攻打德国,所有的事情到目前为止看来全是骗局,所有的设计是要让我们无所察觉。这里是一份契尔亚维的完整供词副本,他也知道另外四个苏联准备进行的特种作战任务,所有那些任务全都配合了对我们边境的全面攻击。他现在正在我们柯布伦兹的军医院里,由重重的警卫看守。我们也有一卷他的供词录影带。”
“是否有可能是苏联的挑衅行动?他们为什么不在越过边境时顺便带着这些文件?”
“兰姆斯多夫设备的重建意味着他们必须取得最新、最正确的资料。如同你所知的,从去年夏天起,我们便逐步地加强我们在北约组织通讯站的安全警卫系统,而我们的俄国朋友也就必须一再更新他们的奇袭计划。而他们这件资料之新是最令我们恐惧的。至于我们是如何逮住这个人的——”韦伯解释了整个车祸的情形,“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件车祸纯属意外,不是预谋的。那名驾驶人是一位法国的服装代理商——安妮?玛丽?李柯特夫人,她为巴黎的服装设计师销售服装,不像苏联间谍的掩饰身份,而且也没有理由制造这场车祸。难道他们期望我们以此为由而对东德发动攻击吗?首先他们以克里姆林宫的丨炸丨弹事件来指控我们,然后再挑衅我们?这不合逻辑。我们逮到的这个人,他的任务是为苏联的入侵德国作准备,他们打算在战斗开始的前一刻使北约组织的通讯线路陷于瘫痪。”
“但是做这种事情——即使此种攻击已先计划好……”
“苏联迷信于‘特种作战’小组,这是他们入侵阿富汗时学到的。这些人受过高度训练,非常具有危险性,而且这是极为巧妙的计划,例如他伪装称犹太人,利用我们对犹太人的敏感,不是吗?如果他受到丨警丨察的阻止,他便可以制造一个临时的指控,说德国人是如此对待犹太人的,那么一位年轻无经验的丨警丨察会怎么办,嗯?很可能会道歉,再让他顺利通关。”韦伯冷笑一下,他不得不佩服他们的精心策划。“他们没有料到这次意外,我们真够幸运的。现在我们必须利用我们的幸运。总理阁下,这份资料必须立刻送到北约组织的最高指挥部。此刻,他们的安全系统在我们的注视之下,我们可以希望来一次突袭,GSG19特种部队已经准备好,但是,可能这应该是北约组织的行动。”
“首先,我必须先和我的内阁会商,再和美国总统通电话,然后是北约组织中其他的政府领袖。”
“请恕我直言,总理阁下,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请你许可我在一小时之内,将这卷录影带的副本送给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联络官,以及英国及法国。俄国人就要对我们发动攻击了,最好是先警告各国的情报机关,他们自会为你跟各国元首的会谈作好准备。你必须马上行动,总理阁下,这是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
总理瞪视着他的桌面。“我同意,上校。对这个契尔亚维,你有什么建议?”
韦伯对这件事早有行动。“他在这次车祸中因重伤死亡,这件以外将会出现在晚间新闻和报纸上。当然,我们会适当处理他,以方便我们的盟友作更进一步的质问。我相信美国中央情报局和其他情报机关会希望在午夜以前见到他。”
西德总理从他波恩办公室的窗户望出去,他回想起四十年前他在军中服役时的情形:一名恐惧的少年,戴着一顶几乎盖住眼睛的钢盔。“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了。”这一次要死多少人?
啊,亲爱的上帝,那将会是什么光景?
苏联列宁格勒
船长从舰桥上监视船只的左舷,拖船将最后一艘驳船推上船尾的升降机,然后倒退着开走了。升降机上升了数公尺,然后将驳船安置在已经装在轨道上的滑车上,朱里斯?富西克号上的大副在船尾绞盘控制站上监视着整个卸货过程,手持无线电话机和散布在船身后半部的其他人联络。升降机底板与第三层装货甲板连接后,舱门打开,露出了宽阔的装货甲板。船员们将驳船用绳索系住滑车,并迅速地把它们就定位。
绞盘将驳船拉向海军工程船的第三层装货甲板,也就是最低的一层,这艘船是用来运送海上驳船的。滑车一到达漆好的记号处,防水舱门立刻关上,电灯也点燃,好让船员们将驳船稳固地定位在适当位置。干净利落,大副想着,整个装卸过程仅费时十一小时,几乎要破纪录了。
“最后一艘驳船的固定将在半小时内完成。”水手长向大副报告,大副再将之传达给舰桥。
克鲁夫船长按下他的电话按钮,和工程部门通话:“你们准备好,在三十分钟内回答铃声。”
“好的,三十分钟。”工程师挂断电话。
舰桥上,船长转身对着他船上最资深的一位乘客——一名伞兵部队的将军——他穿着船上军官的蓝色外套。“你的人员呢?”
“有些已经开始晕船了。”安卓耶夫将军笑着说。他们已经待在密封的驳船内被带上这艘船,当然还有数吨重的军需品。“谢谢你准许我的人员在下层甲板走动。”
“我控制的是一艘船而不是一座监狱,只要他们不弄乱任何东西。”
“已经告诉过他们了。”安卓耶夫向他保证。
“很好,这几天之内,他们有很多工作要做。”
“你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坐船。”
“真的?别害怕,将军同志,这比搭乘飞机或从飞机上跳下要安全、舒适多了。”船长笑着说。“这是一艘大船,即使在如此轻的负载下也能航行得很稳。”
“如此轻的负载?”将军问道:“在船上的是我整个部队一半以上的装备。”
“我们的负载量可超过三万五千吨,你的装备体积虽大,却没有那么重。”对于一位通常须以飞机运送装备来计算负载量的将军来说,这可是一个新观念。
在船下方,有超过一千名的第二三四亲卫空中突击旅士兵。他们是由他们的长官及士官控制着,除了夜里短暂的时间之外,他们必须挤在狭窄的船舱内,直到富西克号通过英吉利海峡后。他们的耐力惊人,即使受到驳船和装备的挤压,洞穴状的货柜空间仍比他们所习惯的军用运输机要大得多。船员们在一艘艘的驳船顶上铺装厚板,以便有更多睡觉的空间,也将伞兵们与船员们的油腻工作区隔开。很快的,伞兵团的军官们将要接受船上系统的简报,那次简报尤其着重于消防系统的说明。船上强制执行禁止吸烟的规定,职业的海军官兵不敢违规,而船员们对于潇洒的伞兵部队士兵们的谦逊行为感到惊讶不已,他们知道,即使是精锐部队,在新的环境中也会感到胆怯,对于商船的水手来说,这是颇令人愉快的现象。
三艘拖船从这艘船的侧边,缓慢地将它拖离码头,另外两艘拖船也在此时加入,轻推船舷,将它的船首转向海面,使船尾背向列宁格勒港。将军注视着船长控制整个过程;他在舰桥两翼跑来跑去,一名年轻的官员随侍在侧,他不时地下达舵向的命令。克鲁夫船长已年近六十,他这一生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海上渡过的。
“正舵!”他下令道:“缓慢前进。”
舵手在一秒钟之内完成了两个指令,将军看见了,不错嘛,他心里想,记起了他屡次听说的对商船海员们的恶劣批评。此时船长来到他身边说:
“这是最难的一部份。”
“而你提供了协助。”将军说。
“只有少许协助而已。这些该死的拖船是由一群酒鬼驾驶的,他们总是撞坏船只。”船长走到航海图前面。好极了,前往波罗的海的航道,一路上全是直而深的水道。他可以稍微松懈一下。船长走到他在舰桥上的椅子前,坐下来。“来!”
立刻,有一名服务生出现,手上拿着托盘和杯子。
“船上没有酒?”安卓耶夫惊讶地问道。
“没有,除非你的人员带酒上船。将军同志,我不容许我的船上有酒。”
“的确如此。”大副加入他们的谈话。“船尾全部固定好了。海上特别小组已经准备好了,了望站也已就位,甲板检查也已经在进行了。”
“甲板检查?”
“我们通常在每次警卫换班时检查一次开放的船舱,将军同志。”大副解释说:“有你的人员在船上,因此改为每小时检查一次。”
“你不信任我的人?”将军微愠地抗议。
“如果我的人上你的飞机,你会信任吗?”船长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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