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小两口22年感情成长回忆录》
第16节

作者: 打不死de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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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梁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虽然我比其他孩子皮实耐揍一些,但也还没有达到可以用鼻梁去迎击一颗石头般飞来的象棋子的地步。挨了这一下,我顿时鲜血与眼泪齐流,嘴唇共脸皮一色(都被染红了)。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我倒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撑住地面,有气无力地说我都被你打成这样了,你该满意了吧。
  然后我听到了她惊慌的声音:“小强你怎么了?小强你……你没事吧?”
  后来我才知道,她看到我流血就像我看到她流泪一样,同样会手足无措,火气全消。不过当时我已经被砸懵了,根本没注意到她态度上的突然转变,只想着我要赶快去冲一下冷水,把出血止住。所以当她把手伸过来想扶我起来的时候,我反而把她的手拨到一边,自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下到一楼去找水龙头冲洗。
  我这无心之举可把她给吓了一跳,以为我生气了不再搭理她了。结果等我冲够了冷水止住了出血再回到楼上时,只看见她蹲在墙脚哭得稀里哗啦,而平素跟她关系不错的几个女生正围在她身边安慰她呢。
  一见我上来了,几个女生一起转过身来把我围住,开始对我进行口头讨伐:

  “何小强你太过分了!下棋下得好也不能这么欺负人!有你这么下棋的吗?”
  “何小强你太不像话了!马玲玲都认输了还要拉着她继续下,一点面子都不给!”
  “何小强你还不赶快跟玲玲道歉?”
  好汉架不住人多,再说本也是我有错在先。于是我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准备再次向她道歉。孰料还没等我开口,她先抬起头,眼泪汪汪地冒出了一句完全出乎我们所有人预料的话来:
  “小强,对……对不起!我错……错了!”

  我如遭雷击,当场石化。那几个女生也傻眼了,不知道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日期:2010-01-18 17:40:58

  她这句话让我和那几个女生都愣在了原地.过了半晌,我才想起来自己该对她这句话有所回应的,可又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甚至连自己本来是来向她道歉的也给忘了,只是结结巴巴地问她:“你……你刚才说……说啥?”
  “我说……说对不起,我……我错了!”她一边断断续续地抽泣着,一边又重复了一遍她刚才说过的话。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向她道歉的:“你说什么呢?应该是我向你说对不起才对!刚才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下,更不该在你已经认输了的时候还不准你走拉着你继续下。现在我来认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那几个女生也从旁附和:“对呀对呀!明明是何小强不对,玲玲你认什么错?”
  她抹了把眼泪:“不,我也有错,我不该拿棋子砸他……”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一下子宽慰了许多,伸出手想把她拉起来。可她却不肯起来,反而又问了我一句:“小强,我把你鼻子打出血来了,你会原谅我吗?”
  这下子我可难办了:看她这架势,要是我说不原谅她的话,她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可我要是说原谅她的话,那就等于间接表示我认为她有错了,旁边那几个女生肯定不干。不过当时的我可没想这么多,只是按照自己的第一反应避重就轻地回答她:
  “今天是我先在下棋的时候欺负你的,所以你砸我也是应该的,没关系,你快起来吧。”
  我这么回答她应该算是很机智了,可惜这小丫头认死理,我的技巧根本没起作用:
  “我问你呢!我把你鼻子打出血了,你原谅我吗?你不原谅我的话,我就不起来!”
  我第二次石化:有逼着别人原谅自己的吗?还好我刚用冷水洗过脸,脑子反应还比较灵活,一急之下也逼出了一句以毒攻毒的回答来:
  “那我之前也在下棋的时候欺负你了,你原谅我吗?你原谅我的话,我就原谅你!”

  这下子她也石化了,对付我这种惯使歪理的人显然非她所长。她愣了好半天,才终于说出了那句让我期盼了好久的话:
  “我原谅你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那我也原谅你。”
  她又抹了把眼泪,抓住我的手站了起来,和我一起回教室收拾书包回家了。
  从此,我和她之间的暴力冲突史画上了句号。


日期:2010-01-20 15:14:44

  1996年7月,我们从小学毕业。由于那一年我市取消了小升初的升学考试,改为按户籍所在地划分片区,就近入学。所以成绩已经开始下滑的我和始终高居年级第一的她就都被分到了同一所初中就读。对此我倒并不在意,而她可就不那么高兴了。一见到我,就问我愿不愿意去这所中学读书:
  “小强,听说我们俩都要被分到X中去,你知道了吗?”
  我丝毫不当回事:“去就去呗。怎么,你不想去?”
  她一脸的为难:“嗯,可我又不能自己作主,只能去X中了。”
  我有点奇怪:“你学习成绩那么好,去别的中学人家也没有理由不收你入学吧?”

  她低下了头:“可那样要交择校费的,好大一笔钱呢……”
  我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你去X中不就行了呗?”
  她着急了:“那样不行的!你不知道X中有多糟糕啊?”
  我继续无动于衷:“有多糟糕啊?让你怕成这个样子?”
  她急了:“你笨死了!连X中是全市最乱的中学都不知道啊?听说那所学校里面天天都有学生打群架的,还有打死人的。老师都管不了,也不敢管。你不怕去了挨打啊?”

  当时的我无知者无畏,并没有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还反问了她一句:
  “你不敢去X中的话就让你爸爸妈妈给你交择校费去别的学校啊?来跟我说这些干嘛?”
  她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我爸爸妈妈都下岗了,拿不出那么多钱啊……”

日期:2010-01-20 15:20:05

  后来我才知道,她父母所在的市棉纺厂在那一年已经濒临破产,厂里的绝大部分职工都被迫买断工龄后下岗自谋出路,她父母也不例外。据她回忆说,在拿到买断工龄的那四万多块钱后,她父母商量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用这笔钱做点小生意,先解决以后的生计问题要紧,而她就只能接受根据户口所在地就近入学的安排了。用她父母的话来说,是金子到哪儿都能发光,以她的基础和自制力,放在一所烂学校一样能读出好成绩来。而她自己既害怕去X中,却又没法说服父母给她交择校费去别的学校,只能找我来哭诉了。看着面前呜咽不止的她,我头脑一热,豪气顿生,拍着胸脯向她保证:

  “你放心,去了X中以后谁敢欺负你,我就揍他!”
  她一脸的不相信:“你行吗?”
  我十分自信地回答她:“当然行!你看咱们班有谁敢跟我打架并且还能打得赢我的?……当然你除外。”
  她还是不放心:“可我们去了X中以后就是最小的了,上面还有初二初三的呢,要是那些人欺负我的话,你打得过他们吗?”
  我一时语塞,因为以我当时的简单头脑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又怎么能收回呢,所以我更加坚决地回答她:
  “比我大也没问题!你忘了我二年级时跟刘吉生打架的事了?他比我大四岁我都赢了,初二初三的就比我大一两岁,有什么可怕的?”

  事实永远比理论更有说服力,她显然也对那一次的经历印象颇深。所以这次她不再质疑我的实力了,只是再次提醒我要说话算话:“那要是他们欺负我的话,你可不能装作没看见躲起来啊。”
  我再一次拍胸脯向她保证:“不会躲!躲了我就是小狗!”
  这一拍不要紧,两个多月后X中就上演了建校以来最具传奇色彩的一次群殴。

日期:2010-01-21 10:5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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