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月疑惑。
　　于莉笑着前往活动室，将教授这几天要去合作的公益机构讲课的事说了。
　　老人们顿时炸开了锅。
　　就在于莉进来的前脚，他们还在讨论如何让委员会运转，这其中作为副会长的教授可是承担了大半的思路和议程，而华哥这个会长更多是精神领袖的存在。要是现在把教授调走，那他们这个委员会就被架空了。

　　教授连连摆手道：“什么时候去上课不行？我不去，不去，我要跟老哥老姐老妹在一起。”
　　于莉道：“行程已经早就定下了，下午就走。”
　　“不行！他不能走！”华哥大声道，“我一进养老院，就是教授跟我打交道，他要走了，我住着还有什么意思。”
　　于莉刚要再说话，就听马建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大家别误会，刚才于护没说明白。就去一下午，最多一天，很快就回来。那里也请了别的人，要不了几天，不耽误你们的活动。”
　　华哥还是信任马建东的，想了想，点头道：“那最多去一天，一天就得回来。”
　　马建东点头。
　　华哥对教授道：“那你就先去吧，这个委员会有我，等你回来咱们在继续商量接下来的事。“
　　教授无奈道：“行吧，就先这么定了。那我走了。”

　　于莉带着于莉往外走，听到马建东含笑地还在跟老人们聊天，其中以华哥的声音最大，听得出来华哥对马建东颇为友善，说话都随意亲和许多，而马建东的安抚效果应该也不错，老人们的声音渐渐小下去。
　　于莉道：“教授，衣服多带点，万一那边的老师临时有事来不了，还得您顶上。”
　　教授看于莉帮他收拾东西，着急道：“小于，我知道你在活动室那说的是实话，我这是要去几天的。我现在不能去，你这么做，可不讲理了。”
　　“教授，您这次就听我的，出去几天。”于莉也不想教授牵扯太深，不然就真的没有余地了。

　　“真的不能商量？”
　　于莉没否认。
　　“这怎么能行呢！你们这么做，太不厚道了！”教授将行李箱从床底下拖出来，那行李箱都积灰了，厚厚的一层，“这箱子还是我住进来的时候用过，这些年几乎没打开过。小于，我跟你说，你们这么做不行，这做事要讲究一个合情合理，不然谁都不服的。就算我走了，这事也没完我跟你说！”
　　教授认为将他弄走的事于莉也有份，心里对她别提多失望，于莉想帮他提东西的时候，教授直接不让碰。
　　教授临走前，对于莉道：“小于，我没想到你也变成了这样，要连你都变了，这养老院，我看我也没有住下去的必要了。”
　　教授提着箱子，自己上了车，不想看于莉，但却长长地叹了口气。他随着车离开，一直抱紧身上的箱子，不知道前方是去哪里，更不知道以后能去哪里。
　　于莉看着教授远去的落寞身影，不自觉攥紧手，从她打算查出真相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回头路了。
　　于莉回到活动室，马建东跟华哥等人已经打成一片。
　　姜明月看到去了许久才来，有些着急，将她拉到视线遮挡的角落，“你怎么去那么久？刚才马建东都跟他们说了，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他，说你不再负责管理了。”

　　于莉看着马建东面带笑容跟华哥说话的样子，微嘲道：“原来在这里等我。”
　　“什么意思？”姜明月问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该不会马建东之前拿你当枪使，自己躲在背后做好人，就是为了这一出吧？”
　　王慧珍趁着人多没注意，挪到两人身边，悄声道：“现在华哥就认马建东，他点头认可，谁也没反对。”
　　姜明月道：“这人够奸的。”
　　这是于莉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马建东的心机之深，之前在办公室跟她说唱黑白脸的时候，就已经盘算好了这一步。
　　王慧珍有些紧张道：“你们说，马建东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我刚才看他跟华哥称兄道弟的，这是要把原本支持小于的老人们都收买了。”
　　于莉摇头，她直觉，如果马建东真察觉她们的事，绝对不会如此绕着弯的先收拢老人们的心，而是会直接出击。
　　从马建东的角度来看，最近养老院确实不够平稳，所以他才会在暗访来临之前，把养老院掌握在手里，毕竟现在的养老院对他来说，不亚于半条命。
　　相比马建东察觉到什么，于莉更在意另一件事。
　　此时姜明月也喃喃道：“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
　　于莉看向她，“你觉得哪里奇怪？”

　　姜明月道：“你们看哈，既然马建东通过华哥，就能把于莉给搬走，那他干嘛还使那么大力气，把教授送出去？”
　　王慧珍道：“这还不简单，杀鸡儆猴呗，不让大家继续闹。”
　　于莉道：“理是这么个理，但得明白到底为什么？”她的神情有些晦暗莫测，“是不想让老人们闹？还是……不想查账？”
　　王慧珍心跳了一下。
　　姜明月也跟着点头，她跟于莉想到一块去了，这养老院的账本说不定有问题。
　　姜明月回过神道：“这账有没有问题，你应该知道？不然你也不会让王姐引着他们查账。现在马建东的反应也说明问题了，要是能拿到账本给暗访的人看见，这事就容易了。”
　　姜明月其实知道于莉对养老院老人们的矛盾态度，如果能用账本解决，那是再好不过。
　　于莉道：“但是每个礼拜的账本，都会有部分经过我的手，以马建东和院长的为人，如果真的有问题，应该不会这么不设防。”
　　姜明月皱眉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王慧珍想了想道：“还有个办法。老赵用我的名字办过两个户头，当时他说过，说是什么夫妻财产分开……什么公司责任有限就是债务有限之类的……”
　　于莉和姜明月都意外地看着王慧珍，虽然王慧珍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关键的时候总能发挥关键作用。

　　王慧珍却以为自己说错了，有些紧张道：“我就想，如果这账本真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不就是为了钱嘛，既然这样，看钱就知道了。”
　　姜明月低声欣喜道：“说不定真是个办法，看流水就一清二楚了。”
　　王慧珍又为难道：“但卡和密码都在他那里，我只知道有这么个事，好些年了。”
　　于莉道：“知道哪家银行吗？”

　　王慧珍点头道：“我记得其中一个。”
　　姜明月道：“那去查就知道了，拿上你身份证。”
　　王慧珍脸上的神情顿时僵住，“不好意思，我身份证也在老赵那里。没有身份证的话，还行不行？”
　　于莉和姜明月愣住，看向王慧珍窘迫又为难的神情，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她们光想着暗访的事，却没注意到一同联手的伙伴所处的境地。这年头，连身份证都没有，是寸步难行。
　　王慧珍被禁锢的不止是双足，更是精神和灵魂。

　　于莉道：“王姐，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姜明月道：“王姐，这事你怎么不跟我们说。”
　　王慧珍不明白于莉和姜明月心中的歉意，还觉得是自己拖累她们，连忙道：“我找老赵要过身份证，但他说他有用，我想着，身份证留在我这也没用，我哪也不去的……只有每个月去看儿子的时候用一下，不过也得成衷同意才行……用完就得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