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情，”我敷衍着，“所有的货品和道具都整理好了吗？对了，药品也准备好了？”

　　“看了你也有点累了，要不你休息下。去那边床上躺一会吧。那些事情都已经办好了。”段海军知道我有点心不在焉，但没有继续问，我也不想说。没有用的话我不想浪费精神了。
　　45.
　　我和段海军又将货品重新整理了一遍，全部确认无误之后，两人才蹲在门口的空地抽了支烟。几个工程部的人员过来了，我们关切地问他们吃过饭了没有，休息的怎么样。因为晚上要通宵，我们就安排他们几个白天睡觉了。
　　他们几个看上去很精干，敦实，憨厚。一个劲地感谢段海军，说吃好了，也休息好了，就等着晚上开工了。
　　好，好，好，大家都别客气，段海军说，接着又给他们散了一圈烟，大家先抽支烟，马上就要开工了。

　　这时，朱萌萌给我发了信息：老三，我今晚出差去南海，公司总部培训。
　　哦，多长时间？什么时候回？
　　大概也就三四五六天吧。怎么着，想我了？
　　奶奶地，谁想你了？什么叫三四五六天？我闷闷地回了一个信息：想你了，可我还在做苦力呢。
　　哦，老三，那你多保重啊。朱萌萌这是当晚给发的最后一个信息。我悻悻地收好手机，脑海突然浮现出田雨的样子，还有那个酷似田雨的那个女孩，这两个人就像风火轮一般在我眼前转来转去。

　　九点钟的时候，我们开始准备了，由于只有一辆货车，我和办事处的业务小郭两个人就推着一辆小板车拉着道具来来回回地穿梭在商场和仓库之间。哐当哐当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有点刺耳。我累得满头大汗，双腿打颤，很多年没有干这样的苦力活了。几十斤重的道具搬上搬下，那可是腰酸背痛这四个字就能形容的。等所有的道具都搬到商场外面时，我已经浑身湿透了，也散架了。坐在水泥地上，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点一支烟，饱饱地吸了几口。就在我准备给朱启明打电话时，朱启明已经来了。他坐到我身边，“怎么样，累了吧？”

　　“累了，累了。”我有气无力地应道。奶奶地，光说风凉话了，要是你把这些道具都搬过来，看看你还有没有力气说话。
　　“嗯，看来再等一会就可以搭场子了。”朱启明频频点头，好像很满意。
　　还好，张小玉的电话及时给我解了围，否则，我还真难以忍受朱启明的自大和唠叨。
　　“这么晚了，还不睡？哎，你可幸福了，我还要做一个通宵的苦力呢。”我有了一点力气，也许是张小玉的电话，也许是不要听朱启明的无聊话语。
　　“辛苦吧？”张小玉语气幽幽，听得我一惊。“小玉，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想着你今晚可能比较忙，就打电话问问你。”
　　我嘿嘿一笑，“还行，现在胳膊都提不动了，还没有开始搭架了。今晚我就是少林搭架大师了。”
　　“公司对西京的事情很关注，你要多注意。”
　　“同志，我代表全世界无产阶级兄弟姐妹谢谢你。”我把想要询问张小玉的问题使劲压下，随口说了一句。
　　“你又贫嘴了。方子山，要是你在公司呆不下去，你愿意去杭州么？”
　　“你也去么？要是你去我就去。”我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离开这个问题，只好打马虎眼。张小玉明显知道我是敷衍，也不再说，便和我道别，匆匆挂了电话。可我心情却不平静，张小玉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是关心我吗？可她的语气好像隐藏着什么？她好像有点伤感，那又是为什么？还有她说什么公司很关注西京？这又是为什么？西京的案子又不大，值得吗？

　　我头一阵疼，不知道是风吹的感冒了还是怎么的，昏沉沉的。
　　46.
　　搞了一个晚上，终于在凌晨五点多的时候，一切都搞好了。
　　如果不是朱启明和吴莉莉吵了一架，这个晚上虽然累得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但还是比较完美的。
　　那个展架还真的难搭，两米多高的柱子四个人扶着都很费劲。还好，工程部的工人还是蛮专业的，几个来回之后，展架终于搭好了。可在道具摆放的问题上，朱启明有了意见。本来我、段海军还有小郭都只是打打下手，具体的安排都交给了吴莉莉。朱启明本来要么就是在旁边抽烟，要么就在那里度方步，偶尔也和几个导购开玩笑。段海军好几次让他回宾馆休息他就是不干。

　　“那个，那个小吴啊，这个不能这么摆。”我担心朱启明会乱画谱，没想到他还真的说话了。
　　“那你说该怎么摆？”吴莉莉反问道，一个晚上下来，她的心情也不太好。天一亮就要开始销售了，要是时间来得及的话，还可以休息一两个小时。
　　“这样，这样。对，就这样。”朱启明指手画脚地比划一通。吴莉莉没有反对，按照他的意思做了。段海军站在后面，脸色不是很好，但也没有说话。我躲在一边抽烟，也不好说话，毕竟朱启明是我的经理。这个号称是从可扣克里出来的人，让我觉得有些失望。虽然吴光曾私下和我说过这个问题，但我们也只是怀疑他的简历是伪造的。要是真的是从可扣克里公司出来的人，应该不会差。

　　不一会，问题就出来了。根据朱启明的要求摆放出来的样子根本就行不通，最后整个工序在导购员的自动自发之下停了下来。这时，朱启明终于停止了指手画脚，呆在一旁不说话。吴莉莉和导购员都看着段海军，眼看天就要亮了，大家都已经没有什么精神了。段海军看着朱启明，“朱经理，您看，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重新再弄，赶快弄。”朱启明道。
　　“重新弄？怎么弄？要不你来啊，我们听你的。”吴莉莉在一旁没有好声气。
　　朱启明有点恼怒，“不管如何，我命令你们赶快弄好，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什么命令？”吴莉莉毫不示弱，“你的命令让我们瞎忙了两个小时，你还想让我们瞎忙到什么时候？你没有看活动方案吗？场地布置可以临时更改吗？重新再弄，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要腰疼。要弄你自己弄，我可不弄，我没有力气了。你不是一直闲着吗？你也锻炼锻炼吧。”段海军悄悄拉住吴莉莉，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可吴莉莉却说开了，“段经理，你拉我干什么？我们大家都在忙的时候，他在干什么？你不干就不干，还要瞎指挥。”

　　朱启明不答应了，“吴莉莉，你别血口喷人！这是工作，你别东拉西扯地胡说。我们的任务就是今晚把事情办好，你胡咧咧地说什么？还有没有一点全局意识？还懂不懂得尊重领导？”
　　我拉着吴莉莉到旁边，“小吴，别和他争了，争到最后还是浪费我们的时间，等会我让他走，我们在努一把力，争取早点完成，争取一点时间大家还可以休息一下。”我冲段海军使个眼色，段海军会意，来到吴莉莉身边又安慰了她一会。我悄悄地和朱启明说几句，终于让他回宾馆了。
　　“什么狗屁市场部经理。”吴莉莉冲着朱启明的背影啐了一口，“连绣花枕头都不是。”我张了张嘴，想说却又把嘴闭上了。段海军又安慰了吴莉莉她们几句，大家终于忙活起来。
　　打好围棚，安排好值班人员，大家都回去小憩了一会。七点半，我就起来了，洗漱一下就来到了现场。还好，平安无事，我松了一口气，找了一家小店吃了早餐。八点的时候，张小玉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感到很是意外。
　　47.
　　“你们晚上吵架了？”张小玉在电话里问。
　　“你说什么？”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这么快就想不起来了？在早会上张老板不点名地说了。”
　　我猛然醒悟过来，她指的是朱启明和吴莉莉的事情，我很好奇也很担忧，好像身边有影子追踪着自己似的，“这件事情公司怎么知道的？太神奇了吧？你们在这边有密探？”
　　张小玉嘻嘻笑，“这就叫做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没有什么是老板不知道的，没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你要小心哦。”

　　“那张老板说什么了没有？”
　　“很生气，在大会上大发脾气。方子山，听说你们昨天搞了通宵，怎么样，现在有顾客吗？”
　　“有，不过都还在床上，美女，哪有顾客这么早来的，商场还没有开门呢。”我想了想，决定还是问她一个问题，否则我老是想着，“张小玉，我觉得你好像有心事？”
　　“心事？什么心事？你在关心我？”
　　关心个屁，我只是好奇。“是，我关心你，周末那天那个神秘男人和奥迪车是怎么回事？”

　　“什么男人？什么奥迪？你看错了，我要工作了，拜拜。”张小玉迅速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