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中，我撞到了一个电线杆，没想到这一撞，除了让我头疼之外，还让我看到了一个很意外的状况，让我清醒也让我出了一点冷汗。
　　39.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甚至有点超乎我的想象。彭立国二话没说将目标降到了一百一十万，并且也在方案上签了字。至于为什么要找彭立国签字，我开始时糊涂的。后来既佩服朱启明的聪明，又哀叹他的无知。朱启明也把吴光拉上了，可吴光死活不在方案上签字。朱启明没有办法，只得把怨恨埋在心里。吴光用一句话把朱启明挡了回去，但同时也把自己放到了一种仇视的锋芒之下。吴光说，这个案子是张总亲自交给您的，我再来签字就显得不合时宜了，您是我的领导，哪有下属给领导签字的？

　　对于这样顺利的结果，我是持着怀疑态度的。后来在责任的推搪和争辩之中，我才慢慢明白，在张老板的眼里，这纯粹是一个游戏，无论结果的好坏，他都已经预料到了。而这个游戏的本身只是一个考验的过程。而这个考验的过程是如此折磨人的意志。我就很多次想打退堂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傻瓜才是做的事情。但现实生活就是这样，有些事情，即使是你已经看到了一个不好的结局，但你也必须坚定地走下去。或许，你走在半路就可能跌下悬崖；或许，你走到最后发现柳暗花明又一村。当时我说的为了工作而坚持，其实我抱着一个幻想，那就是柳暗花明的幻想。说实话，如果我努力了，最后因为他们之间的纠缠我还要离开公司，那么这个公司我也没有呆下去的必要。

　　这些，在方案批复下来的那一刻，我并没有想到，也没有时间去想。除了放下了心头的包袱之外，我又开始了忙碌。还好，高小敏他们很努力地帮我跟进。而谢敏这个小妮子帮我搞定了喷绘。经过仔细的检查之后，这些东西都安全地发往西京了。而吴光开始忙活广告片的事情了，一天之内来了好几拨广告公司的人。我虽然有兴趣，但我没有时间和精力。

　　我不是经理，不够级别坐飞机。坐火车去西京，那可是要差不多两天两夜。货品和广宣品发走了，我也就该走了。我还需要有一两天的时间去了解了解事情，看看有没有需要做调整的。和段海军做了一次电话沟通之后，我就开始了订票。朱启明原来想给我争取机票的，可惜他也是人微言轻，拧不过公司的财务制度，而且那位朱梦影经理同志也不愿意，因为和我去的还有督导吴莉莉。朱启明给我说了很多，就是要注意这注意那的，我没有什么兴趣听，耐着性子听了一会，我就拍着胸脯告诉他我会好好做的，让他放心，我在西京等他。

　　王秘这两天来市场部的频率多于平日，她来到市场部主要还是与范明和吴光聊聊天沟通沟通，其他人基本没有可能和她说话。很意外地是她和我说了一句，“方主管，祝你好运。”我说谢谢。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隐藏了内心的疑惑，很礼貌地回答了她。她显然有点小小的失落。看来，她也在怀疑那天是不是遇见了我。
　　我拐过街角，坐落在一座不高的楼房的下面，湖南大碗菜正在向我招手。而一个电线杆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和我亲密地接触了，这样的拥抱过于强硬，让我的身体处于一种痛楚之中。我在揉着额头的时候，一不小心看见吴光，一身休闲装打扮的吴光显得很悠闲，却又有点紧促。定眼再看的时候，我发现王秘，她正悄悄地走在吴光的左边，两人手挽手地走着，样子有点兴奋也有点紧张，有点做贼的感觉。

　　我躲了开去，我不想看见他们，就像他们不愿意看见我一样。可他们好像有了什么感应似的，眼光向我这边扫过来。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复杂的情愫，我也没有心情去思考。我扭过头，走向另外一道街口，走向云南的过桥米线。走在一步就可以跨过的小桥，我的心不上不下，情绪不高不低。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店一定要在里面搞一座小桥，不明白，就像不明白王秘和吴光的关系一般。

　　彭立国和我又是一顿拉扯，说得漫无边际，完了鼓励我两句夸奖我两句，说是西京的事情我一定能做好什么什么的，我笑着点头热情道谢说是绝不辜负公司和领导的信任。杜建国却只是告诉我多看多听多做少说，尽力吧事情做好，结果并不重要。去了西京要是有什么困难告诉他，他会尽力去协调。我很真诚地向他道谢。
　　我给张小玉打电话，算是一个告别。张小玉的语气很淡然，说方子山啊，好好干吧，要是你想当经理，我也会帮你。我有点莫名其妙，原来想问她那天怎么回事的想法也被打乱了，还是憋住没有问。我自己也觉得有些突兀。
　　晚上我在家做了饭，情绪有些低落，但朱萌萌好像没有发现。我说这两天要去西京。朱萌萌说好啊好啊，可以去西京那边逛逛，那边很好玩啊，风景比较多。我强装笑容说是啊是啊。这顿饭吃的有些无味，没想到却成为后来我们之间战争的导火索。
　　40.
　　踏上火车的那一刻，一种风萧萧易水寒的情绪扑面而来，我使劲吸了一口气，这空气会不会在我回来的时候变样？吴莉莉显得有些兴奋，那西子湖正在召唤她，她都可以嗅到那清新的水汽；那中山陵正在召唤她，那革命意志正激昂。

　　我懒得理她，前路茫茫未可知，风雨飘摇啊。原来积攒了这么久的勇气和坚持在这一刻全部崩溃。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脆弱这么软弱的不堪一击。是谁击中了我的软肋还是我自己击中了自己的要害，一时之间我无法面对自己，心像漂浮的风筝，在天空中游荡。我暗暗地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方主管，你怎么了？没事吧？”吴莉莉关心地问我。
　　我冲她笑笑，“没什么事，很久没有坐火车了，有点不适应了。”
　　“公司也是的，省着这个钱，难道他们不知道现在的飞机票和火车票差不了多少吗？还要在路上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吴莉莉，这次怎么是你去西京啊？你对这次活动有什么看法？”

　　吴莉莉满不在乎，“那还能怎么样，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做好自己的本分？我愣了一下，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瞬间我就明白了，这件事情和她无关，没有利害关系，这话自然就说得轻松了。我笑笑，“对，你说的对。做好自己的本分。时间还长，你先休息休息吧。”
　　吴莉莉拿了一本新潮的网络小说看了起来，我瞟了一眼题目《看似近来实是远》，什么乱七八糟，我戴上耳塞，听起我最喜欢的那首歌：
　　漫漫人生路有人陪你哭和笑
　　须知道哭过的人忘不了

　　得意时醉眼看花 风和花正好
　　不了却酒醒心痛到碎掉
　　几番纠缠迷归途
　　滚滚红尘中经过多少愁和苦
　　猛回首天涯芳草在何处
　　花开花落尽辗转朝朝和暮暮.

　　奈何却几番纠缠归迷途
　　共谁渡这明月清风寒露
　　灯火处把梦看清楚
　　向谁诉着寂寞哀怨离苦
　　还有那用也用不完的孤独

　　人海中跌宕起伏你无法把握的住
　　住定让命运背负输赢
　　疲惫时心中真的想哭却依然强忍泪珠
　　要学会坦然面对每次起伏
　　这个一直低调的男人用一种平和的语气和我诉说红尘愁苦，人世跌宕起伏，用笑容和坦然面对人生路。我在心里默默地和着，‘尘世中太多迷雾你无法看的清楚，总是被幻境误了又误，纷扰中痴心向谁尽付，却仍然留春不住，还不如潇洒面对人生路’。哼着哼着，我又看见那个细雨蒙蒙的午后，那个女孩子撑着一把雨伞默然站在我的身后，清风徐徐，蝴蝶蹁跹。

　　吴莉莉看了我几次，却没有打扰我。或许是想着我们不熟悉吧。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我却了无睡意，默默坐在窗前，看窗外高山峻岭、河流洼地模糊地飘过，心中感慨万千，或许，这就是生活吧。我们坐在一列奔驰的火车上，这一路的风景都是过眼云烟。只有那最终的目的地，才是我们终点。
　　人生跌宕，既然不能把握，那就顺其自然吧。我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纵然那把雨伞耀得我眼睛生疼，我还是慢慢地睡着了。
　　41．
　　火车上的日子非常难熬，睡过一觉之后，离西京还有大半的距离。我和吴莉莉不熟，也不知道说什么。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公司为什么要派个女督导过来呢，不是还有好几个男督导吗，像刘毅啊郭斌啊这几个男督导也很不错的，一个女督导过去能干什么？难搭架子搬工具吗？不能。看来我是一个铁定的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