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我不敢开她的眼睛，上午她那推门刹那之间的红脸让我有点犹豫不定。
　　“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求我？”

　　“你一说，我还真有事需要你帮忙。小玉，你带我去设计部给我引荐引荐？”
　　张小玉有些惊讶，“吴光没有带你去过吗？”
　　“美女带我去我更开心一点。”我笑着避开了这个话题。
　　“好吧。”张小玉的脸上有些不解还有一些同情，她打了一个电话后把我带到设计部，一个女孩打开门。
　　这个设计部太大了。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设计部。二十多张办公桌错落有致，有人围在一起商议，有人在电脑前设计，有人在样板前讨论。我和张小玉拐过一个错层的楼梯，来到独立的办公室前。

　　“宋经理，”门没关，张小玉和我站在门口。
　　“小玉来了，进来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容貌清秀，热情地和张小玉招呼。
　　“宋经理，”张小玉指着我道，“这位是市场部新来的市场主管方子山。”
　　“我是宋林梅，”宋林梅站起来，微笑着道。
　　“宋经理好，还请宋经理多多指点多多关照。”我显得客气而又恭敬。
　　“指点谈不上，大家互相照应吧，方主管今天找我什么事？”

　　“最近西京马上要做一次促销活动，我想问一下宋经理，是否有一些样板需要清理？”
　　“哦，”宋林梅沉吟一会，拿起电话道，“鲁翔，你过来一下。”
　　一个长相很普通的男的很快就过来了。宋林梅冲道，“鲁翔，这位是市场部的方主管，你把板房的库存整理一下，看看那些事需要清理的，然后和方主管联系。”
　　鲁翔道。“是，我马上就去做。”
　　我迅速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心里不由地有一阵愤懑和嫉妒，凭什么这小子三年不到就可以在这座城市买房。要知道，单价可是过万元每平。我感到一阵失落。“麻烦您了。”我笑着对鲁翔道。
　　“不客气，不客气。”鲁翔的样子显得很质朴。
　　我给宋林梅道过谢，便出来办公室。来到大厅的时候，我突然问道，“小玉，陈香在哪里？”

　　张小玉一愣，“你认识她？”
　　“不认识。”
　　“不认识你找她干什么？”
　　我咧嘴低低一笑，“听说陈香是设计部最丑的一个，我想见识见识。”
　　张小玉有点恼，“你胡说什么，陈香是最漂亮的一个。怎么，你有什么意思？”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见识一下。”
　　“看你个色样，”张小玉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指着一个正在摆弄样品的女孩道，“喏，就是她。”
　　清水芙蓉，秀外慧中。这是我第一眼看陈香的感觉。我认真地看了几眼，便匆匆出了设计室。没有想到，出来门之后，张小玉便闷不做声地走了，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想喊，却没有喊。这么大的办公室，影响不好。孔老爷子说的不错，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我嘀咕一句。
　　34.

　　杜建国还不在办公室。这个老总不在办公室审批单据跑哪里去了。我正在寻找杜建国的时候，他正躲在工程部后面的一个一个石凳上抽烟。想着要确认一下工程材料，我去找工程部主管刘斌，可惜他也不在。给他打了电话，刘斌说没有问题。我还是不放心，在工程部的车间里看到了刀具之后，才定下心来。从门口转过来，就看见杜建国正坐在石凳上抽烟。我心里一咯噔：这个老总有意思，躲在这里干什么？

　　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杜建国看见我了，“你就是方子山吧，过来吧，一起坐坐，我知道你在找我？”
　　知道我的名字？而且知道我在找他？我心里充满了疑惑。“我是方子山，杜总，您好！杜总，我还是改天再找您吧？”
　　“没事，来吧，说说找我什么事？”杜建国说的没事，可我怎么感觉他心里有一点不痛快，虽然他极力在隐藏，但我还是感觉到了，我继续在犹豫。杜建国却在催我，“怎么，我比彭总可怕？”
　　“杜总开玩笑了，”我走过去坐在石凳上，“早就想过来拜访您了，难得有今天这个机会。”
　　“小方啊，你的情况我多少知道一点，”杜建国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一支，“想当年我和你一般大的时候，我还不一定有你现在的勇气呢。不简单啊，小方，人的一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挫折，有些人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缺乏面对的勇气和信心。在西京的事情，你迎难而上，积极处理各方面的关系，连我都要向你学习啊。”

　　“杜总，您过奖了，”我有点诚惶诚恐，和彭立国相比，杜建国给我的感觉要好很多，“我只不过是想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你说的对。我们应该都做好自己的工作。”杜建国顿了一下，“小方，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的最后结果。就是你再怎么努力可能都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想过，但我想的只是自己在这个过程中的努力，虽然我很在意结局，但我更享受这个过程。”
　　杜建国拍拍我的肩膀，“说的不错。我们做销售的常常以结果来衡量目标，却常常忽视了过程。结果固然重要，但过程却更重要。什么样的过程往往导致什么样的结果。但现在很多的销售人员为了达到目标而不择手段，这对于公司和品牌来说，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情。因果因果 ，因决定果。虽然有时我们会看到短暂的果实很硕大，但，这样的果实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我不敢插嘴，至少目前我还不想让自己站队。更何况我还不知道杜总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杜总是一个实在人，他在为公司的未来发展考虑。至少目前我是这样认为。后来的事实也证实了我的猜想，只是杜总很快离开了公司。
　　“你喜欢公司吗？”杜建国问道。
　　“我不知道，或许是或许不是。”杜建国太精明了，我不想撒谎。“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打工者，还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拿自己的薪水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
　　杜建国淡然，“你心思太重了。不过，要在这个社会好好生存，没有一点心思很难。小方，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杜建国站起来，拍拍衣服要走。
　　我就没站起来，恭敬地谢道，“杜总，谢谢您！”
　　“没事，但你也要注意，心思不可太重，否则你会失去很多原本属于你的。对于同事要多些信任而少些猜测。”杜建国点点头，转身离去。

　　谢谢您，杜总。
　　我无法不感谢他。在公司，甚至在我过往的职业生涯里，从来没有人和我这么聊过。每个人都把自己藏得很深，包的很紧，从来不肯轻易以心示人。习惯了虚伪的笑容，冷漠的热情，在公司这座城市，我们正逐步失去自己的纯真和本我。
　　朱启明在办公室等我。他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张总愿意考虑我们的请求，不过要求明天将方案审批以后交给他再审阅。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应该问题不大了。但我后来怎么也没有想到还是因为目标的问题，张总大为光火。虽然朱启明和其他部门之间互相推诿责任，并多方求援，但他还是因此被赶走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9-8-1 8:56:37编辑过]
　　35.

　　我把方案又仔细捋了一遍。从场地位置、货品组成、物流、人员安排及各种意外情况的预测都认真仔细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接着将这里的情况和段海军做了一个沟通，段海军告诉我他会搞定导购员支援的问题，并将与商场沟通临时仓库的问题，临了的时候，他对我说了声谢谢。我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很真诚地向我说谢谢。
　　我把所有的想法整理好，写在纸上，然后交给高小敏他们，要求他们在下班前将案子整理好交给我。我又找到谢敏，问她是否和喷绘公司联系这些所有的广宣品能否一天弄出来。时间不多了，我必须保证这些东和货品一起拉到西京。谢敏的样子很吃惊，语气冷然，“方主管，你以为喷绘厂是我们自己家的，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就算是我们自己的，那也赶不出来？！”她除了没有说出我是喷绘白痴之外，脸上的表情显露无疑。

　　“谢敏，你说过你要帮我的。”我恳求她，“没有办法，如果这些东西不能随货品一起到达西京，活动肯定会失去效果的。”
　　“方子山，你这不是逼人吗？就算人家愿意做，这么匆忙质量能保证吗？”
　　“那能不能在西京做？你把图片发给他们，让他们在那边喷绘？”
　　谢敏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发过去？你不知道吧，上回有一次上海搞活动就是发过去，结果喷绘质量不行，被老板知道了，老板可是大发雷霆。”
　　“那后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