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头领说的是公司的实情,老板现在依靠房地产把生意做的很大,工程公司创造的效益对他来说根本不放在心上,白骨精作为市场总监经常在集团经营会议上明确一个观点就是,业务人员开发客户可以,但所有的项目无论资金回笼还是安全操作上一定不能出现任何问题,集团公司不会为了一个工程赚个百八十万去冒一些资金上、政治上的风险。也就是说,即使这个项目赚钱,要拿30万出来冒风险,集团公司决不会通过。
“我看,我们就按照这个报价来投,能中最好,不能中我们也避免了风险,你说呢?”宋头领虽然征询我的意见,其实也就是他的最后决定。
“我听您的,就按照这个报价来投吧。”
当我从宋头领办公室出来之后,郑旦就一直目视着我,等我走到她面前,郑旦起身跟我说:“领导,我们去会议室聊下好吗?”
“可以。”
我跟郑旦一前一后走进会议室,进了会议室,我顺手将门关上,并从里面反锁上。
“宋头领什么意思?”郑旦问,看的出,她非常在意这个,她当然在意。
“宋头领应该跟你说过了吧?”我不想从我口中说出宋头领的决定。
“还是不加?”
“数额太大,风险也大,宋头领这么做既是保护公司也是保护你。”
“我不明白。”
“对这样的甲方,我们只能装作糊涂来操作,如果中标了,三下五除二把项目做完,一切手续资料备全,该公司得的利润公司拿,该你拿的提成到时候公司会给你。”
“那甲方呢?我怎么对他们交代?”
“至于甲方,我们就暂不考虑,看情形发展再说。你也不用去交代,把问题推到公司的头上。”
显然,郑旦非常非常失望宋头领的这个决定,脸色立马就阴了下来。
见她沉默不语,我心里有一些不忍,我理解她,因为我也是做经营的,她此刻的心理我很能体会得到。我想找些话来安慰她。
“郑旦,你也别太为难,我跟你说句心里话,这么大的一笔资金出入,万一出问题了你觉得公司是保护自己呢还是保护你?恐怕到时候公司会把所有的责任全部都推到你的头上,一切法律后果都由你自己来承担。我跟你一样,也是为公司打工的,我觉得我们有时候要聪明点,学会保护自己,不要为了一份工作让自己的个人命运受到损害。你以为宋头领不想做这个项目吗?他当然想,可是他也要保护自己,他跟我们一样,不愿去冒法律风险。”我想我还是以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的心里来替郑旦着想,也希望这些话能让她心里能想明白,也懂得我在为她考虑。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懂公司的意思。”没想到郑旦似乎并不领情,话中带气,似乎宋头领和我都不支持她工作一般,她说完就起身离去。我独自坐在会议室,燃起一支烟,此刻,我才知道,我对这个项目的整个操作过程是失去了控制。
日期:2008-10-15 10:57:00
郑旦的不满让我以为这个项目会黄了,投标后也并没有怎么关心中标与否,没想到过了几天后,郑旦兴冲冲的跟我说,我们中标了。
喜悦仅仅过了几秒钟,一种不安的情绪紧接着就蔓延了出来。
虽然我们中标了,可直觉总让我感觉在哪里似乎总要出问题一般,这个直觉源自于无论宋头领还是我,对这个项目操作过程丝毫不了解,甚至我们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就中标了,我们对甲方内部的关系一点不清楚,一切都是郑旦在操作,我们始终像个局外人。
所谓,恐惧来自于对未来的无知就是这意思吧。
合同签订后,王真人就安排项目经理组织施工队进场施工,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利,中间没有一丝的波折。
郑旦自从中标之后在办公室明显高调了很多,言语间也表现出相当的自信,跟其他同事之间也时常开着一些荤荤素素的玩笑,也更加频繁地坐在老佛爷的办公室里跟老佛爷神聊些。有时候我喊她出来办点事,她也要挨一段时间才姗姗而出,似乎有恃无恐。虽有些不满,看在老佛爷的面子上也就过去了。
郑旦到公司已经满三个月了。
这一天,我在外办事,刚回到办公室,老佛爷拿着一张纸一脸不快地走我面前,将纸往桌子上一摔,语气冰冷的说:“喏,宋头领非要让你先签字,你签字吧。”
扫了一眼,这是郑旦的转正申请。
按郑旦的工作能力来说自然达到业务员的要求,按工作态度来说,似乎有那么一点不符合,而且总感觉她对公司对工作并不那么贴近,有点若即若离的感觉。当然,无论怎样,郑旦三个月内靠自己的本事签了单,成绩算不错的,就冲这点,她也应该转正,享受正式员工的待遇。
“你赶紧签啊!”老佛爷不耐烦的命令我。
“你让我先看看好吧?”我虽有不快,仍没动笔。
“脱了裤子放屁,也不能有偏见到这种程度啊,人家又不是没有接到项目,又不是达不到工作要求……。”我正在看的时候,老佛爷就喋喋不休的在发牢骚。
老佛爷的话提醒了我,忽然间我觉得这字很难签,我不知道宋头领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平时也看不出来她对郑旦有什么好感,他的这种状态即使在郑旦签了单之后还是照旧。
“你到底签不签啊?”
我并不理会这老女人的催促,眼睛盯着申请,心里在寻思着宋头领为什么将这个申请踢到我这里,要我签字,正常来说宋头领可以自己就决定郑旦的去留,完全用不着经过我,就像老佛爷所说“脱了裤子放屁”,难道……?想到这里,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签拉到!”老佛爷一把从我手中将申请扯了回去,气鼓鼓的回到办公室,那时,郑旦正坐在那里不时的抬眼看我这里。
日期:2008-10-17 9:52:00
我没有想到,我的拒签让老佛爷反应如此激烈。透过厚厚的落地玻璃,我看到,她在怒气冲冲地回到办公室之后就将那张转正申请狠狠的砸在桌子上,接着就开始跟郑旦控诉。
老佛爷一边控诉一边指手画脚,她的脸对着郑旦,那手却指戳着外面的我。可能嫌只动口不过瘾,需要借助一些行动来表现她的愤怒,她很快地就从桌子上捡起“转正申请”然后三下两下撕成碎片,抬手扬在空中。那个罪魁祸首的“申请”像雪片一般纷纷飘落在地下。
郑旦则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声不吭,似乎流泪了,她不时拿着纸巾擦拭着眼角。
我心里打起了密集的鼓点,我是一个“低调”的人,或者说我是一个怕事的人。此时我深怕老佛爷跟郑旦联手把这事整的满城风雨,就像当初琵琶女被白骨精整的一样,无论如何,这事也跟我有关。
当然,说实话,在公开场合我也不愿将一些问题闹的难以收场,而且心里更是不情愿看到女生“因我”在公开场合流泪。否则,我满身是口也不能表达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何况,这事我他妈的也说不明白,我的一切做法都是依据我的猜测和判断所做出的,当中没有任何可以抬出桌面、让人相信此事与我无关的证据来支持我的行为。
可是,事实不容我选择,没几分钟,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郑旦狠狠地拉开门,从老佛爷的办公室冲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走,方向就是我。
郑旦满脸的泪水,满目的愤怒,还有一脸的委屈。
办公室里正在工作的员工都停下了工作,齐刷刷地将目光集中投向我这里。预算部经理裘千仞这挫人似乎还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脸上似笑非笑一副大奸似忠的模样。
插段题外话来说说裘千仞这鸟人,此人三十多岁,心胸狭窄、为人小气、工作不积极,整一个小男人心理,这点是公司公认的。他跟我关系一般,我们之间还曾经因工作发生过几次言语上的冲突,口头官司都打到了宋头领那里。不过,无论什么场合,在语言上我总没让这挫人占到什么便宜,毕竟我是市场部的,:)。市场部经常拿一些招标文件来回来,预算部必须都要按照要求去做投标报价,工作量较大,而裘千仞这鸟人每次都在最后时刻才拿出报价,导致我们每次去投标都火急火燎匆匆忙忙,于是我就常常因此将他拾掇一番,他却总以我们投标多中标少来反击我。“以后不要拿这些中不了标的项目来,整天加班做这些无用功好玩啊?”
“你要是不愿意做就跟宋头领去说!”我顶他。
这时他就转移话题:“你们市场部整天没事干就来给我们预算找麻烦。”他总是说我们市场部工作“轻松”拿钱又多,心里颇多不平衡。只要他一说到这点,我就来气,做经营的人都知道,经营工作的确工作量不大,但精神压力却始终如影随形。比如,即使你刚中了标,可是合同一签订完,你下一个标的压力就会出现;即使你今年做的好,年一过,所有的一切都清零,新的业绩压力就开始伴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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