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的迪厅感觉上都差不多,所以张野很快就适应了新环境和新环境里的人,吴超叫来的一帮男女大都是自来熟,寒暄和简单介绍后就能随便开玩笑了,即便有性子比较拘谨的,在药力的作用下也不会拿什么架子。四条King下来,张野居然上了头——在北京时,他已经几乎对King没感觉了,他于是晃晃悠悠地找到吴超:“你这K粉哪儿来的,怎么劲儿这么大?”
“是吗,我没觉得啊!”吴超正搂着一个姑娘乱舞着,随口答道:“你以前都是在北京玩儿吧?”
“对啊,都在北京。”
“北京的货都不纯,掺了东西的。北方的货大部分都是从这边过去的,倒了不知道几手了。”
“哦,我说呢……对了,你这儿都什么价儿啊?”
“粉是600一包,果子和冰看你要什么样的了。”
张野心里盘算了一下,从k粉的价格来看,比北京略贵点儿,不过纯度显然不在一个档次上——坤儿那儿的货相比之下简直是面粉,综合考虑下来还是这儿划算。
一晚上下来,7,8个人总共玩了2包半的k粉,没玩儿冰,张野本来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但想着人家请客,也不好开口。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凌晨5点多,但两人依然很亢奋,一点睡意也没有。吴超攀谈着打听张野的事儿,张野怕对方小瞧自己,自然也是一顿狂吹,当然该遮该掩的地方还是没露口风。两人又继续扯了会子蛋,无非是些风月玩乐的勾当,吴超口才不错,好些个张野司空见惯的事儿到了他嘴里都能变得绘声绘色,多了不少趣味,一直聊到早上8点多,才有人先住了嘴。
下午小七来了电话,说公丨安丨局的人去物业调了监控录像,翻了近一个月的带子,也没看出什么毛病,看来多半不会对数据进行技术分析,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血迹,尸体没找到,DNA取证还有一定难度,据说那边正在搜集失踪者的毛发头屑什么的。
“你先在深圳窝着吧,这边我帮你盯着,有情况随时通知你。”
“嗯……对了,我被诈骗那事儿怎么着了?有眉目没?”
“有个屁,我找人问过了,这种事甭说是找不着人,就算是找着了,钱没准也被那些个孙子给花光了,到你手上也就剩个毛票——再说你,你现在这德性,让你去派出所领钱你敢去?”
“唉……那你的钱……”
“行了,咱哥们儿扯这些没用的干嘛,踏实点过你的,缓过劲儿了再说。”
这两天他没有给蔺小糖电话,不是因为没时间,也不是出于安全考虑——丨警丨察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到她那儿去,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怎么跟她说。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女人,他不想失去仅剩的一个。
从落脚到深圳那天开始,他几乎天天做梦,平均每天好几个,大部分是噩梦——大约是逃亡那些天太紧张,没腾出工夫,以至于梦都扎了堆儿——不是梦见被丨警丨察追警犬碾,就是梦见沉尸的时候尸体总是浮起来,打开来才发现变成了一大袋带血的人民币。
他还梦见了熟睡着的厉小雪,这是梦里唯一不算吓人的部分,但也并不怎么温情,其实躺着的那个女人眉眼已经模糊——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她了(包括照片),几乎已经很难把过去那些熟悉的五官排个错落有致,但他很清楚地知道是她,因为他感觉,只有在梦中,她睡着的时候,他才能牵到她的手。
临近8点的时候,吴超带了些吃的上来。
“张哥,要不晚上咱去玩点有劲的吧?”
“你是说溜冰?”这话让张野心里一下子痒了起来
“嗯。”
“呃……大概得多少钱?”他迟疑了两秒钟问道,从对方的语气中他听出这次多半不是免费的午餐,而且,溜冰比打king要贵不少,对方也没事儿求着自己,再不AA一下也不合适。
“大概1000多吧,”对方果然没有再提请客的事儿,“不超过2000——包房和小费有人掏了,咱掏点冰的钱就行”
“哦,”张野赶紧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身上的现金大概还有4000多,玩倒是能玩,但过了这两天就该紧张了。
“怎么着,去吧?”吴超怂恿着。
“唔……行吧,”欲望最终战胜了理智,而且,他不想在对方面前露怯,于是故意做出满不在乎的神情,“舍命陪君子吧,我也很久没溜过冰了。”
日期:2008-6-16 21:56:59
吴超带他去了一处新的据点——位于市郊的一处慢摇吧,大厅里灯光极其昏暗,稀稀落落的男女在舞池里静静地跳着舞,多数是埋着头搂在一处,音乐声也并不吵闹,乍一看有点像八九十年代流行过的黑灯舞会。
“这儿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跟黑灯舞会似的?”
“外面是掩饰,都是些附近上班的来找一夜情的,要么就是些搞婚外情的老头,真正玩的都在地下室的包房呢,”吴超压低了嗓子介绍道:“放心吧,这儿很安全。”
里面的服务生显然跟吴超很熟,直接领他到了地下室。包房里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依旧是7、8个人,有男有女,但全是新面孔,这回索性连寒暄和介绍都省了,吴超只是跟里面领班模样的人交待了一句“这是我哥们”。
“先放2000在柜台那儿吧,”坐下后没多大会儿,吴超对张野耳语道:“多退少补。”
“这儿的人怎么跟上次那拨儿不一样?”张野把钱塞到端来盘子的领班手里。
“上次那些打king的都是小孩,放不开,这次这拨都比较high,”吴超声音放大了些,“放心玩吧,保证比北京的纯。”
张野瞅了瞅,一个瘦高白皙的长发男已经搂着沙发上一个妆容妖冶、穿着暴露的女孩上下其手,边动作边嘟哝着:“暖气开大点儿……”(溜冰的人怕冷,一般会要求开暖气)
一根烟的工夫,服务生端来了盘子和各种工具,麻利地打开了红牛,张野见他这儿的锡纸质量不错,赶紧找服务生多要了一摞锡纸揣在了怀里。(溜冰的人一般会用红牛来过滤)
吴超说得没错,这儿的冰口感和纯度确实比张野过去溜过的要好得多,不仅清香中不夹杂什么异味,烧完后更是没有一丁点儿杂质。才不过600多块钱的冰已经让张野high了一回,而且比以前在北京的感觉要逼真得多,过瘾得多。
总听说白冰白冰,今天算是见着真的了,看来还是纯植物的好啊,张野想,但在吴超面前他还不想明白地表现出来。(注:冰*一般分两种,俗称分别为“黄冰”和“白冰”,前者是人工合成的,有杂质和异味,后者是天然的,有清香味)
“怎么样,爽吧?”吴超放下打火机,冲张野一乐,“这里的冰可是纯植物,地道的麻黄素提炼出来的!”
“嗯,还行——对了,有果子吗?掺着玩呗。”
“有啊,100一个,你柜台上还有钱吧?”
“我操,这么贵呢?北京才20多!”要不是因为刚溜完一轮,身体有些软软的,张野能当时跳起来。
“张哥,地道的头缅啊!你说的是二缅吧?一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你是行家!”吴超冲他眨眨眼,“一个头缅能出15个二缅呢,能一样吗?”(麻古一般是由缅甸运过来,然后由国内的地下工厂进行二次加工,原装的麻古称为头缅,加工后的称为二缅,一个头缅通常可以加工15-20个二缅)
回宿舍的时候,依旧是他们俩人,本来有个妞儿黏着张野非得跟他走,他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给婉言谢绝了——他现在的行踪,越少人知道越好,特别是那些来历不可靠的。
“张哥,实话实说,不错吧?”躺在床上,吴超懒洋洋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得意。
“嗯,东西不错,就是贵了点,”张野伸了个懒腰,一晚上下来,扔在柜台那儿的2000块钱居然还剩了七八百,比在北京性价比高了不少。
“得了吧,这你还嫌贵啊?北京啥情况我也知道点的,市面上全是淡得跟石灰一样的k,麻古不是冰古就是次货二缅,冰也都是黄冰,根本见不到白的——不是我吹牛,北京市场上根本见不到真的氯胺酮,也就是我这儿……” 吴超侃侃而谈。
“哟,你小子还一套一套的,”张野这几天跟他混熟了,不像刚认识时那么拘谨,也开始“小子长小子短”地叫他,“倒像个专业药贩子了——老实说,你丫是不是倒过药?”
“嘿嘿,偶尔倒腾一点,也就是挣个口粮,不是专业户。”
“啥时候给我也备着点儿吧,东西不错。”
“行啊,咱去包房里还贵,直接拿货能比这个便宜差不多一半呢。”
“诶,吴超,你说往北京倒货怎么样?你这儿的货成色这么好——我那儿挺多路子的,肯定能销出去。”
“算了,风险太大,现在日子也凑合过,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干这掉脑袋的买卖,自己乐呵乐呵完了,你说呢?”
张野还想再磨两句,这时手机响了,是小七。
“啥事啊?我这儿说话不方便,”张野赶紧闪到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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