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随即扭打在了一起,张野这次没嗑药,身上又穿着衣服,很快就占了上风:不一会儿,对方脸上、腹部、腿肚子就都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而他自己只是锁骨处被抓出条小伤痕。仗着体重优势,张野把长发男压了个结实,然后抄起茶几上一个烟灰缸狠狠地从各个方向给对方开了瓢,对方起初还还嘴,但不停淌出的鲜血显然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不一会儿,他嘴里就已经很难组织起逻辑结构完整的攻式句型了。张野也累得够呛,稍稍休息后才缓缓爬起来,踏了对方的脖子,像个得胜者那样,点了根蘸着点鲜血的香烟。
“你丫服不服……”张野居高临下地吐出个烟圈,正打算嘴上占点便宜,冷不防那小子突然发难,一把拽住脚把张野绊了个正着,他摔倒时没留神,前额重重地撞了下来,把茶几砸了个稀巴烂,等转过身时,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的红色,红色的那边,长发男正拿把菜刀冲了过来,还没等他做出应有的反应,这刀已经结结实实地嵌入了张野的左肩。。
日期:2008-5-16 4:02:18
所幸这刀平时用得很少,也不怎么锋利,砍得也不算太深,然而,这阵剧痛还是彻底激怒了张野,它让张野直接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这种威胁对他来说并不陌生,曾经有好几年,他和小七都时常在这样的威胁下讨生活,那时进入和击打他身体的,除了菜刀,还有猎刀、弹簧刀、匕首、铁棍、酒瓶等等,他们早已习惯在面对威胁时做出最直接而迅速的本能反应,因此,当这种久违的威胁再次出现时,他也再次来了个条件反射。
等他清醒时,长发男的喉间已不知被什么东西砍了个稀烂,汩汩往外涌着鲜血,依稀可辨的喉结处还努力做着吞咽动作,进出气时发出破皮管漏气时的难听响声,那双原本怨毒而愤怒的眼睛也已失了神,只剩下空洞和少许恐惧,用来抵挡菜刀的右手也已是血肉模糊。看着长发男的这幅形状,张野突然有了点惧意,他抛下那具惨不忍睹的躯体,战栗地站了起来,这时,耳边传来了包裹落地声和尖叫声——刘亦男回来了!
等他费劲力气使刘亦男安静下来时,长发男已经断了气,他试着通过那张满是鲜血的嘴给他做人工呼吸,不过已经无济于事。
“怎么办?”良久以后,张野开了口。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刘亦男的情绪显然还没稳定下来。
“怎么办?”张野转过脸看了看刘亦男,又问了一次。
“怎么会这样……”刘亦男没搭这茬儿,继续颤抖着重复着这句话。
“你冷静点,冷静点!!再这样我他妈弄死你!”张野突然歇斯底里地抓住刘亦男的衣领,发疯似地摇动她的身体,“都是你这个臭婊子,都是你!!”骂完这句,他狠狠地给了刘亦男一耳光,然后又是一耳光,刘亦男也还了手,他们像两只野狗那样互相撕咬着、诅咒着,躲避着那似乎一沉默就会大举来袭的恐惧。
接下来的这个晚上显然不适合入睡,张野和刘亦男聊了一夜的天,仿佛要把想对对方说的话一次说完,仿佛明天就是末日审判。
“张野,这些天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感情基础太薄弱吧,你并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而且,我们根本不是同一类人。”
“是的,但这不代表我不爱你,事实上,从我决定跟你在一起的那天起,我就已经下决心去克服这些问题。”
“那……”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背叛你是吗?”刘亦男打断了他,“那你应该先问问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我?”张野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骗一个女人其实不那么容易,女人比男人敏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叶莹莹的那点儿猫腻吗?你以为你在外面养了个女人的事儿天衣无缝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我结婚是为了什么吗?我不蠢,婚前我就知道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可我没点破也不去计较,我爸和一些好朋友都觉得你不行,但我还坚持要和你在一起,我希望你能改能成熟起来……可结果呢?”刘亦男尽量平静地叙述着这些事儿,却依旧掩饰不住语气里的激动。
“对不起……”张野嗫嚅着,刘亦男的摊牌让他有些局促,就像个自以为得手而窃喜的小偷被人当众抓了个正着。
“别说对不起,现在我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说完这话,她长吐一口气,像是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
这一夜的对话是如此直接而坦白,以至于张野感觉今天才应该是两人的初识,而过去的几个月共同生活就像一场黑屋里捉黑猫的游戏。尽管这样的对白像清晨醒来时的阳光一样让人感觉刺目和难堪,但过后却很轻松。当然,眼下还不是轻松的时候,没有人能坐在一具依然血肉模糊的尸体边还能轻松惬意。
黎明来得很快,原本灰蒙蒙的天已经像透了油的纸那样变了半透明,地板上四处溅淌着的血水已经凝结成了黑色的血块和血渍,再也看不出些许红色。刘亦男掀开纱窗的一角,一缕淡淡的光溜了进来,恰好盖住了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显得有些吓人。
“张野……这个……怎么办?”刘亦男毕竟是个女人,刚才聊天的时候忘了这茬儿,这会儿突然想起来,自然是六神无主。
“我还没想好,这事不好处理,”张野搂搂她的肩,想稍稍帮她减少些恐惧。
“要不……你自首吧?”
“自首?会怎么判?你要给我作证,我是自卫,是他想杀我!”
“嗯……可是按我们的关系,我需要回避,而且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根据你的说法,那把菜刀……”
“妈的,什么叫根据我的说法?难道你觉得我骗你啊?你看我这额头上的伤,你看我肩上砍了多深,”张野气得一把撕开已经和伤口的血痂沾成一块的衣服,让刘亦男看。
“你冷静点,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要说服法官,既然你身上有刀伤,那那把菜刀上应该同时有你们两个人的血液和指纹,现场的其他证据也应该能证明你们有过剧烈的搏斗,我再托人帮你找找法院的关系,争取个过当防卫应该没问题。”
“过当防卫?会怎么判?”
“好的话大概3年吧。”
“3年?凭什么?那会儿他要杀我,我不弄死他他就要弄死我,我这是正当防卫,凭什么还要判刑?”
“可是你的防卫超过必要限度了,你看他喉部的伤口……”
“甭跟我扯淡,没人跟你上法律课,我不自首,打死我也不坐牢。”
张野的态度很坚决,这让刘亦男颇有点老虎啃刺猬的感觉,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其实,我如果真自首对你也不好,”张野见刘亦男住了嘴,又反过来游说她,“如果我真的坐牢了,别人会怎么看你爸?他们这些官员的人谁没得罪过人?没准就有人抓住这个小把柄说事,特别你爸一些工作上的朋友也都认识我。”
“从政的人没小事,随便出点问题就是大问题,你可想清楚了……”
见刘亦男有些犹豫,张野赶紧趁热打铁:“你看,自首对我和你爸都没好处,对你也没好处——起码这事传出去你也不光彩,要不咱就自己解决了吧。”
“你的意思是……”刘亦男看着他的眼睛,“毁尸灭迹?”
“想想办法吧,你学法律的,应该知道怎么办。”
日期:2008-5-20 2:05:49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两人分工合作地收拾着这烂摊子,张野负责处理尸体,刘亦男负责打扫现场。两人很默契地没有选择碎尸,那样做太变态心理压力也太大,他俩都不想事后精神崩溃进精神病院。
忙活了大半天,两人终于在完全天亮以前收拾了个七七八八。根据刘亦男的说法,这发型师是安徽人,大名叫林华,一个人刚来北京闯荡不久,朋友也不多,平时租了个地下室一个人住,前两天刚刚辞了工作,而且他和刘亦男每次见面都约在比较隐蔽的地方,因此有人追查的可能性并不大。昨晚他跟刘亦男是从地下停车场直接乘电梯上来的,所以,最大的漏洞就是电梯里的摄像录影。
除此以外,最大的问题就是处理尸体——刘亦男是学法律的,接触过一些刑侦学方面的知识,知道如何处理屋里的血迹和搏斗痕迹,可是一百多斤的死人要妥善处理却不容易。两人商量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找条河沉尸,地点则选定了河北省三河市的一个地方——刘亦男以前跟朋友自助旅游时曾经路过过那儿——那条河足够深,水流也不是很急,用来沉尸正合适,而且四周很荒凉,沿途也没什么关卡,不容易被人发现。
张野从储藏室里挑了个废弃不用的大号旅游箱,很结实,本来装个人绰绰有余,然而经过了一夜,尸体已经变僵硬,两人费了半天劲才好容易把尸体扒光塞进了箱子,手机及其他所有能证明身份的物事都归置到编织袋里等着处理。收拾停当,刘亦男冲进洗手间一个劲儿地洗手,张野也默默地跟了进来。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