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掰牛掰，值得嘉奖，行了，事成以后把Amy承包给你！”张野见Amy已经出去了，言语上顿时放肆起来。
　　“得了啊，人家又不是你家的责任田，你说包就包？”

　　“呦，你丫叫板是吧？那等我打包完了再转包给你！”
　　“行了啊，你现在都左拥右抱了，还惦记着锅里的？再说了，都是同事，万一玩出火你不嫌麻烦啊？”
　　“你懂个屁，秘书秘书，啥叫秘书？就是秘密地舒服。我就鄙视你这种只敢耕自家田的怂人，眼光放远一点嘛，有点共产主义精神。”

日期：2008-4-24　17:29:52

　　签完字回家，张野心情大靓，搂着蔺小糖一个劲地狂啃，像个孩子一样在沙发上跳来跳去，还开了家里最贵的一瓶酒，在他记忆里，今天大概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就连那年跟厉小雪一起去海边旅游都没这么快活过。
　　到后来，蔺小糖也懒得再陪他疯了，笑着推开他：“讨厌，你口水怎么那么多啊，我们家松狮都没你这么烦。”
　　“我做饭去了，不理你！”
　　趁着蔺小糖做饭的工夫，他借口下楼买包烟，到楼道里给刘亦男发了个短信，说了说资金到位的事儿，过了好大一会儿，对方才回了信。
　　“嗯，那恭喜你了，可惜今天要写论文，没空陪你庆祝了，自己玩的开心点，回头给你补。”

　　这条迟来的短信让张野有些不快，虽然刘亦男说要给他补，但他还是读出了语气里的冷淡，他原以为刘亦男会在看到短信后立即回电话，在手机里兴奋地尖叫，说我赶紧去俏江南订个位子，晚上开瓶好酒庆祝一下，然后自己则借口晚上要跟同事们连夜赶方案把约会给推了，过两天再补。然而刘亦男的短信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他脑子里突然滑稽地出现了小时候看过的一个港片里的桥段：一个男子在桥上等着因为吵架而几天没见面的女友，设想着她来了以后会如何跪地抱着自己的大腿请求原谅，自己则一脸冷酷地断然拒绝，谁知女友来了以后张口就是“我们分手吧”，弄的这男子措手不及，最后依然上演了刚才的那番设想，只是角色掉了个个。

　　这样的狂想当然会让人浑身不舒服，犹如淋浴时已浑身涂好了沐浴露却突然遇见停水。在此以前，张野还从来没有认真审视过自己和刘亦男的关系，他们之间的交往就像过去那一年的中国股市，一路上涨势如破竹，不像和蔺小糖的一波三折磕磕绊绊，也许正因为如此，他花在协调和维系两人关系上的精力和小心也远没有对蔺小糖的多，甚至，他脑子里琢磨叶莹莹的时间都超过了这个枕边人。

　　正满脑子跑着火车，短信声又响了起来，打开后让他失望了，是蔺小糖叫他回去吃饭的。进门前他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面部肌肉，生怕被蔺小糖看出苗头。
　　第二天，张野抽空回了趟阳光丽景的“家”，刘亦男依旧没在，不过厨房的脏碗显示出有人待过的痕迹，这让他感觉有些紧张——自己这些天都没着过家，不知她待了几晚，不过后来一琢磨，反正自己提前请过假，应该说不上什么罪过，只要自己见面别心虚露怯就没事。想到这儿，他心里一动，给刘亦男拨了个手机，不在服务区，给他宿舍拨了个电话，没人接。坐在沙发上，他有些沮丧，又有些气恼，像个刚被父亲责打过的小学生，满腹怨气无处发泄，有心想砸了厨房的杯子碗出气，又觉得有些不值。他习惯了在和这个女人的关系中占据主导地位，这样的无力感让他一时来不及适应，有时他觉得，自己的这场婚姻就像熟识的哥们儿之间“晚上一起去泡吧”的口头承诺，去了算是守信，不去也无伤大雅，无人会细究。如果叶莹莹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多半会刻薄地把他这个存在了不到半年的“家”比喻成《围城》里方鸿渐的假博士文凭，外人看着很光鲜漂亮，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出那种没底气的虚弱感。

　　第二十二章
　　收拾好心情后，张野下午陪蔺小糖去见了798那间厂房的房东—— 一个也许二十多也许三十多的小伙子，江苏人。攀谈了一番才知道，严格说起来他也不是房东，这厂房只是他一次性包下来用于出租的，本想着798海内闻名，当个二房东转包给艺术家策展人搞画展什么的应该挺赚钱，就一狠心把前些年攒的积蓄都投了进来，没想到艺术青年里净是些有理想没道德的主儿，嘴上都是心怀天下，一套套的大道理，但拖租赖账起来，一点都不比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流逊色。据说有个学生模样看起来很和善的雕塑家，来了以后跟他称兄道弟，嘴上一口一个“哥”，隔三差五地骗吃骗喝，结果后来欠了三个月房租不说，还伪造了个合同把房子转租给了别人。也因为这样，798的名气虽大，房租却迟迟涨不上去。

　　难得碰到张野这么个开跑车又衣着光鲜的主儿，江苏小伙子显得很高兴，没费什么劲就同意了蔺小糖的砍价，唯一的要求是要半年付。蔺小糖提出可能要动明火而且装修动静可能比较大，对方显得满不在乎，说这个你随便折腾，反正原来就是厂房，只要你不拆房子就没事，装利索了回头我还能租个高价呢！

日期：2008-4-25　12:11:41

　　蔺小糖办事确实是把好手，才一天多的工夫就联系好了施工队，谈妥了条件。这几天，她索性没回家，在厂房传达室里铺了床被褥，来了个废寝忘食，还让张野这几天别去探班，说是要“给你个惊喜”。过了些日子，张野应邀去了原本是厂房的新餐馆，结果刚一进门就被吓了一跳——只不过几天的工夫，整个厂房已经装的初具规模，除了进门处几十平米的休闲区外，靠里的小两百平米场地已经全部被钢架和仿原木的楼梯隔成了上下两层，都是开放式的，不过因为挑高九米的缘故，并不显得局促，四周的墙壁交织着使用了红白灰三种颜色装点，墙上错落有致地挂了些大小不一的广告画和艺术画，此外，休闲区的秋千和入口处的小桥流水也显得别致而有质感。

　　“你……你这也太神了，这才几天工夫啊！怎么这么快？”视察完毕，张野看得一愣一愣的，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呵呵，要不怎么说我是天才呢。”蔺小糖得意地笑笑。
　　“这设计……是那个老头干的吧？丫这两天有没有占你便宜？”
　　“才不是呢，死老头嘴上好听，真找他帮忙闪得比电都快，说什么要去外地办画展。这都是我自己弄的。”
　　“这……这你都怎么琢磨出来的？动静这么大，不少钱吧？”
　　“其实也不完全是我自己想的，好多设计都是仿造《奋斗》里面的‘心碎乌托邦’做的，算是我活学活用吧。”
　　“心碎什么？”张野这些年基本上没看过电视剧，上次完整看过的片子还是央视拍的《水浒》。

　　“行了，跟你解释也解释不清，反正是最近一部电视剧里的设计。钱倒没花多少，很多摆设都是废品再回收，我列出来让工人去废品站找的，广告画去金五星，5-10块钱一幅。”
　　“对了，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好像没看见招牌，餐馆名起好了吗？”
　　“早想好了，喏，那边的工人正在做呢，叫‘野生动物’！”
　　“靠，这不是骂我呢嘛，怎么取这么怪一名儿？”
　　“怎么怪了，是你没文化不懂欣赏——按需求理论，野生动物的第一需求是啥？吃饭！而且从名字还能体现出你这个大老板，看我多为你着想啊。我想好了，还可以把一层设计成‘食草动物’，只提供素食，二楼设计成‘食肉动物’，荤素都有，价格上也不同，这样可以满足不同消费习惯和经济能力的客人。”
　　张野正打算说二楼这名字听起来像做皮肉生意的，可千万别让派出所知道，回头以卖淫嫖娼罪把你抓了，这时，手机响了。

　　“是我，冯俊！”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躁不安。
　　“嗯，怎么着？”
　　“你这会儿在哪儿呢？”
　　“798，新餐馆这儿，要不要过来看看？我媳妇儿装得那叫一大气……” 张野边接着电话，边冲蔺小糖眨眨眼，那意思是说看我多向着你，跟朋友都夸你。
　　“哪儿有这闲心啊？”冯俊的声音明显带着点苦涩。
　　“怎么了？”听他说的郑重，张野脸色也变了。

　　“公司这儿出事了。”
　　“什么事这么严重？”张野踱步走出厂房，避开了蔺小糖。
　　“德国设备提供商那边变卦了，坚持要求我们以欧元支付，说是总部最新的通知，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要是用欧元设备方面的总体开支得增加多少？”
　　“大概800多万吧，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