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丽的短信让我既愧疚又感激。雅丽的良苦用心我是理解的。她曾经和我说过,男人的一生一定是有热点的,女人的责任就是要帮助男人找对兴奋点,并防止良好的兴奋点的转移。她认为,我的兴奋点如果持续盯在仕途上,那么我就会一生乐此不疲,并且会因此而主动牺牲一些与此相悖的热点。按照她的这个逻辑,她现在是宁愿让我通过风语一家的帮助而飞黄腾达,一旦渐入佳境,我就会痴迷于官场,不至于因为风语而自毁前程。当然,雅丽对我的宽容还有我们感情的成分,以及她对于我个人性格的判断——她并不认为我会离她而去,我依然是她的男人。如果她对我们的感情和婚姻的前景做出悲观的判断,她一定不会作出如此宽容的让步。想到这里,我对这个中文系的大学生充满了敬畏。
至于争取梨花镇镇长的事情,我觉得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如何都要全力操作。我认为我目前有以下几个有利条件:一是梨花镇镇长是出了事的,这样一来区委也要负有相应的责任,对新任人选的推荐力度就会相应降低,更多的要听市委的意见;二是李书记是分管干部工作的副书记,对县级镇的干部人选,应该有比较绝对的权力。因为这毕竟不是县区班子的配备,一把手一般不会亲自拿意见的;三是目前镇长的案子还没有定性,觊觎这个位置的人还没有大张旗鼓地操作,我现在先下手为强,有一个打提前量的优势。现在的问题是要把李书记搞定,让他尽快跟市委组织部和区委打个招呼,有人再提出这个想法,也很难逾越我——不,是李书记这个障碍了。
既然李书记是关键,那么我现在还必须依托风语,也就是说,我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中断和风语的关系,且不说我是不是乐意而且能够中断这一层关系。
我拨通了风语的电话。风语的话充满火药味:“你是不是突然从人间蒸发了?快一个星期了连个电话都没有!”
我嘿嘿干笑,说:“我不是快要结业了吗?事情多啊。”
“说吧,什么事?”风语气还是没消。
我总不能在电话里说这种事情啊,就说:“我想见你了!”语气就有些暧昧。
风语冷笑了一声,说:“想我?鬼才信!你这几天还不怜香惜玉?小别胜新婚啊!”
这可真的是老鼠钻进风箱——两头受气!雅丽见面就问“就你一个人?”说明她怀疑我和风语鬼混在一起,风语却觉得我在过着“小别胜新婚”的快活日子,可是我千真万确“一周不知肉味”了!封建社会的男人三妻四妾,夹在一群女人中间如何周旋?
“这样吧,段鹏让我约李书记吃饭,他和他的书记、县长一起呢,你过来,一起吃!”风语的邀请让我很意外,语气却不容置疑。
我坚决地回绝了。我怎么可以去那种场合呢?和一群陌生的领导在一起吃饭,更多的时候是傻坐在那里体味尴尬和被冷落的滋味。我说:“我不去,等你吃过饭再联系吧。”
风语却说:“是不是因为段某人?”
我很不屑:“我是吗?”
风语就在电话里哈哈大笑,然后说:“也好,你等我电话,吃过饭我找你!”
晚饭后风语打电话要我去“同一首歌”歌吧。我到的时候段副县长的驾驶员正站在门口等我。上了楼,是一个豪华包厢,风语正在唱《我只在乎你》。见我来了,风语急忙放下麦克风,拉着我跟大家介绍:“这是我表哥,团市委的金部长。”我就向大家点点头。段副乡长一身酒气,一把搂过我,说:“吃饭前我们邀请你,你不给面子嘛!来,我跟你介绍一下。”于是就拉着我一一介绍他的随从人员。
包厢里灯光闪烁,看不清楚眉目,只能看个大概。一个大腹便便的,是财政局长,头上的毛发也很少了,光亮的头皮在彩灯下反射着红的、绿的、黄的光,很是滑稽。我就纳闷:从中央到地方的财政官员,怎么个个都是秃顶的?是上行下效还是工作性质使然?握了手,对方手肉肉的,很厚实,我想起有位高人曾告诉过我手厚实的男人一定有财运,今天果然应验了。一个西装革履的是乡镇书记,看气质像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年纪也就三十大多四十左右吧。他用两只手抓住我的手使劲握,我感到手都被握痛了,但我知道他在向我表达对我的热情甚至还有尊重。还有一个女同志,说是镇计生办主任,也漂漂亮亮的,只是略胖了些,给我的印象是胸部特别丰满,把她的羊绒衫的下摆都顶的像门帘一样在腹部挂着。几个驾驶员都站起来,对我笑笑,很拘谨的样子,我一一也都握了手。段副县长就提议让我唱一个,大家都鼓掌。我说还是大家先来吧,我喘喘气,先欣赏。段副县长就说:“好的,让毋局长先来一首,你陪风语跳舞。”那个乡镇书记也说:“段县长您也陪我们刘主任跳一曲吧。”那个财政局的毋局长也不推辞,点了一首《北国之春》。风语看着我笑笑,却邀请那个乡镇书记跳。财政局长就问:“杨书记你的皮鞋擦过没有啊?”杨书记朝毋局长肩膀上重重擂了一拳,疼得毋局长嗷嗷叫。
其实他们说的这个“擦皮鞋”的典故我是知道的。故事说的是一个机关干部去舞厅,和一个伴舞小姐打赌说:“小姐,我知道你的丨内丨裤是什么颜色的。”小姐不服,干部就说:“你的丨内丨裤是红色的,怎么样?”小姐回去换了丨内丨裤,干部说:“哎呀,你的丨内丨裤换成白色的了!”小姐大惊失色,慌忙回去把裤头脱下扔了,回来再跳,干部说:“小姐啊,你怎么没穿裤头?”小姐服了,急问缘由。干部说:“你答应给我买一双皮鞋,我就告诉你!”小姐答应了,干部揭示了谜底:“你瞅一下我的皮鞋,亮不亮?我的脚放在你的裙子下面,就能照得见你的丨内丨裤颜色!”小姐急了,问:“那我不穿裤头你怎么能看到?”干部不慌不忙把脚伸到小姐两腿之间,说:“你看,我皮鞋上面是不是有一个黑乎乎的豁口?”小姐面红耳赤。
毋局长歌唱的雅兴真高啊,一口气唱了《敢问路在何方》、《妹妹找个泪花流》、《月亮代表我的心》,最后终于因为唱《青藏高原》嚎直了嗓子,才败下阵来。我一开始还感到不可思议,觉得像这种杀猪般的嚎叫是不是太有勇气了?渐渐地就觉得赏心悦目起来——就是看滑稽表演嘛,你找人这样献丑还不容易呢。那个计生办的刘主任很主动地邀请我跳舞,可是毋局长的歌唱得我们很难找到节奏,刘主任的舞技也很平平,我硬着头皮跳着,刘主任硕大的丨乳丨房无可回避地磨蹭着我的胸和右臂,搞得我心猿意马的。其实女人的丨乳丨房不就是两堆肉吗?怎么长成丨乳丨房就那么能给人感觉呢?心里一乱,舞步也就乱了,我尴尬地笑笑,就请刘主任坐在沙发上喝啤酒。刘主任真能喝啊,两瓶啤酒很快就喝下去了,我怀疑她的硕大的丨乳丨房是不是像骆驼的驼峰一样能贮存液体!杨书记要我唱歌,段副县长就要我和风语对唱《知心爱人》,风语也不推辞,一曲过后风语又唱了一首《你到底爱谁》,段副县长随即给我点了《我只在乎你》。我不想这样再胡闹下去,就借着杨书记唱歌的时间和风语跳舞,简单地说了我的事情。风语等杨书记唱完,说:“咱们每人再来一首,然后出去吃夜宵,怎么样?”大家谁不赞成?还是毋局长先唱,然后段副县长,然后杨书记,最后我和风语合唱了周华健的《朋友》,一帮人就鼓噪而退了。我不知道风语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组织大家去吃夜宵,趁人不注意拽了一下风语的衣服,风语会意,贴在我耳朵上说:“我帮你募集点资金,傻瓜!”
我们来到一家土菜馆,店主人都开始打扫卫生了,见又有客人进来,喜不自禁,忙招呼我们坐了,杨书记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瓶五粮液,又吃喝起来。毋局长眯着眼纠缠风语喝酒,风语说:“毋局长,喝酒是小事,我还有点正事跟您说呢。”毋局长一拍胸脯,气壮如牛:“说吧,妹子!找我能有什么正事?说来说去还不是我柜子里那几个钱?!哈,好说,趁哥哥我当家,有什么事你就张口!”风语笑眯眯地说:“毋局爽快!我就直说了。眼看就要过年了,我家表哥想给他手下的人发点福利。可他那儿是个清水衙门,他又初来乍到的,你是不是给点赞助?”毋局长看看风语,又看看我,问:“兄弟,得多少啊?”我有些窘,说:“不,不麻烦毋局了!”风语插话说:“毋局是咱们自家的哥们,不用客气。你们这些未来之星将来别忘记毋局就行了!”段鹏也说:“小意思嘛,毋局长薅一根汗毛就可以给你们做大梁用了!实在不够,还有我们杨书记呢。”杨书记立即响应,道:“金部长,要是能看得起我们乡镇干部,就找几张发票来到我这里领钱!”风语端起酒杯:“来,今天就说到这儿,有事我来办!我表哥是个书呆子。表哥,咱们敬几位哥哥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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