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倒是开始疑惑了,小声问道:“老爷子,那春三是咋回事啊?”爷爷看我打断他,有点不爽,道:“听我说完。因为那黄皮子不能白天跟着白二奶奶满街跑,所以也就趁着晚上出来闹腾。畜生就是畜生,只会闹腾,其实也没啥大事,只是苦了那白二奶奶,被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说起来春三,你也猜着了吧,就是因为他晚上八成去追那老黄皮子,结果老黄皮子没追着,倒是让他瞎猫撞上黄皮子的窝,八成就一气之下把那黄皮子的子孙都剁了,反正也只是几只畜生,没啥好怕的。”
老头子滋溜一口酒,夹了一筷子菜,不急不满的接着道:“你想想那老黄皮子就是冲着她去的,哪怕是上了白二奶奶的身,也是冲着春三来的。这春三是养鸡户,平时杀鸡跟玩似的,身上煞气重,这黄皮子碰不得,只好借助上人身来报仇。到底是咋把春三弄成那样的,我又不是黄皮子,我咋知道,不行给你招那黄皮子魂问问?”
我一听这老小子开始满嘴跑火车了,又想起那黄皮子尖声尖气地声音,后背就凉飕飕的,赶紧道:“别别别,可是那黄皮子咋把那春三弄死的呢?不是白天那黄皮子不能出来作祟吗?”老头子眯着那朦胧的醉眼想了一会道:“我估计八成是“黄皮子画魂”。”我听得是一头雾水,“画魂“,啥玩意,难道画个画就能把人魂跑了?!那还不毁了,这可真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杀人于千里之外,还让别人不知道是谁干的,那拉登还跑个啥,直接去跟黄皮子谈谈,让它们把布什画没了不就得了,我也想把日本鬼子都画没了…….
老头子这酒喝的舌头都大了,好像回到了当年教学的年代,跟个老教授似的摆正了姿势,给我上一下封建迷信大揭秘,道:“我也是听上一辈人说的,据说那些老黄皮子都通人性,邪性更重了,为了报复人,甚至不惜“画魂”换命。”
我听着就渗人,浑身不自觉的打了一个激灵,紧了紧衣领子,也不敢插话,静下心来听那老头子接着道:“这黄皮子要想要人的命,就要半夜去坟地,找到要报复人的上一辈的坟地,连夜的哭嚎,好让底下的人不得安宁,连夜去把那不肖子孙的魂拉走,据说害怕拉错了人,那老黄皮子需要剥下自己子孙的皮,然后把那人的魂轮廓画上,好让那些鬼看清楚,这可是断子绝孙的邪事,而且这黄皮子干出这种事来,是要遭天谴的。”我听得那浑身起毛栗子,这他妈的是啥玩意啊,干出这种邪乎事来。
可我还是不明白,这春三明明是大白天上的吊啊,最起码也是黄昏啊,他这是咋死的啊?我和老头子一说,只见那老头子一骨碌从炕上下来,竟然在炕前一瘸一拐的绕起圈来,口中还念念有词,我心道不好,这老头子难道要发酒疯。老爷子绕了约莫五分钟,竟然又倒了杯酒,滋溜一口酒喝下,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低声道:“春三死得邪门,恐怕不是这黄皮子害的。”我一听就来了精神,难道还有啥事,就瞪着眼睛想听老头子继续说。
可没想到这老头子突然靠近我的脸,幽幽道:“不出三天,他家还得来找我,嘿嘿……”s说完竟然趴在炕前睡过去了。我这叫一个恨啊,咋这老头子说话咋说一半啊,弄得我是百抓挠心啊,可也没办法,喝醉了睡觉的人你是很难再弄醒了,只有等明天了。
第二篇 压棺尸 第三章 文丨革丨
我把爷爷抬到炕上来,撤了桌子,给他盖好被,自己也去屋里睡了,可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这几天是又惊又吓的,脑子里老是浮现那老黄皮子的绿幽幽的眼睛。
早晨起来看老头子还没起来,就出去买了早点,回来一看老头子还在鼾声如雷,也没辙,就一直等到中午头了老头子才醒过来,赶紧递上热毛巾。老头子看我一脸的媚笑,也嘿嘿一乐,问道:“孙子,又啥事求教你爷爷我啊?”虽然这话听着别扭,可也只好忍着,陪笑道:“爷爷您最近日理万机,可孙儿我心中仍有疑惑,不知我亲爱的爷爷可释我怀?”爷爷一听我连古文都拽上了,呵呵一乐,爽快的道:“还有啥不懂得?给爷爷我道来。”
我其实也就一点疑惑了,爷爷这些事是哪里知道的,对于别的,我已经没啥兴趣了。爷爷一听,也没多说,就把我带进了里屋,打开了那长年锁着的箱子,从箱底拿出一个长一米左右,宽也就二十厘米的东西,用红布包裹的很严实,也看不出是啥,可自打这东西一拿出来,我就浑身一阵阵发冷,好像整个屋子都立刻降了几度,我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心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见老头子一脸的严肃,朝着那东西竟然拜了三拜,然后缓缓解开了那层红布。我看着老头子那郑重的样子,也不禁站直了身子。
看到这东西,我全身不自觉地冷得打起了哆嗦,又退后了几步才好多了,是从骨头里往外冷啊。我看得眼睛都直了,心中一直在问自己:这是剑吗?!跟平时自己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倒不是外形不一样,这剑没有剑柄,也不清楚是没来得及装上还是咋地,像是刚出炉的样子,只是这剑的颜色也太…….咋说呢,平时咱见到的剑,都是明晃晃地,都可以当镜子用了,可是这剑,一股青铜色,剑刃处极窄,只有剑刃处明闪闪的,质地看样子是青铜的没错了了。我以前也见过什么刀啊剑啊,可是今天一看这把剑,我就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剑,以前见得那些跟这剑一比,那就是孩子的玩具啊。这种透骨的寒气,这种阴冷的感觉,让看过一眼的人都明白,这就是生来杀人的,绝不会有第二种用途。我紧了紧衣服,让自己不那么冷,进了一步看那剑,看质地应该是青铜的,可是也太奇怪了吧。这年头,别说这青铜剑,就是铁剑都没有人铸了,更何况是这等利器。看着这把剑,我都有种想要跪下的冲动,可就是不敢再靠前一步,更不敢去摸一下,这恐怕才是真正的“剑气”吧。我当时就是想给老祖宗磕头,这种东西实在不是人间才能有的。
爷爷看到我痴痴的样子,也没有意外,看着我已经基本看明白了,就有用红布一包,极小心得把这把剑抱进了箱子里锁好。我这才回过神来,也没等我问,他就轻拍着自己那条已经瘸了的腿,唏嘘道:“*那十年,我不是被罚去修水库嘛,那时候有能耐的人都遭了批斗。我就在修水库的时候认识了我师父。”我一听,这是哪门子事情啊,从没听这老家伙说起过啊,连师父都出来了。
爷爷看着我似乎不怎么相信,也没说什么,接着道:“我是个教书的,手无缚鸡之力,刚开始时候那叫一个苦啊,连想死的心都有啊。大家住窝棚,天天啃地瓜干,又整天搬石头修水库,过得那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啊,瘦的都跟那纳粹营里地犹太人似的,最难受的还是心啊,想想自己一辈子就这么完了,冤啊!几乎每个星期都有上吊自杀的,唉…….”说到这里,老头子长叹一声。从身边摸出包烟来,点了一根。我也不好插话,就在那静静听着。爷爷狠狠抽了一口烟,说道:“后来,窝棚里又陆陆续续来了些被抓来修水库的,都是附近村镇的老师或者村干部啥的。其中有个人还是给抬着来的,看样子是得了重病,看样貌都有六十多了,穿着很奇怪,在那年代竟然还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大褂。在那时候,只要是阶级敌人,哪怕入土了,都要挖出来砸碎骨头再埋地里,哪管你有病没病。我看那人可怜,就在自己旁边腾了个地方给他,让他躺在我旁边。那些看水库的红卫兵,看他快死了,也就不管他了,只等他一咽气就拉出去埋了给地增肥。连吃的都没他的份。要不是我看他可怜,将自己平时吃的地瓜、窝窝头分他一半,哪怕他不病死也饿死了。没想到这人真是福大命大,好多像我当时那样的青年都累死病死了,没想到这老头竟然慢慢康复了。”
爷爷停下看了看窗外,似乎在回忆当年那些苦楚,出了会神,就又接着道:“我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这老头很感激我,我们也就无话不谈,我也慢慢知道,原来他是附近山上的道士,其实附近也没啥庙啊道观啥的,他也就是以道士自居,一身的道士打扮,自己在山上盖了间小屋,种种地啥的,几个月才下山一次跟村里人换点生活用品。没想到*时候,那些红卫兵一听山上竟然还住着这种老封建敌人,正愁抓不着阶级敌人呢,就领着人上山把他五花大绑捆了下来,愣说是他是敌特,是老蒋安排在中国准备策划*的特务,平时扮作道士宣传封建迷信,把封建毒瘤在人民内部扩散……
这帽子多的连那道士都记不住了,就一直批斗这老“反动派”,没想到这老道士也看得开,整天乐呵呵的,不管给他扣啥帽子他都点头承认,毕竟红卫兵批斗归批斗,还是管饭的,那伙食比山上整天啃土豆竟然还强些,好不容易抓住这么大个敌人,可不能轻易让他死了,据说隔壁县还想借去批斗下,宣传一下革命思想,村子里是死咬着不放人,现在想想这事都可笑。最后这些红卫兵估计批斗着也没啥意思了,可也舍不得就这么放过这个珍惜的“敌特”,就把他管在了村里放白菜的地窖里,那时候人也没文化,存白菜的地窖里因为白菜呼吸作用排出的二氧化碳,竟然差点把这老道士活活闷死在地窖里,拉出来的时候就剩半条命了,所以就扔到这水库等死来了。”我心想,这老道士也真是命大,这都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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