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前的丨警丨察又无声地注视了自己一会儿,脸上浮现出阴险的笑容,她感到脊背一阵发凉,果然——,那丨警丨察又开口了。
“你应该感到很庆幸,在你站在犯罪边缘的时刻遇到了我,知道我怎么得知这件事吗?巧的不能再巧了,因为我女儿和你儿子是同学。”
儿子!同学!这两个词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砸了过来,她感到头一晕,有些站立不稳,一只手下意识地扶住了墙,但她心里却很明白,看来自己必须和这个阴险、该死、破坏她计划的丨警丨察合作了。
她恢复了理智,显然眼前这个丨警丨察非常阴险,还是不要耍滑头的好,逃过眼前这一劫为上策。她终于死心了,乞求地问:“我能不能不被抓起来?”
“我会尽量使你免于起诉的。”丨警丨察很快的回答。
“我现在悔的很,不过现在我觉得特别庆幸,在我犯糊涂的时候遇到了你。”唐婶儿终于熬不住一脸恭敬地开口了,她希望尽快结束这一切。
撒谎!郭小峰暗自说道,女儿能听出这是言不由衷的忏悔吗?就如同自己刚才请她坐下却被她拒绝,坚持站在椅子边,摆出虚心听训的姿态那样——仅仅是认错的姿态而已!
他想起早上女儿像尾巴似的追着自己说:“爸爸,你会放过她的,对不对?她很可怜。”
“可怜?如果不是这次赶得巧,我及时地制止了这一切,她可能就是制造出血案的帮凶,就如同去年那个保姆那样!”他边走边回答。
“但没有发生不是吗?你不能根据推测定罪。”女儿反驳说。
他讨厌女儿这类强辩,所以回答了一句外交辞令:“我不会给她定罪的,那是法院的事。”
“可你提供的证据也很重要不是吗?”女儿口气软了,但随后就有些激动地说:“爸爸,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唐婶儿活了五十多年艰苦生活都没有犯罪,现在却起了邪念?”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承认,很多人之所以还是好人那只是他们的品格未受考验。”
“所以嘛——”爱梅紧上前两步:“那是实在没办法,不是吗?你昨天还说不能安居乐业的人就容易铤而走险,你能说她的行为就毫无理由吗?”
理由?他站住了,回身看着女儿充满善良和热情的面孔,叹了口气,真是太天真和危险的想法,怎么才能使女儿明白,不能做护身符的理由——多说无益!
“如果她犯了罪法院会因为这个理由而原谅她吗?这个理由足够到让你觉得那个‘铁扣’应该杀了周小姐吗?”
“这——”女儿噎住了,楞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更重要的事实:“她,她不是还没犯罪吗?”
他转身继续走,淡淡地回答:“从不严格的意义上。”
“这么说不是还是可以从宽的?”女儿一溜小跑的到了他前面,机灵地偏过头。
“是的,我可以从宽。但如果她以后再出问题,谁从宽。”
“不是还没有问题?”
“还没问题我才要和她谈,要是有问题了,谈话的就是律师和法官了。”
女儿站住了,他没有回头,继续走着,他知道女儿很快就会跟上来的,果然——
“爸爸,我现在明白了。”女儿喘着气跑上来说:“你不会伤害她的。。”
“我不会故意伤害她的。”
女儿似乎没有听出两句话语的不同,已经转换心思好奇地问。
“爸,我知道你想劝她改过自新,你打算怎么劝她?对了,你好象还很擅长这个。”
“因人而异。”
“因人而异?哦——,就是我们老师说的,也就是因材施教。”
“NO,那只有水平相差极大的人之间才可以用这个词,我还不配。”
“这么谦虚?谦虚使人进步,老师总这么说,看来你把握很大,爸爸?”
“不!”他谨慎地回答:“人都比你想象的固执。”
十四
“当然,你应该感到庆幸。”郭小峰终于声调和蔼地开口了:“如果没有遇到我,现在情况会是怎样的呢?”
唐婶儿没有回答。
“我猜肯定已经得手了,”郭小峰替她回答:“也就是说作为帮凶已经确定无疑。”
他很快就听到了言不由衷的轻飘飘的恭敬语气。
“是呀,是呀,幸亏遇到了你。”
“然后呢?” 郭小峰不动声色地偏着头继续推测:“开始分钱,当然是‘铁扣’讲义气的前提下,但根据他以往的记录,恐怕够戗,不说远的,单说他去年做完案自己溜之大吉,留下那个保姆或者说搭档就能说明这一点。”
唐婶儿努力使脸上不显出反驳的表情,——丨警丨察就是这样,挑拨离间。再说,案做下了,还不是各自逃掉?没有逃掉是没本事,怨不得别人!——但她不想和这个丨警丨察讲理。
“是的,是的。”她低声附和。
郭小峰斜睨她一眼:“姑且算他有义气,给你们各自分了钱,然后各自奔逃。他当然可以逃的远,毕竟他是光棍一条,他的新任女友也可以跟着跑,你呢?”
“现在我知道自己是犯糊涂。”
“哦?”郭小峰似笑不笑地问:“那你说说,你糊涂在哪一点?”
“我——,”唐婶儿楞了一下,她并不觉得自己糊涂,本来什么都算计妥当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功亏一篑罢了,但问话还是要回答的,要不怎么过关呢?
“我,我忽视了法律的尊严。”
“呵!” 郭小峰突然毫不掩饰地给她一个轻蔑的冷笑,声调陡变:“没想到你也会打官腔?!好吧,那就让我来说说实在的吧,——恐怕你还忽视了别人的智商!其实你自以为一切算计的很周到,根本不需要逃,你又没有入室,以前又没有案底,和‘铁扣’也是才交往上的,神不知鬼不觉,拿到赃款还可以照常生活,对不对?”
唐婶儿下意识地咬紧了嘴唇。
“美好的设想!”郭小峰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不过很遗憾,非常遗憾,别人不会都像你想的那么傻,否则,我连认都不认识你,怎么会追踪你呢?别以为我是追踪‘铁扣’才注意到你,恰恰相反,是追踪你才引出‘铁扣’这条大鱼,只不过结果犹如最初怀疑你的人提到的那样——‘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面’而已。”
看着唐婶儿渐渐失去镇定的神情,郭小峰向前探了一下身子。
“让我来告诉你一个事实:无论你怎么谨慎,只要有交往就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不会像鸟飞过天空那样不留下丝毫的痕迹。——也许你不信这个,但你一定要相信,只要发生了案件,所有相关的人都要被怀疑,你不会被漏掉的。而如果一个一贯贫穷的保洁工突然有了钱,丨警丨察也不会视而不见的。也许你会说你会尽快花掉,但如果是买东西,一反常规的消费,大概你还没花完,丨警丨察就会控制了你;当然你也可以暂时藏起来,但我告诉你,短时间内丨警丨察不会放松,长时间的话,我推测,大概也失去了你冒险搞到这笔钱的意义。”
唐婶儿的身体晃了几晃。
“还有,你以为钱交到学校就可以没事吗?在这种情况下,你儿子会被忽略吗?不要天真,我告诉你,丨警丨察立刻就会去学校调查,钱将会被冻结,最终还给他们原来的主人,而不是想要它们的你们!你儿子的学费问题将一如既往。不仅如此,在调查时期,你儿子也要被丨警丨察带走询问——”
“可这事和他无关!”唐婶儿失声喊道。
“证明无关也需要调查取证,谁让有人给他制造嫌疑污点呢?你认为这会有助于他在学校的声誉吗?一个本来贫穷,却上进、清白的好孩子现在披上了犯罪污点,因为不了解内情,人们还会插上想象的翅膀——”
“我可以去解释。”
“你?已经在监狱里啦!”
“这不公平!”唐婶儿颓然坐到了椅子上,虚弱地说,双手捂住了脸。
“爸爸——”一直在门外偷听的爱梅溜了进来,她怜悯地看了唐婶儿一眼:“她已经意识到了。”
“很公平!” 郭小峰仿佛没有听到女儿的话,继续滔滔不绝:
“既然他的母亲都不能周到的为他设想,别人为什么要详知内情呢?”
一些湿润的液体从唐婶儿的粗糙的指缝间渗了出来,爱梅的心颤了一下。
“即使是详知内情又怎样?”郭小峰身体向后靠了靠,无动于衷地继续说:“我推测你儿子要读研究生,大约为了是能进一个待遇更优渥的地方——不幸的是,这样期待的人很多——而竞争激烈时,人是会做出种种不高尚的行为的!——出于种种不可猜测的目的,总会有人有意无意的以更批判的态度透露出内情,到时候别人也许会认为是你儿子让自己的母亲去犯罪的——,啧、啧、多么可怕的声誉!”
“不,不是这样的!”唐婶儿再次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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