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可能是你的朋友、你最爱的人、最信任的人或根本不认识的人。”“神算张”一本正经的说完,然后仿佛因虚耗了太多元气而体力不支了,无力地双手合十,垂着头盘腿闭目了。
亚妮楞了楞,琢磨着“朋友、最爱的人、最信任的人或根本不认识的人”这几个词,这样加起来就是所有的人了,但“神算张”已经盘腿闭目,显然不打算再传达天意了,亚妮不太愉快地离开了房间。
望着亚妮消失的背影,“神算张”霍然睁开眼睛,本来无所谓的心情不知怎么现在有些忧心冲冲,默默地祈祷那个出钱让自己如此这般说的人确实是为哄任性的亚妮,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不是另有他图。
他心里隐隐有些内疚,在虚度了诚实无欺、贫困不堪的人生最好时光之后,靠着自己泯灭的良知和生活的教诲终于悟出的装神弄鬼之法,在先骗住不识字的村夫愚妇后一步步懵住了亚妮父亲及其他父亲的许多颇有身份的同僚,终于在知天命之年,过上了优裕富庶的生活,所以,他不想太伤害自己的衣食父母。
他灵便地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自己坐麻的腿,尽量宽慰地想,事实一定象来人所说。
但疑念仿佛病毒,一旦生根就难以铲除,心里还是有些沉甸甸的,此刻,他有些忧虑地想,除了他陡然而起的担心,蓄意——,不良的蓄意——之外;因为亚妮生活的太好而心生怨恨的人只怕也有吧?还有,因为她不知不觉拥有了别人心爱的人和物,引起的憎恨呢?譬如他,在贫穷时不也憎恨那些为富不仁的阔人吗?甚至心地较好的阔人也令他憎恨,“无名之恨”下的伤害也会有吧?
不祥地预感越来越牢地抓住了他,“血光之灾、血光之灾”,希望自己随口的恐吓最后不要变成畿语!他害怕地念叨着自己吓唬亚妮的词儿,扬起头自我安慰地向从来也没有给他通过灵的上苍祈祷着,希望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神经过敏。“我决定了,去那个海天佛国。”亚妮一坐到车里就宣布。
“为什么,你不是想去美国吗?”立清奇怪地问,休息了半天,她已经好多了,脸色也恢复成健康的红润,她面容不漂亮却极有个性,有着突出的下巴和鼻子,配上新理的男式短发,1.75米的身高,看起来利落精神。
“有原因的。”她懒懒地回答。
“我还以为去美国呢。”李立清喃喃地说,声音里充满了掩饰不住的失望。
亚妮斜睨她一眼,不客气地说:“你想出国玩儿吧。”
“不,不是。”立清连忙否认。
“得了,我知道,你刚去过那个岛,当然不想去了。”亚妮犀利地看她一眼,用手抚了抚自己的短裙,伸出手,审视着才绘好的水晶指甲懒洋洋地说:“把空调开大些,好热,但我这次不是去玩儿,你别太自私,总想自己。”
一向自我为中心的亚妮常常指责别人自私。
“不会,不会!”立清再次喃喃地为自己辩白。
章亚妮换成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歪着头问:“对了,你才去过那个地方,怎么样。”
“还可以吧,大约菩萨真的很灵,去烧香的人可真多。”李立清摇头感叹着,她并不太信神佛。
“这么说那里的菩萨真的很灵了?”
“应该是吧,因为还有很多去还愿的,出手好大,几百几千的往功德箱里塞,总是因为灵了才会去还愿吧。”立清不太肯定地推断。
“一定是灵的。”亚妮高兴地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她美滋滋地想了一会儿心事,又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那里的吃住怎么样?”
“还可以,有较大的宾馆,也有家庭旅馆,宾馆条件好些,但家庭旅馆可能更有意思,我总觉得海边的人比山民干净,或许也是有条件吧,那里的家庭旅馆布置的和旅馆的标准间一样,还更有意思,晚上回来早晚也不限制,不用找服务员开门,还可以自做自吃,想干什么干什么,特别自由有情趣。“
“是吗?那我们就住那里好了。”亚妮也来了兴趣。
“可是——,总的来说还是宾馆条件好。”立清犹豫地提醒自己这位爱享受的同伴。
“差得多吗?”亚妮果然担心地问。
“倒也不多。”
“那就住家庭旅馆好了。”亚妮放心地说:“我在海南住过的,自在方便,普通的宾馆,又能好到哪里去?走吧,开车。”
车子稳稳的启动了。
“对了,去这里,你的震亚方便吗?”在静默了一阵之后,立清问。
黎震亚是亚妮的男朋友,也就是亚妮逼婚的对象。
“他本来就想去那里。因为他正计划去上海考察市场,随后还想回老家一趟——他老家就是宁波的——你知道,到这里玩儿是顺便。而且他说小时侯,他妈妈曾好几次带他来岛上烧香拜佛,现在挺想再回去看看。” 说到这里,亚妮不由得停住了话头,有些纳罕的自语:“我们家震亚总这么好运,想什么来什么,就这件事吧,也是一箭三雕。”
“是一举三得。”李立清笑着更正亚妮的用词,“把他说的象猎人一样,现在他可是你的猎物。”
亚妮咯咯笑了起来。
“呀,你还别说,真是这样,黎震亚确实好命,什么都挺顺,连这点儿小事都顺心遂愿。”,李立清感叹,一脸不服不行的表情。
“所以他才会是一个成功的男人,才智、努力、运气一样不少。” 章亚妮喜笑颜开的回答
第二章 凶杀
对于兴奋的眼睛,即使是不出奇的风光也能带来阵阵激动。
此刻的林木兰就是如此,她一会儿极目眺望辽阔地颜色不甚分明的江——或是海——面(这是长江入海口,所以水色发黄,区域也难以界定);一会儿仰望如洗的天空,倘若看到忽然间从水上掠过的箭一般迎空飞翔的鸥鸟,立刻就会指指点点的,还发出惊叫:“看,看、海鸥,海鸥!”。
害得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也就是他老公)不得不不断提醒:“小声点,别显得这么没见识。”
这是真的,因为身边的人都对这水色发出污染的质疑,个个皱着眉头,数说着他们曾去过的其他风景优美的海域。比如刚才和他们站在一起,相当醒目的两男两女四个人,三个仿佛都是意兴阑珊的模样,唯一一个很有精神的时髦女郎,迸发出的也只是批评的精神:
“这能叫海吗?”她曾这么惊呼!
素来多嘴的木兰接了一句:“这应该还是长江,所以水有些发黄。”
“长江?”她皱着眉头反问:“就该这么脏吗?”
木兰尴尬地笑笑:“当然,最好再干净些。”她老实的闭住了嘴。
但时髦女郎却还意犹未尽:
“天!这样简陋的游轮怎么能叫豪华?太可笑了!是不是,震亚?”
“真怀念那次去夏威夷!”
“啊——,那样的海——、那样的晚餐——,太浪漫了!震亚!”
……
她的劲儿头似乎并没有感染身边的两个男子,他们都默默地眺望远处,尤其是被时髦女郎不断凑过去说话的——估计叫震亚(木兰原来听成了镇压。)的——中等身高的男子,嘴里发出的声音似乎只有“唔”。
倒是时髦女郎身边另一个高挑、短发的女郎殷勤地应和着:“确实!”“真是的!”“就是不行。”
木兰不能说她说的不对,谁能愿意江河被污染,谁又能不喜欢环境优美呢?只是听着她对环境的批评,自己也不好意思显得欢天喜地了,还好,在甲板上来回的走动使他们分开了,尽管视线还是可及的。
刚和这四个看来时髦阔绰的人分开,木兰就叹了口气。
“怎么了?”老公吴明问。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来?既然这么不喜欢这里。”
“这是专供求神还愿的著名佛岛,景色不是最重要的。”吴明十分有把握地回答。
木兰不明白的游客还不止他们。比如中午敲他们舱门的两拨陌生游客,都笑嘻嘻地提出相同的要求。
“你们打麻将吗?凑凑手?”
“不,谢谢!”
关上门的木兰总是忍不住自语:“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来?居然不看风景关在舱里打麻将?”
“热乎乎的有什么看的?看看朝阳晚霞也就够了,我们不也是躺到舱里睡觉?”老公又回答了她。
最让木兰不明白的是她们同舱的一个女人。
她显然是独自出行。而且看起来很疲惫和虚弱,当一人坐在舱里时,就垂着眼皮一言不发地坐着,但当她站在甲板上,她的眼睛就抬起来追随着那四个看来阔绰时髦的人士中——那个中等身材的男子,那份混合着忧伤、绝望还有些满足的目光让无意中瞥到的木兰,不由得震颤了一下,眼睛就忍不住追着她看了。
她的眼睛似乎总追随着那个叫震亚的男人。但她显然又回避和这些人碰面,总是站在离他们最远的地方,而且似乎又总在其他人的后面,有一点点儿窥视的感觉。
木兰的好奇心被撩了起来,很想和她攀谈攀谈(她自信地想,攀谈在旅途中还是较为容易的)。
“嗨,你是来旅游还是拜佛。”木兰问道,这时已是中午十分,吃完饭的人们纷纷回舱休息,那个女人也不例外。
那个女人本来正耷拉着眼皮坐着郁郁发呆,听到木兰的话,愣怔片刻,飞快地瞟木兰一眼,马上又垂下眼皮,似乎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突然倒身躺到床上,顺手还用毛巾被捂住了脸。
木兰脸皮再厚,也说不出话了。
但她对老公还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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