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云儿毅然站起来，用手抹了抹额上的头发，不知道是用刘胡兰上刑场一样的恣态呢还是用也孔雀东南飞的神色，反正是用一种临危不惧十分坦然的恣态，站在章大头得意忘形的脸盘上，站在章大头抓到把柄一样暗自窃喜又红得出血的灯笼眼中，伸出去手去从柜台上抱起电话，转身面向章大头拿起话筒：“喂，请问哪位？”
　　“章大头在家吗？”
　　云儿怀揣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大胆地用清白的目光逼向章大头时，章大头忙站起来接过电话：“喂——”
　　话筒里传来：“兄弟，怎么发了，连我电话都不接啦。”
　　“发什么啊正发气呢。”章大头接了电话才知道是周大宝，忙问“怎么好长时间没有你的消息了，什么时候还贷款啊，我都急得睡不着觉了”。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啊，我最近在大岭县买了一个煤矿在做着——”
　　“现在有一个煤矿等于有一座金山，祝贺你从赌场转向煤场。”章大头一下子高兴起来，全然忘记了刚才的吵闹。
　　“煤炭赚钱但投资很大，这不，我手头有点紧，安全设施要求很严，你看能否凑上点钱给我用几天喘喘气，等我喘过气来就还你。”周大宝那一百万贷款还没还，又开口向章大头借钱。
　　“借钱啊，我现在手里也没——”不等章大头说完，周大宝打断了章大头的话说：“我知道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公司，有了房子车子，还有一个漂亮的媳妇和刚刚出生的小宝贝，工程越做越大都做到市政府去了，混得兄弟我垂涎欲滴，你前途无限光明，我却在黑暗中摸索。”
　　几句奉承话，说得章大头心热热的，感觉还真像周大宝说的那样，在说现在煤炭价位一直在高价位上运行，这不像开赌场，公丨安丨一来查，说没就没了，开井采煤可不一样，只要生产正常，从井下拉出来的一车车煤就是一捆捆钞票，但还是说：“我现在确实手里没一分钱，如果只用几天的话，只能将市政府装修的工程款借你用一下，但必须尽快还我，否则，我无法施工。”

　　“可以，可以，我会尽快还你，我现在有煤矿，请你相信，你担保的贷款也会很快还上，你今后要用着个钱什么的，找我。”周大宝边说边在心里骂起来“狗日的大头，你跟我装穷，市政府那么大的工程，你能拿下来，手里会没有钱，没钱你可以装修市政府新大楼”。
　　“那你要多少。”章大头一下子又装作一个富翁似的问。
　　“50万。”周大宝本想开口说一百万，但怕口子开大了反而吓跑了章大头，所以减了个半对章大头说。
　　听见是周大宝向章大头借这么多钱时，云儿本想上前去阻止章大头的，但刚才吵闹了一场，根本就没有心事去管章大头的事，而且云儿知道章大头就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他要做的事，十条牛都拉不回来的。
　　张芹一听借50万，吓得张大了嘴望着云儿，云儿表情冷淡，表现出一副漠不关心又无奈的样子来。

　　第二天，周大宝到白云公司提走了装修市政府大楼的工程款50万元，购买了井下的安全设施，拉着回大岭县白果煤矿去了。

日期：2009-03-05　11:26:39

　　第 十 四 章
　　1
　　“怎么样很舒服吧。”沈医生边按摩边笑笑问。
　　“感觉还好。”周锦文睁开眼睛来，望着俯下身来的沈医生。
　　周锦文自从那次下楼闪着腰到市中医院按摩治疗后，就对医院的按摩医生特别是沈医生有了依赖性一样，三天两头往中医院跑。
　　周锦文脱了外衣躺在病床上，静静地享受着沈医生有节奏有力度轻重缓急微微带电的手的按摩，按摩着全身的每一个骨节和血位，使躯体萌发出一种异样的冲动。

　　周锦文从医院回到家门前，见了云儿就说：“你也去试试，按摩舒服极了。”
　　“我才不去哟。”云儿望着周锦文神秘地笑笑，其实云儿发现周锦文之所以对中医院的按摩医生有一种精神上的依赖性，也许是晚上想着老田在外面养二奶的事睡不着，久而久之神经衰弱了，而且人都有些变呆了，说话办事动作迟缓，你跟她说什么话，半天反映不过来，这都是长期忧郁成疾的结果。周锦文在家什么都不会做，连小保姆换灯泡都不敢看，跑进卧室躲起来，说怕炸着她。上街买衣服也不会买，看着云儿买什么款式的，她就买什么款式的，云儿又是一个极有个性的人，她才不穿大街上有人穿的衣服，这让云儿很为难。后来逛街时，云儿看上好看的衣服就不买，等周锦文不在时再回来买，不过，云儿根据周锦文的身材特点，看到适合周锦文的衣服后就建议周锦文买，买回来穿出来，老田看了很满意。

　　两女人正说着话，老田开着车回来了，下车后，看见周锦文穿着的一件新衣服笑笑说：“对，想买就买好的穿，不仅人漂亮，我看着也舒服。”
　　“好看吗。”周锦文边问边转了转身子说，“是昨天和云儿上街买的。”
　　“是吗。”老田作出一种惊喜的样子来，望着云儿说，“以后你们两个女人要多交流多逛街，这样审美水平才会提高。”
　　“哟，好象你的审美水平比我们的还高。”云儿不屑一顾地对老田说，然后不理不睬地就跨进自家的大门去。
　　老田忙伸出双手对着走进门去的云儿喊道：“妹妹，来抱抱啊，老大哥想你。”
　　“老东西，你小心点，章大头看见了，他们又要吵架。”周锦文每次见到老田这么与云儿开玩笑时，就煞有介事地一掌拍在老田屁股上说。

　　“吵吵吵，打打打，把她打出来才又会跑我家来睡。”老田哈哈笑着，指望云儿一进门就被章大头打出来。
　　“老东西，你给是想云儿噶，想么哪天你跟她约会去，我看她也是个闲不住的女人，三天两头地跟着外面的男人跑。”周锦文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老田，无所谓地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妹妹，来抱抱”这句话，谁也不知道是老田在开玩笑呢还是真的想抱云儿上床，也许只有云儿知道，只有老田知道。
　　云儿天天和周锦文在一起，经常去她家里唱歌，是否有要向老田靠近靠拢的意图，周锦文想，谁和老田靠近靠拢都无关紧要，重要的自己往哪儿靠，谁又向自己靠拢过来，老田和周锦文的生活已经提升到“井水不犯河水”的境界上来了，这不是一般夫妇可以修炼到达的境界，别说是夫妻，就是你一个喝水的杯子，也决不会容忍和允许别人端着喝水去，而周锦文和老田就可以把自己的老公老婆让给别人，这不是章大头这种人可以修炼到达的人生境界，也许章大头可以随时随地泡别人的女人，可他决不会容忍别人用他的杯子喝一口水。章大头在强烈要求云儿忠诚的时候，他却端着别人的杯子大口大口地痛饮起来。

　　云儿却有点不同，这么漂亮的女人，可以端着别人的杯子喝水，也可以让别人把嘴伸进自己杯子里来喝水。周锦文自然知道老田还有个家在总站，更清楚老田在外跑生意免不了会在外面包养个三奶四奶的，可她在云儿和别的朋友们面前从不承认，要不，老田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怎么会不在一起吃饭，连吃饭都各吃各的。
　　老田把车上的东西提下来提上楼后，告诉周锦文：“我一会要出去，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吃饭。”
　　周锦文什么也没说，也约云儿、苏妹出去吃饭。
　　等云儿、苏妹、小保母、张芹上了车，开着就出来了，刚开到老板街口，老田开着车也跟着出来了。
　　云儿指着超过去的车问周锦文：“那不是老田吗，他要去哪儿，叫上一起吃饭去啊。”

　　“你想跟我老公吃饭噶——”周锦文本来想这样说，可却说““管球他的，各吃各的。”
　　正说着，老田鸣了声喇叭从周锦车边开过去，算是跟她们打个招呼。
　　车一开出老板街口，云儿望着苏妹格格地笑起来：“老田给好，对老文放心得很。”
　　“还放心得很呢，你就不怕老田是去跟哪个小妹约会去。”苏妹略有所思地说。
　　“他约会他的，我玩我的。”周锦文叹着气，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

　　云儿听老文这么一说，突然改变了话题：“吃什么，去哪儿吃？”
　　“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去哪儿就去哪儿？”每次周锦文都这样说，云儿觉得周锦文说话做事神情恍惚，已经没有见解和主张了，去哪儿吃饭点什么菜都听别人的，比她活得还凄凉。在这一点上，云儿觉得自己活得还不错，与周锦文相比是幸运的。
　　云儿望着周锦文和苏妹说：“那就去农家乐，想吃绿菜。”
　　周锦文感觉什么都没有味道：“嗨，吃什么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