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头严然从天而降在云儿面前的一大明星一大艺术家,从腰间伸出左手来,将云儿的双手优雅地轻轻推开,将持笔的右手做出一个挥毫泼墨书胸怀大志的造型,固定在额头右前方的空中,然后慢慢点亮红灯笼一样地点亮两个灯笼眼,用弥来佛眼眶中漫出来的那种普度众生的目光轻轻瞟了一眼云儿问道:“我问你,嫁给艺术家嫁给大明星是什么感觉啊。”
“哪有什么大明星啊,你发什么神经,疯了噶。”云儿说这话时,一眼就看见桌面上有三叠钱,眼盯盯地盯着那钱问“哪来的钱”。
“哪来的钱。”章大头边说边舞动着手中的笔,在那张铺开的大白纸上重重地写出“章——大——头”后,用十分傲慢的语气说,“大艺术家这样签个名签出来的钱,知道吗——签名——章大头的一个签名值30多万了,哈哈哈签个名签出30多万个‘面包’来了。”
“周大宝怎么会来请你担保,他不是跟银行的人熟得很吗。”云儿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半天,才弄清是周大宝来叫章大头担保贷款100万,有33万多元担保费,于是疑惑起来,但马上就改口说,“我们上次贷款,他从中狠狠吃了一大笔,现在返过来吃他也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的,嘻嘻。”
“山不转水在转啊,转到我们吃他一大嘴了。”章大头得意地笑着。
接连几天,云儿跟章大头一样,沉浸在一种异样的激动和喜悦中。
一个星期后,章大头怀着一种大艺术家签个名就坐享其成的发大财心理,和周大宝到银行办理了贷款手续,拿到贷款时,周大宝毫不迟疑地从中提出三大捆钱递给章大头说:“这些钱够你花的了,别在白天黑夜卖命地干了。”
章大头提着三大捆30万元钱30万个‘面包’回到公司,像提着三包丨炸丨药包一样咣咣咣地砸在云儿面前的桌上时,云儿惊喜得跳起来抱着章大头,两眼却斜盯在那钱堆子上说:“老公,我要买车子买房子,我们要过过人过的日子。”
云儿转身双手抱起桌上的一捆钱来掂了掂就抱在怀中,闭目想着什么,感觉那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章大头一下将云儿搂在怀里:“签个名,这才叫赚钱,我虽然年纪比你大好多,但你嫁给我也不吃亏,瞧瞧这些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两人相拥着看着堆在桌上像章大头用来赚钱的堆在墙角的几箱箱纸一样多的30万元钱沉醉起来。
这一天,还没等下班,云儿就和章大头上了街,在金银手饰店里,章大头给云儿买了近万元的项链、手蜀,并到时装店买了几套漂亮的时装,最后来到了酒吧里,体验着都市里有钱人的生活。
在一家酒吧里,章大头搂抱着云儿泡在一片粉色的朦朦胧胧的灯光中,两人面对着伏在桌上,桌面上是一瓶桔红色的洋酒和两个透明的高脚杯子,章大头抬起头来环顾着四周,都是一男一女的围着,没有人说话,只听见高脚酒杯与高脚酒杯轻轻碰触在一起的那种响动,此起彼伏,从这一桌传到那一桌,最后传到章大头和云儿端起来的酒杯上,云儿仰着脖子一口干了,闭上眼睛像个要睡觉的孩子一样斜靠在章大头怀里,本就红得像桃花一样的小脸像涂了红红的油彩一样,继而又从章大头怀里挣扎出来,不时地从袋子里将金光闪闪的项链、手蜀和高档时尚的裙装翻出来看着想,一点都不在意这酒吧的气氛和环境,一遍又一遍地催着章大头:“我不喝酒,你要叫我喝,都12点多了,回家吧。”
“我想和你坐在这里,不想回家。”章大头又喝了好几杯,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从没有给过任何客户的一盒还没有开封的名片来,用手指扣了半天扣开封条来,打开盒盖,从中拿出一张来递给云儿,语气沉重而又欣喜地说:“公司成立时,我制作了自己的名片,上面写着白云广告装璜公司经理——章大头,可我里里外外白天黑夜地忙,从制作、刻字到上门挂牌、贴字,简直就像个劳工,当经理的感觉怎么也找不到,感觉给客户发这名片就是一种自我潮弄,但今天,我抱回30万元属于我的钱时,终于敢在人前堂堂正正地拿出名片来发了——来,第一张发给你。”
云儿从章大头手中接过那张小小的名片时,嗬嗬地笑着,除了从章大头身上感受到一种沉闷之后的轻松和愉快外,没有体会和理解到章大头在获得30万元钱时,一种长期禁锢在心灵和精神上的锁链开始一扣扣解开和消除了,也没有体会到章大头准备正式从平民世界迈进有钱人的生活圈子里去做个真正的经理的那种感觉。
云儿拿着那张小小的名片嗬嗬地笑着:“你的名片给我做什么,给是要给我做纪念噶还要我知道我现在在和一个公司的经理喝酒,嗬嗬。”
“让我体会一下发名片时的滋味,我手里有了钱之后,更重要的是要从精神上得到一种来自于社会现实中的安慰。”章大头轮着红灯笼一样的眼睛盯着云儿手中的名片,浑身颤动了一下,显出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来。
云儿将名片捏在两个指间,用另一只手的食指转动着,怎么也感觉不到这名片除了说明章大头是白云广告装璜公司的人以外,其它什么含义也感觉不出来。也许这时的云儿,她还不需要也不理解什么叫精神生活,她需要的就是物质上的满足,就是和章大头拼在一起,需要的是章大头用钱来填满她在这座城市生存中衣、食、住、行物质上的空白,精神世界的那一片天空也许还潜伏在云儿的内心深处,还在被依序排列在物质生活的背后,还没有轮到另一个云儿登台出场来表演,但迟早有一天,顶着精神天空的云儿是要抢着争着从后台走到前台来表演她的精神世界的。
日期:2009-01-22 16:37:18
第四章
1
一天晚上,花湖市公丨安丨局政治处处长催玉贵在与花湖集团拍卖有限公司董事长牛强吃饭时,程萍突然想起什么事来,问牛强:“牛总,有几家广告公司来问要不要做招牌?”
“招牌,肯定要做嘛。”
“几家公司都喊10万。”
催玉贵一听,忙插嘴问牛强:“要做什么招牌?”
牛强吸了一口烟很随便地说:“我们公司搬进南大街新大楼,准备做一块霓虹灯招牌。”
催玉贵脱口而出:“我同学是艺术学院毕业的,在这方面颇有研究,城区好多装修工程都是他设计的。”
牛强又吸了一口烟问道:“是哪家公司?”
催处长很有把握地说:“白云广告装璜公司。”
牛强听了后什么也没说,装作不认识这家公司的样子,极不情愿地对催玉贵说:“在公丨安丨局你是政治处处长,在社会上——催处长,我可只认质量不讲情面,谁来做都得给我做好,面子上要过得去,再说我的钱也是一口一声喊出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质量、设计方面你尽管放心,我同学是个高手,客运公司新大楼、影剧院装修工程都是他过去在大江公司设计的。”催玉贵放下筷子伸出手去在牛强面前一上一下地舞动着、极力表白着,生怕牛强不相信。
“催处长,瞎子都能对画匠指手画脚噶,手艺再高的师傅做出来的粑粑在世人眼里都有歪的,这些事你还是少插手好。”牛强一玩三笑地说着,却十分明确地向催玉贵表明了他的态度。
催玉贵当然不知道章大头与刘小红有过那么一段情史,更不知道牛强对章大头一直怀恨在心,所以当场就代白云公司与牛强达成10万元做公司招牌的口头合作协议:“牛总就这么定了,10万元的招牌给白云广告装璜公司来做,给我个面子。”
牛强端着酒杯站起来:“催处长,谁来做都得给我做好,这些事你还是少揽在身上——免得——来,我敬你一杯。”
催玉贵伸出手去拦牛强的酒杯:“禁令在身,喝酒就免了吧——”
“什么狗屁禁令,不都是糊弄街头民警的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催玉贵还是端起面前桌上的酒杯来,勉强喝下去了。
接着程萍和在坐的几个人都端起酒杯来,一一敬了催处长。
“都是好兄弟,工作生活中要相互关照——”催玉贵喝得大醉,一摇一晃站起来,指着牛强说。
牛强望着催玉贵笑了起来:“催处长到是个热心肠人啊。”
“搞政治工作能不热心——”
牛强哈哈笑起来:“一说你胖,你还真喘啊。”
催玉贵掏出手机来给章大头打电话:“花湖集团拍卖有限公司要做一块广告牌,我让牛总给你们公司做——”
还在公司忙着的章大头接到催玉贵的电话后,什么也没想,问:“多宽多长,横的还是竖的?”
催玉贵一边在电话里给章大头说着,一边问牛强:“招牌多宽多长,横的还是竖的。”
程萍用征求的目光望着牛强说:“宽5米,长2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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