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男员工都亲切地叫白云为“云儿”，像飘在蓝天上一朵静谧的、能让人产生遐想的白云。云儿除了开着“半载车”送章大头到工地指导公司员工施外，更多时间是陪着加班加点到深夜从事稿样图纸设计，其实除了开开车外什么事也没有，顶多就是给章大头倒杯水什么的或者打扫一下办公室而已，最大的作用就是让章大头时时能看着一饱眼福。

　　坐在电脑前的章大头不时将头抬起来，偷偷看着斜对面迎着他坐在电脑前上网的云儿想：“看着都是一种安慰和享受，不知道抱着她时会是一种什么滋味，一定是到达天堂的那种做神的感觉。”
　　云儿经过多方了解和接触，发现章大头并不是她那晚在桑拿室见到的感觉中的那个章大头，那个感觉中的章大头离婚了，至少应该是个发了点横财在外面偷吃后才离婚的章大头，因为现在社会上离婚的人大多是生活富裕起来的人，而决不会是贫困男人，生活在贫困线上的男人是不会想着要享受生活的，也没有条件甚至根本就没有时间来考虑是否要离婚重娶一个女人来爱。可章大头偏偏就是这样的穷男人，离了婚后，一没房子，二没车子，三没票子，要有的都没有，不该有的却都有了，有肥胖臃肿的身躯，有高血压病，坐在哪儿站在哪儿都在喘大气，有震天响的呼噜声，还上有老人要赡养，下有女儿要抚养。章大头在公司里每个月才1000元钱，每个月领到钱，要送400元给催玲去抚养姑娘，吃吃饭买买烟喝喝酒，有时还倒挂公司财务科几百元。想着这些，云儿就想：“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总不能跟这么一个又穷又老的光棍姘到一起去，我又不是嫁不掉的丑老奶，再说就是要姘要卖身也不能卖给这么一个一无所有的小老头啊。”

　　对章大头的情况摸清后，云儿就想从公司溜走了，可石金山一来章大头办公室见到云儿就说：“云儿，好好干，我们公司不会让员工失望的。”
　　云儿听着这话，感觉石总到什么时候好象就会像电视里看到的那种老板，会将她养起来，会送她一个什么好处，说不定哪天就送一套公司新建起来的房子给她，可怎么看都不像。
　　云儿站在章大头背后，用一种探寻的目光偷偷望着石金山犹豫起来，石金山用一种肯定的目光望了望云儿，什么也没说。
　　云儿不知道要留下还是要溜走的好，但她清楚一点，跟章大头是无戏可唱了，尽管他是公司的大红人，一天到晚坐在电脑前拼命地忙设计，设计好了到工地上照着图纸风里雨里忙着施工，可一个月下来还不是才忙出个一千元钱来，靠这点钱来买房子买车子恐怕要等到下辈子，这点收入还没有她在公共娱乐场所当“地下服务员”的收入高。为此，云儿想：中国像石金山这样的老板们，比在读书时老师给她们讲的资本家还黑心，纯粹就是吃人不吐骨头不吐渣渣的人。于是，云儿想回到娱乐场所去混，混成什么样总比在这公司呆着给章大头开车强。可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得等着把工资领到手再走人，还好学会了开车，也算没有白来。

　　 6
　　大江公司为夺取市贸大楼装修这个标，石金山把章大头叫到办公室用十分紧迫的语气说：“你要集中精力对装修设计方案进行修改完善，要大气新潮，尽快做出来。”
　　“没事的，你放心吧。”章大头抱着一抱有关市贸大楼的材料，边回答边转身走出石总办公室，又突然停门口踌躇不前，最后还是又转身返进去了，站在石金山办公桌前，嘴角慢慢蠕动起来：“我到什么时候会有10万个‘面包’？”
　　石金山听了，感到十分压抑又感到一种威胁的存在，但毫不犹豫地打开桌上的皮包，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来，站起来递到章大头手中：“现在你有1万个‘面包’了。”
　　章大头将手中的材料放到面前的桌上，双手接过那1万个“面包”来，塞进内衣口袋里，然后又抱起桌上的材料，什么也没说，信步离开了石金山办公室，好象那1万个“面包”本来就是他的一样，早就该装到他的口袋里去的了。

　　有了1万个“面包”，接了任务后，章大头突然感觉自己是个大有作为的人，感觉自己是建设这座城市不可或缺的一个功臣，在电脑设计室一坐下去就是加班加点地工作，一直忙到深夜。
　　这是一个多么闷热的夜晚，大江装饰公司设计工作室寂静无声，公司大楼里只有章大头和白云两个人，身着砍肩短裙的云儿从电脑前站起来，把刚刚打印出来的稿样轻轻放到章大头的办公桌面上，然后默默地看着章大头面前的电脑屏幕上的设计稿图。这悄无声息的动作，还是触动了埋在电脑前的章大头。
　　章大头将埋在电脑前的头抬起来，一眼望见云儿短衣短裙下面那又白又嫩的四肢肌肤和胸前露出来的丨乳丨沟时，感觉整架身躯整个身心突然变成一辆失去控制的大货车似的从高坡顶上沿着坡脚俯冲下了去，举起一双困乏的大眼睛，闪烁出异样跳动的光芒，紧紧盯着重又回到打印机前站着的云儿，目光最后落在打印机前地板上那双桔黄色凉鞋上冒出来的涂着暖色指甲油的一双小脚上，由小到大再由大到小有序排列组合在一起的十个彩趾，犹如十朵灿烂的桃花，盛开在章大头红得冒血的瞳孔里，从这瞳孔里伸出狼舌一样的目光一个一个吻舔着彩趾，像亲吻着一朵朵芳菲的桃花。这双狼舌一样长满无数倒钩小剌的目光蠕动着，沿着平缓的丘陵一样的脚背往上爬，不可阻击地向上爬到洁白的小腿上，滑过曲美的膝盖，抵达光滑圆润的大腿时，干渴难忍地伸出舌头抿了抿嘴唇，轮着两个红红的灯笼眼紧紧盯着那一湾白色蝉翼裙带崩紧处显露出来的粉色内衣，火焰般燃起来的目光牢牢地吸附焊接在此处，一腔热血由此沸腾起来燃烧起来。章大头在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像个魔法大师一样情不自禁地从电脑前站起来，悄然摸到云儿背后，一双爬满蚯蚓一样青胫凸露的大手强有力地朝着云儿娇小的身躯怀抱上去。

　　“你想干什么？”云儿一边挣扎着一边喊叫着。
　　“我想你——”章大头边说边气喘吁吁地亲上去，那张长满胡子的脸像一片巨大欲雨的天空，紧擦着云儿的发烫的脸面俯冲下来，将云儿生命的时空一下覆盖起来。
　　惊恐万状的云儿在一阵阵窒息中，像一只被老鹰刁到半天空的小鸟，两只手用力地推着章大头亲到脸上来的那一张长满胡子毛茸茸的大嘴，做出一幅毫无意义的挣扎姿态来。云儿在那一张长满胡子的大嘴的强有力的亲吻下，紧闭着的樱桃小口不由自主地就张开来，极其被动的配合着亲吻起来，两只推在章大头胸膛上的手，一下子就变了手形，情不自禁地就抱着了章大头，任章大头将挂在两肩上若有若无的短衣脱了，然后被章大头紧紧怀抱着抱到靠墙边的沙发上砸进一片高高的云端中去了。

　　章大头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在心底刮起来的一阵阵大风中呼呼燃烧着，燃烧的气息弥漫了整个设计室，呼呼的火苗在一种生与死的呐喊中跳起了疯狂的抽筋舞，穿透了四周冰凉坚硬的墙体和铁器。
　　“唉哟——”云儿在一阵剧疼中尖叫起来，双手紧紧抓住章大头的肩，感觉心中冰封的湖面突然被一艘舰艇撞了进去，一股电流在心中震荡起来传遍全身，那一潭被围困体内18年的水，在一阵阵被洞穿的感觉中哗哗往外淌，整个身心像一朵掉进江心的桃花，在一阵阵险滩激浪中一泄千里被卷去。
　　 “啊——我怕——”从云端坠落下来的云儿低着头，用手指着流在两腿间“鲜红的血液”又哭又喊起来，一下子感觉自己像被改名换姓了一样，神情沮丧地坐在沙发上，用餐巾擦着腿间那“鲜红的血液”。
　　章大头抬头看见云儿两腿间那“鲜红的血液”时，无比欣喜和激动，轮起两个红灯笼一样的眼睛十分意外地盯着云儿看，看着云儿擦腿上的“血”，紧紧咬着的嘴唇流着口水，攒紧的两个拳头一下砸在沙发靠背上砸出心底无言的欢呼，然后轻轻裂开嘴角，惊讶地冒出一句话：“这真是一潭没被人吃过的清水吗？”
　　云儿听了章大头的话，自言自语地说：“我的思想不一定清白，但我的身子是清白的，你占有了我——”

　　章大头在桃花般的愉悦和享受中喘着粗气点点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无限满足的神情，像纷飞的桃花一样写满那张长满胡子和皱纹的大脸盘上。
　　心惊肉跳的云儿抖手抖脚起来，擦去两腿间的“血”后，无限失落地躺在沙发上，四肢在一片沉默中不时痉挛起来，身躯卷曲成一团，突然像只被什么拴住了手脚的小猫，一下子就感到失去了往日的自由失去了往日的世界一样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