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晔环视了一下，发现除了陆天真带到市场部的欧阳融融和胡晓云外，靳齐凯也没有来。大家都殷切的看着她。李真推一把旁边的人说，刚才你们嚷嚷着要韩经理来，她来了，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抱怨起来。韩晔一看这架势，革命的熊熊火焰燃烧起来了，大家都在怀念市场部的韩时代。连那些对她颇有意见的人，此时，也念叨起当初的美好。她一边浅浅的品着咖啡，一边强压住噗噗作乱的心跳，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咖啡都冰凉了，她还在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最后，群众问她，韩经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韩晔正要说话，一旁的李真说，能咋办，难道让韩经理带咱去逼宫不成？
　　韩晔看了她一眼问，逼什么？

　　李真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推一把旁边的人说，你给领导解释一下，旁边的人赶忙说，少文绉绉的，不就是造反嘛。
　　韩晔摆摆手说，哦，你是说逼宫啊，我以为你说逼婚呢，吓我一跳。你这一说，我就想起葵花宝典了，“欲练此功，挥刀自宫”，功练成练不成还两说，先把自己给废了。哈哈。她弯腰逗着一只老猫。
　　李真说，我可没说要逼宫啊，我还怕大家一冲动去逼宫呢。
　　群众们说，怕什么怕，实在不行，就逼嘛，官逼民反，不得不反。
　　李真说，不说了，不说了，还真来劲了。就不能想点好办法啊。

　　韩晔看了李真一眼，然后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说，现在我最多是一只落毛的凤凰了，还不如你们呐，任人宰割，听天由命吧。
　　李真抿嘴一笑。大家说，你笑个鬼啊，莫明其妙。李真说，韩经理说大家是鸡啊——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大家笑。韩晔说，李真就是冰雪聪明。不如你给大伙出个主意，怎么样？
　　李真说，社会就是这样的社会，主义大家拿，我这人傻，好坏随大流。
　　一位群众叹息说，关社会主义鸟事。
　　短暂的冷场后，韩晔涌上心头的冲动，又缓缓落下去。她说，我上个厕所。穿后门而出。从厕所回来后，她说，我下午还约了人，得走了，你们先商量着，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说。回身，她又叮嘱了一句，你们多听听李真的意见，她考虑问题周到细致，办法也多，她和李真说，已经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没有退路了啊。

　　韩晔一走，大家就泄气了。李真说，树倒猢狲散，韩晔她顾不了咱了。
　　旁桌的两个男生，看着这么些穿着运动服的美女们，低声嘀咕，他俩给她们一一打了分数出来。留长胡子的男生给胡可可打了99分，认为她是自己喜欢的小家碧玉型，并且胸大，而给李真打了70分，认为她是第二眼美女，气质好一些而已。另一个有点发胖的男生却死死盯住韩晔不放，感觉韩晔特别亲。当韩晔走后，他就把目光移向另外一个有点风尘味的余咏骅。胖男生被长头发男生嘲笑有恋母情结。

　　这样一群美女，无论走在哪里，都会成为风景。
　　在返回家的路上，韩晔恹恹的。同事们一个月来的各种脸谱变幻着一一浮现，自己几乎被世态淹没。她心说，也不是没道理，市场部这么多女的，该清理，也许。至于，当初为什么会招来这么多女的，她不愿意和任何人说，包括她的爱人。
日期：2010-05-07　16:45:13

　　十二 辞职
　　雕刻时光之后隔了一天，是周一。韩晔最怕周一。准确的说，是怕周一上午的例会。

　　她现在基本上是这个会议上的一个摆设，那些经理侃侃而谈，煞有介事的互相争论，她只好静默观看，一言不发。往往曾荫鸣会在总结发言之前，偶尔点名，韩晔，你说呢，你有什么意见。她往往会说，没什么意见。她知道，自己无论持反对意见还是赞成意见，都会在客观上让意见相反方不满，也许自己现在真是人微言轻了，对方往往在不满的时候明显表现出不耐烦的表情，而不像当初对自己那样有涵养。加之上周例会上一时冲动，弄得诸多不好，所以，她更怕周一例会了。

　　而这个会议成了李嘉龙、陆天真们的舞台。他们意气风发，口若悬河，新式词语一个接一个，动不动就美国和欧洲怎么怎么样，我们要怎么怎么样，动不动市场数据一套又一套。他们越活跃，显得韩晔越没落。
　　这个会议，也让黎春桦一次比一次感觉到了压力。那个新提拔的总经理助理周翔，要么不说话，要么大发宏旨要义，而且轻重缓急都掂量的非常到位，说几句就看一眼曾荫鸣，随时根据曾荫鸣的脸色变化着语气。在曾荫鸣看来是汇报和请示，在众经理看来他是在分析和指导，而在黎春桦看来，他简直是目中无人，哗众取宠。
　　这天的例会一完，黎春桦让韩晔跟她去一下办公室。一进门，她把本子甩在桌子上，质问韩晔这几天又再捣什么鬼？
　　韩晔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不说话。
　　黎春桦说，你和市场部的人秘密聚会，串通一气，想干什么？

　　韩晔说，黎总，你误会了。她如是这般地叙述，语气不免仓促。黎春桦半信半疑，她说，韩晔呀，你一定要沉得住气啊，不管你们聚会干什么，让老曾知道的话，他会怎么想，你们可都是我带出来的人，可不要轻举妄动。
　　韩晔说，知道了。她拿一次性杯子，自己倒了一杯水。她问，黎总，市场部要开掉好几个人呢，就这样开掉吗？你不能出面想一下办法吗？
　　黎春桦说，有什么办法呢，曾荫鸣疯了，我不能陪他一起疯。咱们静观其变吧，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韩晔说，反正我跟着你。
　　说话间，陆天真来找黎春桦。她面带发自内心的微笑，她说，黎总啊，你们谈事啊，那我一会儿再来。韩晔漠然地看了她一眼，打算继续坐着。黎春桦却噌地站起来说，没事，没事，一边示意韩晔先出去。韩晔只好站起来，直着身子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