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三国——一个乱世的欲望与宿命》
第43节

作者: 麻辣摇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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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仰经不起质疑
  在这个世界上,救他人易,救自己难。
  因为救他人,需要伸出的只是援手,但是救自己,光有援手是不够的——有谁能靠自己的一双手将自己拉出沼泽之地的?
  所以,陈登先从救他人做起。
  陈登要救的这个人是吕布。只有先把吕布救了,他才能自救。
  陈登救吕布,路径只有一条:让二十万袁军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确保徐州和吕布的安全。
  没有人相信陈登可以做到这一点。

  但是陈登相信。
  相信自己,可以有所作为。
  韩暹和杨奉比较迷茫。
  因为他们不明白,人生的路啊,为什么越走越窄?
  他们原来都是献帝手下的官员。献帝的人生一直在路上,所以他们的人生也一直在路上。
  在路上的滋味并不好受,主要原因是身不由己。曾经在关中,韩暹和杨奉保过献帝的驾,算是忠于献帝的官员。但是很快,他们就不忠了,或者说不得不离开了。
  因为曹操来了。曹操不由分说地代替他们“保卫”献帝,而让他们滚得越远越好。

  他们滚了,一不小心滚到了袁术那里,成了忠于袁术的官员。
  没有人知道他们心里是不是真的忠于袁术,但他们自己知道,必须忠于。忠于某人就是忠于饭碗。献帝是他们的饭碗,袁术也是他们的饭碗,在上一个饭碗与下一个饭碗之间,他们的人生没有缝隙。
  只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心里真正的感受。
  那是迷茫。
  以及迷茫后的痛苦。

  这痛苦来自于信仰的丢失。简单地说吧,他们都是没有明天的人。
  他们的明天就是一只饭碗。
  陈登站在了他们面前。
  在陈登眼里,此二人看上去一脸威严,似乎意志坚定,百折不挠,内心极其充实。
  但是陈登知道,他们都是极其虚弱的人。
  因为,一个内心真正充实的人不会做一脸坚定状。内心真正充实的人脸上的表情只有两个字。
  平和。

  就像装满水的瓶子,不再发出任何的声音,那是因为瓶中每一个空间里都是水,不再不平则鸣了。
  韩暹和杨奉不知道陈登为什么会站在他们面前——现如今,韩暹和杨奉作为袁术七路大军中的两路军指挥官,正驻扎在徐州城外随时准备攻城,所以,陈登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不错,虽然很久以前,他们是朋友,可现在他们和陈登的关系是敌我关系。
  是敌人,就不应该都站着。
  必须倒下一个。

  但是陈登却以为,未必。
  陈登:也许我不应该来。
  韩暹:拜托,给个理由好吗?
  陈登:一个人出现在他该出现的地方,不需要理由。
  韩暹:什么叫该出现,什么叫不该出现?

  陈登:心里认为该就该,不该就不该。
  韩暹:不明白。
  陈登:将军该出现在皇上身边呢?还是该出现在袁术身边呢?给个理由好吗?
  韩暹:我……情非得已。
  陈登:明天是什么?

  韩暹:明天是明天。
  陈登:错。明天是自己。自己心里有明天,那就有明天。
  韩暹:……其实……我是个有明天的人。难道你怀疑这一点?
  陈登:当然。
  韩暹:当然是什么意思?怀疑还是不怀疑?

  陈登:我怀疑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不怀疑。
  韩暹:我当然……不可能……不怀疑啊……
  韩暹大哭。
  他终于撑不住了。
  事实上每一个信仰丢失的人在这一刻都撑不住。
  因为,信仰是经不起质疑的。
  韩暹决定反水,为了重新找回做一个大汉忠臣的信仰,韩暹和杨奉将自己重新放置在人生的拐点上,他们做出了一个影响袁术一生的举动——联合吕布在一个伸手不见六指的夜晚攻击了其他五路袁家军。这场战争最后以袁术的失败而告终。

  吕布胜利了。
  当然更准确的说法是陈登胜利了。因为他在最关键的时刻救了吕布一把——先他救再自救,陈登的人生有惊无险。

日期:2009-1-6 9:25:59

  比语言更重要的
  韩暹和杨奉的人生则是阳光灿烂。
  他们即将失去一个旧饭碗,必将得到一个新饭碗——吕布将要给他们新饭碗,以表彰他们反水有功。
  但吕布却颇费踌躇,因为他自己的饭碗都已朝不保夕。虽然吕布是徐州地区事实上的领导人,可官方并不承认这一点。这让他在江湖上的地位显得颇为可疑,很有些丐班班主的意思。
  便为封赏名号绞尽脑汁。
  陈珪抬头看天。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一本正经地做旁人看来毫无意义自己却认为重要之极的事情,每当遇到这种情形,陈珪总是抬头看天。
  仰望天空。
  仰望人生的真谛。
  仰望欲望深处,人心的微妙起伏。
  陈珪劝吕布别瞎折腾了。徐州城就一个破饭碗,怎么分?分到三个人手里,还是破饭碗。

  也许可以搞搞新意思。陈珪如是说。
  什么新意思?吕布垂头丧气。
  的确,就像陈珪所说的,徐州地区的领导人只能有一个,只能是他吕布。吕布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工作不是把一个饭碗分成三个饭碗,而是把那个有些残缺的饭碗修补完整——获得朝廷的认可。
  跳出徐州看徐州。为韩暹和杨奉谋饭碗,也为自己谋饭碗,更大的饭碗。
  陈珪说得玄乎其玄。

  但是吕布的眼神发亮了。因为他听出了新意。
  不错,陈珪的话里确实有新意。他建议吕布别在徐州城里打转转,不妨大胆封韩暹为沂都牧、杨奉为琅琊牧,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嘛。
  吕布听了羞涩地一笑:这徐州城里的官我可以封,徐州城外嘛,好像还不是我说了算的……
  陈珪盯着他:徐州城里的官主公真能封,徐州城外真的不能封?
  吕布心头一震,哑口无言。
  人世间的事情真是经不起多少拷问。如果实力说话,吕布徐州城里城外都可以封官许愿;如果权力说话,那吕布什么都不是,这徐州城还是他名不正言不顺抢来的,没有得到官方的承认。
  所以重要的是实力,实力在,饭碗就在,泥饭碗可以变成金饭碗;实力不在,饭碗就不在,金饭碗转眼就成泥饭碗。

  这样的江湖,从来就是如此的风生水起,令人期待和——惆怅。
  吕布心中那叫一个百感交集。
  但他还是想把韩暹和杨奉二人留在徐州。
  不为别的,只为他的孤独。大家都是漂一代,有共同语言。
  陈珪表示反对。

  陈珪以为,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很多时候不是看他们有没有共同语言,而要看他们有没有共同思想。
  比语言更重要的是思想。多少有共同语言的夫妻最后都劳燕分飞了,不为别的,就为他们没有共同思想。
  所以——还是离开的好,离开了才“距离产生美”,离开了才有收获。陈珪对吕布循循善诱:“韩、杨二人据山东,不出一年,则山东城敦皆属将军也。”
  吕布想了一下,同意了。
  其实,他并没有想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既然韩暹杨奉与他没有共同思想,那他二人据山东,对他吕布来说是福还是祸呢?
  只是这个疑问吕布并没有对陈珪说出来,因为他知道,人生的问题无穷无尽,不是每一个问题都有答案,很多时候,人们只能选择被迫相信他人是可靠的——就像相信命运有善意一样,否则,每一个人都该死。
  韩、杨二人去山东“报到”了。
  这是一次没有接收人的“报到”——他们自己接收自己。
  韩暹和杨奉以武力占据沂都和琅琊,克隆吕布模式,占地为王。他们看上去有些伤感——打破了一个泥饭碗,得到的还是一个泥饭碗。没有人给他们任何保障,除了他们自己。只是等一切安定下来之后,他们在心里也悄悄想这样一个小问题——

  吕布是敌是友?他的心中有戒备,那我们该不该防着他呢?
  呵呵,这样的时代真是人心隔肚皮,每一个人看上去都可疑。

日期:2009-1-12 8:52:20

  没后路可退
  陈登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劝吕布把韩、杨二人赶到山东去。
  陈登对陈珪说,此二人留下来比离开要好——他们如果能呆在徐州,他可以想办法诱其杀掉吕布。
  陈珪笑了。觉得儿子是在痴心妄想。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杀掉另一个人,有时侯易如反掌,有时候难如登天。
  不仅要看有没有利益,还要看有没有勇气。
  不仅要看有没有勇气,还要看有没有人心。

  作为反水之将,韩、杨二人心中最大的阴影是没有归属,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所以他们防着吕布,反过来说也一样,吕布防着他俩。
  提防心一起,吕布就不容易杀了。
  再一个是人心的问题。
  徐州最早是陶谦的徐州,后来是刘备的徐州,现在呢,可能还不完全算是吕布的徐州,但和这二位反水之将相比,徐州的士气人心是向着吕布的——人心向背决定着杀吕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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