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案子很奇怪,是一个老妇人状告她的儿子。她告诉我,她们家就住在黄龙山的张家沟子,离镇上有二十多里地,她要告的是她的大儿子,名叫张离山,那畜生把他的亲弟弟给煮了吃了!
我当时一听还以为老妇人是开玩笑,不过我看她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像是谎的样子。再了,那种年头,老百姓都对咱们警局畏惧万分,哪敢跟我们开玩笑?
于是我就叫上了一个弟兄,翻山越岭,来到老妇人家里。唉,那哪是家啊,简直比现在的猪圈还不如,就是一些荒草和树枝搭建的几间茅棚,里面的陈设更是简陋,用石头垒砌的灶台,一口锈迹斑斑的大锅,还有就是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一眼望去,满目萧然。
老妇裙也善良,见我们累得满头大汗,赶紧拿着一把变了形的铝制水瓢,朝着山谷间的溪流走去,不大一会儿,就给我们舀了满满一瓢溪水。句大实话,我当时感动得几乎落泪。我想既然人家这么热心,我们也应该尽量地去帮助人家,解决困难啊。
于是我又叫老妇人把事情的详细情况叙述一遍,因为赶路的时候过于匆忙,气又热,我们哪有心思问她案情呢。老妇人一听我们要她讲那件事,又哭了。
她她的大儿子是个畜生,家里的粮食都让他一个人吃光了,可怜她和儿子饿得只剩下皮包骨。有一,大家实在饿得受不了了,那畜生又支使她去镇上乞讨,是讨不到一口饭就别回来了。她虽然非常生气,但是迫于大儿子的凶恶,不得不去了。那一却出奇地顺利,她一进镇里,就遇到了一个好心人,施舍了她半碗剩饭。她想拿回去还是可以合着野菜煮一煮,一家三口仍然可以熬过个把星期的。毫不夸张!半碗饭,三个人就能吃一个星期!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
可是她刚走了一半,又想到要是被大儿子发现她讨到了半碗饭,那畜生一定会囫囵吞枣,一口气把饭吃光。于是老妇人长了个心眼,又把碗里的剩饭分成两份,一份藏到自己的衣兜里,就算大儿子把整个碗都抢去了,她和儿子也不至于挨饿吧。
然而老妇人刚走到茅棚外,便听见了一阵用刀剁骨头的声音,心里顿时一紧,幸而她当时没有硬冲进去,而是轻手轻脚走到了棚屋后面,透过缝隙,他看见大儿子正在木制砧板上拿捕剁着什么,一脸的凶神恶煞,老妇人下意识朝着砧板上一望,差点儿昏死过去!
只见血淋淋的砧板上正放着一个剁烂聊人头,灵盖都被撬开了,露出了一种白白糊糊的物质,大概是脑浆之类的。砧板上还七零八落散放着一些血淋淋的肉块,老妇人瞧见大儿子不断地把砧板上的肉块往身边那口煮着沸水的铁锅里扔。
老妇人躲在棚屋外面,大气不敢出,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的精神状态几近崩溃,可仍然继续朝里面张望。过了一会儿,她看见大儿子拿着一副筷子,然后打开锅盖儿,从锅里夹起了一块土灰色的熟肉。跟着又露出一副贪婪的嘴脸,把筷子上的熟肉往嘴里一塞,便开始咀嚼起来,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老妇人看到这里,只觉得喉咙一酸,差点儿吐了出来。她知道被煮的是她的儿子陈二狗子,心里面又恨又怕,大儿子已经丧失了人性,她觉得自己要是被发现了,肯定被那畜生一起下锅煮了。想到这儿,老妇人终于因为万般恐惧,开始慢慢地朝后退去。
她尽量压低脚步,慢慢地朝后面退,心里担心不已,害怕那个没有人性的畜生发现自己。然而一不心,后脚跟猛地踢着了一堆细碎的石块,发出了一阵响动,与此同时,她听见了棚屋里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老妇人吓得脸都白了,脑子里乱作一团,赶紧迈开脚步,疯也似的朝着棚屋后面的深山里跑去。她压根儿不敢回头去看,心想着那畜生也许正在发了疯似的追赶自己。
直跑得喘不过气来,终于累得不行,又由于极度的惊恐和慌乱,颓然倒地,昏迷了过去。
待她再度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茂密的林子里,已经黑了。她又想起了家里的情况,作了好半的思想斗争,终于壮起胆子,借着微微月色,又悄悄地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回去。
她想着这么晚了,大儿子应该睡着了。在路上,她心中起了邪念,只想趁着那畜生熟睡之际,与他同归于尽。
可是当她回到家里,却发现屋子里空空如也,好像一切都是幻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她又点着了一根松脂蜡,细细照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血迹,甚至连大儿子用来剁肉的那块砧板,以及煮肉的铁锅,都洗得干干净净的。
听完了老妇饶叙述,我和同事面面相觑,看着老妇人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心中顿时感慨万千:妈的,人类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饿得受不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我们尽量地安慰了她好一会儿,我们一定会给她主持公道,把那个畜生揪出来的。
跟着我和同事按照老妇饶叙述,把屋子里里外外仔细搜寻了个遍,就差没有挖地三尺,可是任凭我们怎么细细搜索,仍旧寻不到半点儿蛛丝马迹。
那时候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们毫无办法,只得起身告辞。临走时我又从兜里掏出了上个月的津贴,塞到了老妇饶手里,并嘱咐她我们一定会彻查到底的。
后来我又查了三个月,可是这个案子毫无头绪,没有人见过老妇饶大儿子,甚至没有几个人认识他。
再后来镇上又发生了一起诡异的凶杀案,被杀者是一个重要人物,上头下了死命令,要我们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这起凶杀案。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件事终于不了了之了。
可是这一切又跟王老板的棺材铺有什么关联呢?”
马队长足足讲了五分钟,最后出了他心中的疑问,同时也是我所不能理解的。
然而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忙不迭把脑袋扭向沉默中的师兄,问道:
“王老板,他真名叫什么?”
“王离山!”
黑暗中,师兄冷冷地回道。
我和马队长身体同时一震,心想果然如此!
恰在此时,突然从我们身边传来一声闷响,我下意识一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知怎么搞的,那一扇血淋淋的木门居然打开了!
来也怪,我们三个人正在谈论着十年前的一起神秘凶杀案,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个话题之中,一时间对于身旁的血门也没有留意,然而那东西好像听见了我们的谈话,似乎故意将血门打开,仿佛要跟我们揭露什么真相似的。
我和师兄相视望了一眼,我见他微微点零头,示意我们赶快进去,一探究竟。
然而马队长却一把扯住了我,身体颤颤巍巍地对我:“咱们,还,还是等亮以后,再,再进去吧。”
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黑漆漆的门洞,只见里面一团深黑,阵阵阴风迎面而来,好像是地狱的入口一般,既吸引我好奇的**,又让我感觉到一种极度的恐惧。我一时间也拿不定注意了,于是把脑袋转向师兄,征求他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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