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
第15节

作者: 吕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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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婶瘦的只剩下一个驱壳,看起来就没少为二俊难过。她说:“闺女,不是婶说你,如果不是你那天没有把事情跟二俊说清楚,二俊也不会……”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负责这件事情,如果二俊回不来,您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林家传人得有林家传人的姿态,和这个乡野村妇唠叨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不如直接结束谈话。

  我看着爷爷,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我的做法。我扭头对四婶说:“您等我几分钟,我回房间收拾东西,现在就出发去救二俊,可以吗?”
  四婶没有别的话说,诺诺的站在那里等我。
  白迟跟在我的身后,进了房间,关上门之后,他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问我:“你有自信吗?”我没有回头,直接回答他:“我不知道。”
  “那你还答应,你怎么救二俊?你连带走他的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白迟生气了,眉头皱在一起,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可能是怕被客厅里的四婶听见。

  我本来心情就不好,又被他这么说,委屈一下涌上心头,眼泪打下来,我带着哭声问他:“我能怎么办?爷爷年纪大了,我要让爷爷给我收拾这个烂摊子吗?再说了,我林灼灼在你白迟眼里这么没用吗?”
  “你别哭,你别哭呀,”白迟立马慌了,让我别哭了。
  可是人在委屈的时候,一旦得到安慰,反而会更加的难过。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白迟拉起我的手,让我把头抬起来,温柔的抹掉我脸上的眼泪:“以后,有什么危险的事情,不要自己一个人冲在最前面。你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想一想我,我白迟在,一定会保护你,好不好?”
  白迟,变得好温柔。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我看着他,眼泪还是想流出来,可是感觉不一样了,心里暖暖的。
  “白迟,”我叫他的名字,身体比我的思想更加诚实,伸出手抱住了他。白迟比我高了一个头,我的头顶刚好可以碰到他的下巴。
  白迟没有想到我会突然的抱住他,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尴尬的举在空中。我此时此刻不想理会其他的事情,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声,慢慢的加速。
  白迟,为什么你不能够抱抱我呢?难道我的意思不够明显吗?我这么想,差点就问了出来。
  “咚咚咚,”我的房间门被人敲响,爷爷的声音传了进来,他在催促我赶紧出发:“灼灼,你还没有收拾好吗?黄布口袋我给你弄好了。”
  “来了,”我放开白迟,跑过去开门。只要有爷爷给我准备的黄布口袋在,我什么都不会害怕。
  一路上四婶都在前面带路,我紧紧跟在后面,白迟走在我们三人队伍的最后面,我和他没有任何交流。
  也许他还在介意我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吧。我们出发之前,爷爷也像以前那样,叮嘱他一定要保护好我。他点头,背起装工具的包,对爷爷说:“师公您放心,我一定会……”
  没有等白迟说完,我就拉着四婶离开了。我实在不想听到白迟再说那样的话,好像我就是爷爷托付给他的一个累赘,他保护我是因为爷爷的嘱托……

  白迟对我,完全就是责任。
  所以白迟是什么时候追上来的我也不知道。四婶倒是眼神很好,走的时候频频回头,一直到看到白迟,她才松了一口气,说:“这下好了。”
  四婶不信任我。她看到我的表情并不开心,突然又像一个真正的受人尊敬的长辈一样开导我:“闺女,你别怪四婶说话不好听,四婶是过来人,能不懂你们这些小年轻吗?”
  “闺女家家的,”四婶说:“做这刀口上tian血的活计不长远呀。男娃子就不一样了,家里只要有一个贤内助,走到天涯都不怕……你四叔在世的时候,我基本上不出门,要出门也就是给他送饭。”
  四婶提到了去世的丈夫,眼圈又红了。中年丧夫之痛,就算是再坚强的女人,也会受到不小的打击。何况她又经历了对于普通人而言那么恐怖的事情,现在唯一的儿子还因为我,出了事情。
  四婶现在还能够这么劝我,实在不容易。
  “四婶,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二俊安全的救出来,”我不赞同四婶对于女性的看法,只能够岔开话题。我回头看了一眼一直保持沉默的白迟,他板着一张脸,对于四婶的遭遇不为所动。
  果然,我在心里想,冷漠的人是捂不热的。
  四婶带着我们出了村子,走进西边的一片树林。这片树林我并不陌生,小时候跟着爸爸妈妈来森林里采过野生蘑菇,也是在这里我人生中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蛇,学会了辨别野菜的种类。
  不过,村子里的人一般都不会越过这片森林。我们刚进森林,一股寒意就侵蚀我们的身体。外面还是艳阳高照,森林里被高大的树木挡着,只有寒风阵阵,一丝阳光都照不进来。也因为没有阳光可以穿过树林的封锁,地上的杂草非常少,树叶堆了很厚,每一脚踩上去都听得到树叶被碾碎的声音。
  “四婶,还要继续往前走吗?”我听过关于这个森林的传说。据说,这个森林有一个恐怖的名字,叫做“食人林”,进入了森林深处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出来。

  几十年前,外地有一个探险队慕名来到这篇森林里,不听村子里的人的劝阻,执意到森林深处探秘。他们装备齐全,指南针,防寒衣,gan粮和水都带得很充足,信心满满的进入了森林。
  探险队三天没有出来,一个星期也没有出来,半个月没见人,没有消息。一个月之后,村,长决定领着众人到树林里寻找。
  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只知道探险队的队长的尸体在森林入口被发现了,身上的衣服凌,乱破碎,尸体上留着被野狼咬过的痕迹。大家就说,他们一定是在森林里碰见野狼群了,都被吃掉了。
  这个时候又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见,说是探险队有指南针,怎么可能会迷路。他们带了那么大的背包,里面有电击棒,火把,怎么会怕狼?一定是在森林里碰见了不gan,净的东西,被不gan净的东西弄死了,狼才把尸体拖出来。
  为什么只有一具尸体被拖出来呢?这是上天的旨意,在警告村子里的人不能够随便进入森林,否则就会降罪。
  我小时候就对这样听起来玄乎的说法有怀疑。不过,对于这片因此得到了“食人林”这个名字的森林,还是有点儿害怕。
  四婶也不见得有多镇定,每往前走一步就左右看。她说:“二俊来了这里,二俊一定来过这里。那天……住在我家的假道士告诉二俊,这片林子里有最珍贵的草药,二俊连夜偷偷的跑出来。”
  四婶说过,她根本不知道二俊什么时候偷偷的离开。等她发现二俊不见了,还以为二俊又到哪里玩了。在家等了好几天,也没有看到二俊回家,又想起来二俊是和假道士一起不见的,回忆假道士对二俊说过的话,这才确定二俊是出来为我找药的。
  “你在找什么?”一直没有说话的白迟一开口就把我吓了一跳,不过他并不是在问我,而是在问从刚才开始就举止奇怪的四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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