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最近传来的消息。”
　　“那你还舍得和你心头的白月光解除婚约？扬，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莫浅秋顺水推舟。
　　得到这个男人的身体从来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是得到他全部的身和心。
　　关于曾经的莫浅秋，关于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她都想要一一了解清楚。
　　从爱上这个冷厉无情的男人开始，她就注定要踏上这样一条荆棘征程。
　　与萧昀的简单相比，Medusa是戏精，随时随地活在戏中。
　　餐厅里再度沉寂，程厉扬的脸色已经阴沉到可怕，他怎么都没想到当他兴高采烈地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曝光，她给他的反应就是这样的。

　　莫浅秋？她现在还跟她追究起莫浅秋来了？
　　那个小姑娘是他心头不能提的存在，她说她是他的白月光，应该是的吧。
　　除了婚姻他不能给她，其它任何东西他都能给她。
　　“我似乎对你太好了。”
　　程厉扬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低沉的场气弥漫了整个餐厅。
　　“程总觉得这是好么？”莫浅秋并不买帐。
　　他越不说，她心头的结就缠得越紧。莫浅秋对他来说终究是不一样的，就连提起她，他都不允许么？
　　餐厅里的气氛冰冷到了极致。

　　“如果莫浅秋不是程老爷子指定的联姻对象的话，程总还会答应我与她解除婚约么？”
　　女人冷厉的声音划破了一室的寂静。
　　经过两天时间，她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程厉扬最抗拒的是什么。
　　他从来最恨的就是被掌控，所以他才要牢牢地掌控住每一件事情。
　　对他来说，程老爷子的任何安排都是他对自己人生彻彻底底的失控，婚姻也是如此。

　　所以他才会在她提出那样的要求之后顺水推舟地答应与莫家解除婚约的吧？
　　曾经莫浅秋不在的时候，他假意维持住那个婚约，只是为了不让程老爷子给他安排另一个联姻。
　　现在莫浅秋回来了，他的这个失控感又出现了，他要拿回那个可以掌控一切的感觉。
　　正好Medusa出现了。
　　正如他刚刚说的那样，Medusa的强大可以给程氏带来巨大的利益，程老爷子不会断然反对。

　　如此，他就有了缓冲的时间。
　　呵，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地攥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因为被戳穿了内心想法而愈发狰狞。
　　“嘭”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餐桌之上，桌上碗碟跳跃，粥汤溢了一桌。

　　莫浅秋并没有再去刺激他，男人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的猜测并没有错。
　　他对莫浅秋的抗拒只是因为她是他爷爷给他选定的联姻人选。
　　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莫浅秋还是他心中的那束光，可是再强的光都敌不过他心中的那道阴霾。
　　她敌得过莫浅秋在他心中的位置么？

　　即使敌过了，她又能强过程老爷子在他心中所撒下的阴霾么？
　　所以不管是Medusa还是莫浅秋，摆在她面前的路都还很长。
　　“我吃饱了，今天程总准备怎么安排我的行程？”
　　昨晚他说让她翘班，那自然应该有所安排。
　　莫浅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望着款款走出餐厅的女人，程厉扬的心中早已翻滚起惊涛骇浪。
　　这个女人竟然能看出他的真正意图，她是怎么做到的？
　　有一个人能够完完全全地看透他，这让他的心底生出一股巨大的颤栗。
　　这种感觉很不好，似乎一切都失去了掌控。
　　她看穿了他，她知道怎么挑起他的情绪，她完全不按着他的想法行事。
　　这每一个发生，都让他深觉无法容忍，他像是要爆炸一般的难受。
　　可女人却只留了一个背影给他。
　　她掀起了他的狂风巨浪，而她却事不关己一般高高挂起，这个世界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思念间，程厉扬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这一回，女人像是算准了他会跟上来一般，将房门反锁了起来。
　　“嘭”，又是一声巨响，程厉扬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墙上，盯着瓷白色房门的双眼隐隐泛着红光。
　　房间内的女人却根本不为所动，程厉扬只得在二楼的客厅内狠抽起烟来。
　　从小到大，他从没有这样失控过，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正如她说的那样，一切都是因为浅秋是爷爷给他选定的新娘。
　　程厉扬狠狠地甩了甩头，他不愿再继续想下去。
　　那个缠绕了他二十三年的梦魇……
　　爷爷就是那个恶魔，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刚刚的那一拳让他的几个指关节都不同程度地磨破了皮，可他似丝毫感受不到那个痛感，一只手越攥越紧。
　　当莫浅秋打开房门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客厅内男人一脸阴沉地狠抽着烟，眼底是浓到化不开的阴霾。
　　她瞄了一眼男人的那只手，果然如她所料想的那般，破了皮，泛出了血丝，可那痛意好似根本传达不到他的感知。
　　莫浅秋摇了摇头，转过身去找来了医药箱。
　　她轻缓地坐到男人身边，伸出手去将他那只攥紧的手抓了过来。
　　“都流血了，不痛么？”

　　程厉扬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心疼，他的心终于好受了一些。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在内心深处还是关心着他的是么？
　　“不痛。”
　　男人的声音冷厉依旧。
　　“我的墙痛。”女人白了他一眼。
　　不知道她要重新装修一面墙成本很大的么？

　　“墙重要还是我重要？”
　　程厉扬立刻又不爽了。
　　这个女人就不能像从前那样一直保持温柔可人的样子么？
　　“你不是不痛么？这会又要来求关注了？”
　　莫浅秋好笑地看着他，她喜欢看他被惹怒后像孩子一样暴跳如雷的样子。
　　这个样子的他才活得更真实。
　　而他曾经被压抑了的情绪，也需要有个出口释放出去。
　　“求关注？”
　　程厉扬狠狠地瞪着她，这女人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把手伸开。”
　　莫浅秋没有再理会他，她从医疗箱中拿出酒精棉花，对着他手上的伤口擦拭起来。
　　“嘶——”
　　“这会知道疼了？忍着点。”
　　程厉扬默默地看着她，女人在给他擦拭的时候表情很专注，这让他有一种被她珍视着的错觉。
　　可这个女人和曾经的萧昀终归是不同的，她的眼里不止有他一个，她也不会包容他一切的好与不好。
　　一想到这，他的心情又烦躁起来，夹着烟的右手再次将烟送到嘴边，狠狠地吸了一口。
　　“扬，你记住了，我不喜欢吻到烟草的味道。”

　　莫浅秋边给他贴上创可贴，边冷冷地告知道。
　　重又听到她叫他“扬”，程厉扬愣怔了一下，她这会又把前面的事情都翻篇了？
　　而且那暗示……
　　“嗯。”
　　那手却已经不听使唤地将烟掐灭。
　　他忽然有种觉悟，恐怕他已经逃不出她的掌心。
　　从她能够挑动他的情绪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经失控。
　　“今天我们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