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魔,也是救赎》
第1节

作者: 白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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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恢复到一片沉寂。
  又是漫长的一夜,那一声喟叹,透露出男人的*.足。
  “主编想让我下周去中东采访……”她知道这个时候是男人最好说话的时候。
  “中东?战地记者?”程厉扬的嗓音中还带着未散尽的情.*。

  “嗯。”
  死一般的沉寂。
  萧昀的心揪了起来,男人的沉默代表着他对此很不爽,在成为他的所属物的一年时间内,她对他的每一个神情都了如指掌。
  男人的眼眸在黑暗中划过一丝冷光。
  惊涛过后。
  “去几天?”
  “一周。”
  “嗯。”
  他答应了……
  黑暗中,萧昀的嘴角勾起一个笑意,意识在同一时间昏沉弥散。

  *
  五年后,中东,烈日黄沙。
  “秋儿,你真的想好了么?”
  “外公,我已经决定了。妈妈的罪不能白受,我一定要查出当年的真凶。”
  浅秋走近老者身边,伸出手去牵住了他的手,她瘦削的面颊上不带一丝表情,眼眸中始终透着隐隐的坚定。

  “好,那你就去吧,让阿震跟着你。”
  步出外公的书房,客厅里空无一人,莫浅秋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程厉扬,不知道你看到我会不会惊喜呢?
  一抹凄丽的笑颜跃上面颊,等这一天她等得太久了。
  “妈咪,妈咪,快来陪欢欢玩。”随着一声清脆的童稚之音传来,莫亦欢小朋友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她一把抓住浅秋的手,使劲地摇晃着。
  “好,妈妈陪欢欢玩,弟弟呢?”
  “弟弟在那。”欢欢手指向院子中儿童乐园的方向。
  外面的阳光炙热无比,小孩子的精力却总挥洒不尽。
  五年时间过去了,浅秋却依旧无法适应这里的炙热,也许那阴暗的一年早已将她的灵魂彻底吞噬,随着那个叫萧昀的女子的消逝,她最后的一抹光也终于暗去。
  她的灵魂已经融入了暗夜,再难踏出。
  “欢欢,乐乐,妈妈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们乖乖听太公和外婆的话,好么?”
  “妈妈,你要去哪里啊?欢欢想和妈妈在一起。”
  “妈妈是去工作,不能带欢欢,等妈妈的工作稳定了,再来接你们好么?”
  “不好不好,舅舅去工作都会带上欢欢和乐乐,妈妈为什么不能带欢欢?”小姑娘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小嘴噘了起来。

  五岁的孩童正是黏人的时候,浅秋伸出手去不舍的摸了摸她的小脸颊,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离开他们姐弟俩。
  可这五年来,她的心从来没有安稳过,她知道那是来自灵魂的呐喊,她需要自我救赎。
  唯有那个人,是她的心魔,也是她的救赎。
  五年时间,她这头困兽如果再不寻找到出口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妈妈,你去吧,乐乐和欢欢乖乖在家里等你。”
  “乐乐……”
  “欢欢你听话,妈妈带着我们就会把新爸爸吓走,舅舅每次见新阿姨带上我们,然后新阿姨就很快走了。所以我们不跟着妈妈,妈妈就能带个新爸爸回来了。”
  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一板一眼地教育着一脸懵懂的小姑娘。

  “……”
  “好,那妈妈要给欢欢和乐乐带新爸爸回来。”小姑娘一脸的期盼,大眼睛里盛满了星光。
  “……好。”
  嘶哑的嗓音中尽是晦涩,她竟不知道原来两个小家伙是这么地渴望有个爸爸。
  爸爸……
  可是那个男人他配么?
  “哦——欢欢和乐乐要有新爸爸了——”
  “欢欢,你要学会低调……”
  “……”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已经下了一周时间,申城,三月的天总是布满愁伤。
  “京都传来消息,浅秋小姐没死,不日将回莫家,老爷子请您尽快回去。”易峻站在程厉扬跟前,毕恭毕敬,脸上却泛了一丝笑意。

  莫浅秋没死,少爷的心是不是就能活过来了?
  这二十多年他一直追随少爷,自然知道莫浅秋是他心中唯一惦念的女子,为了她,即使所有人都认为她死了他也未曾解除与莫家的婚约。
  如果浅秋小姐不出现的话,他甚至觉得少爷会与她举办冥婚,只因为她是唯一照亮过他心的女子,哪怕那时她才只有三岁。
  他是很难理解少爷对浅秋小姐的这份感情,可他追随在他身边二十多年,少爷对浅秋小姐的情深不悔他看得最是清楚。
  虽然五年前曾经出现过一个女人,但在少爷心中那个叫萧昀的女孩最多只是个*.伴吧,与对浅秋小姐的感情自是不同的。
  “你说什么?”一贯冷厉的声音失了节奏,程厉扬倏地抬头看向易峻。

  他就知道——
  易峻勾起嘴角,“莫家的浅秋小姐没死,当年爆炸发生时她被她外祖家所救。”
  在一瞬间的震颤之后,程厉扬迅速微阖下双眼,将手中的文件签上名后递回给易峻。
  “哪一天到?”声音又回复了惯常的清冷,仿佛刚刚的那一瞬间从未出现过一般。
  “后天。”
  “订机票,马上回去。”

  “您晚上约了楚天的王总……”
  “明天一早。”
  “是。”
  男人站起身,颀长的身躯在灯光下一下被拉长,他转过身去看向窗外,那一片漆黑的暗夜中只有雨滴不停在拍打心门,却无一滴得以进驻。
  那一个背影像一座山峦,傲然挺拔,却又遗世独立。
  她……回来了?
  被外祖家所救?

  男人的双拳狠狠地攥了起来,眼中是难以言尽的暗华。
  莫浅秋,那个他从四岁起就被告知要娶的小未婚妻……
  *
  盛夏,外面蝉鸣了了。
  七岁的小男孩却不停地冒着冷汗,“不要……不要……”

  他是又做噩梦了,梦中总是一片没有尽头的暗夜,凄厉的冷风呼呼地在耳边呼啸。
  “妈妈……”
  “爸爸……”
  “扬扬会听话……不要丢下扬扬……”

  “爷爷,不要打我……”
  小小孩童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汗水湿了一床,可他却怎么都没有办法睁开眼睛来。
  无边的黑暗正将他一点一点吞噬。
  倏然——
  一缕耀眼的光芒伴着一阵糯糯的童音出现在他的世界中。
  “小哥哥……你很冷么?秋秋抱抱你就不冷了……”
  紧接着,一阵温暖将他紧紧地环抱了起来,他的世界一下从地狱来到了天堂。

  他终于能够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张软糯娇萌的小脸,一双小手紧紧地攀抱着他,双眼忽闪地正对上他的眸光,那弯弯翘翘的睫毛像两只蝴蝶一般不断舞动着。
  “小哥哥,你醒啦?你还冷不冷?”她的脸上尽是笑靥,像极了冬日里的骄阳。
  程厉扬重重地将她的小手拨开,跟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是谁?谁允许你进我房间的?”
  睡梦中的无助和脆弱不再,换上的是超乎年龄的冷肃。
  小姑娘却似乎并未感受出他的敌意,依旧是软软糯糯的样子,望着他的双眼盛满了整个星空。
  “我叫莫浅秋,你可以叫我秋秋。”她忽然狡黠一笑,小手伸到嘴边比了个“嘘”的动作,“我只让你叫我秋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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