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马跳舞、纸醉金迷的黄金年代》
第59节

作者: 四达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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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地一声脆响,张卫建正在唱的歌词被打断了半句,一位醉酒的客人将酒瓶扔上了舞台,虽然没有砸到人,但还是吓人一跳。
  张卫建对这种事情早就习以为常,短暂的愣神之后便接着唱了起来,一旁看场的马仔也不见任何反应,显然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只要客人不闹事,他们也懒得去管。
  张卫建唱功不差,不然也不可能凭借自身实力就杀入新秀歌唱大赛的决赛,但华星唱片并没有给张卫建出个人大碟的机会,只是让他在一张杂锦唱片里唱了两首歌,接着就打发他到无线拍剧。受一张娃娃脸和身高的限制,张卫建只能演些插科打诨的小角色。

  为了生活,张卫建只有到歌厅、酒吧当驻唱歌手。那些客人根本就不是来听歌的,使他在唱歌的同时还要留心茶杯、烟灰缸会随时飞上台。这段时间,他每天早上九点开始拍戏,晚上七点完工后再搭车到酒吧驻唱,忙来忙去,所得到的酬劳却少得可怜。
  张卫建唱完一曲,酒吧里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其中林宥伦鼓掌的时间是最长的。
  一旁机灵的马仔早就得了话事人的吩咐,一直在留意着这桌的动静,见林宥伦对台上的驻唱歌手感兴趣,马上就凑上来讨好说:“林先生,要不要我把他叫下来陪您喝两杯?”
  林宥伦正想请张卫建过来坐坐,没想到一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听说去陪人喝酒,张卫建一开始还乐意。他在酒吧驻唱,唱一首歌拿70港币,有陪人喝酒的功夫,他完全可以多唱两首歌,再说驻唱歌手又不是陪酒女郎,这点尊严他还是很在乎的。来叫张卫建那马仔也懒得废话,直接威胁他说,要是不去,以后就别想在这里的任何一家酒吧登台。

  张卫建知道这家酒吧的背景,被逼无奈,只好跟着那马仔过来,心想着随便应付一下就走。
  那马仔先跑到客人面前献宝,对方很豪气地给了300块港币的小费,抬起头时,跟在马仔身后的张卫建一下子愣住了。
  见到林宥伦,张卫建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复杂难言的情绪,他在赛后才知道,林宥伦就是《千千阙歌》的词作者,而周彗敏正是凭借这首歌,击败他夺得了冠军。
  当初林宥伦在决赛时说他不适合唱歌,张卫建心里还很不服气,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演员或歌手的成功,表面上靠的是实力,但其实背后却有很多看不见的手在捧着、托着。张卫建自认为自己不缺实力和努力,只是没有人愿意在背后支持他,所以一直混得不如意。
  内心的尊严让张卫建很想扭头而走,他觉得林宥伦叫他来就是为了嘲笑他,可真要这么走了,彻底得罪林宥伦不说,以后也别想在这边的酒吧继续驻唱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张卫建最后理性占据了上风。他一坐下,才发现林宥伦身边还趴着一个呼呼大睡的胖子,一旁两个美女在窃窃私语,看这样子倒真像是和朋友一起出来喝酒,而不是有意来看他的笑话。
  想到这里,张卫建心里顿时顺服了许多。
  “你这样又演戏又唱歌,辛苦一天收入也不到普通歌手的三分之一吧?”林宥伦开口就问起了一个让张卫建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题。
  “即使全香港的人认识我又怎样,也一样可以不理睬,正所谓‘树大招风’嘛!更何况我并非一棵真正健康成长的树,我本来是一棵小苗,但被迫要在一夜之间长大,没有正常的时间让我逐步成长,自然很容易一下就被推倒了。”
  张卫建远不如他话里所说那般客观的看待名利,林宥伦能看出来,他只是失去信心,并没有死心。
  第68章 送回家
  “我手上正好有一个角色,不过是个和尚,要剃光头的那种,有兴趣吗?”

  面对林宥伦的邀请,一种犹豫不决的色调在张卫建眼中愈来愈浓,他伸手摸着下巴,眉毛一挺,似乎想开口了,但摸着下巴的手又捏紧了几分,还是没有说话。
  林宥伦所说的那部戏,正是无线上上下下都很重视的武侠电视剧《昆仑》,张卫建身边认识不少演员都削尖了脑袋想在里面谋个角色,可惜跑龙套都未必能轮上,如今一个重要的角色就这样摆在张卫建面前,换谁都会怦然心动。
  真正让张卫建犹豫的是剃头的事,剃了头,他在演完这部戏以前,都没法再出来唱歌了,这也意味着他不得不暂时放弃朝歌手方向的努力。
  没时间再等张卫建当面答复,林宥伦就将杜琪峰的电话号码留给张卫建,让他考虑清楚之后直接去找导演面谈,又当了一回甩手掌柜。
  走时林宥伦和王组贤、邱淑珍一起将醉酒的王京扶了起来,立刻有两个看场的马仔过来帮忙,出门时还帮林宥伦叫来了一辆的士。
  好不容易将王京塞进车里,王组贤和邱淑珍再坐进去,后排立刻挤得满满当当。林宥伦从副驾驶座上转过头,问清了两女的住址,按照路程远近,决定先送王组贤,再送王京,最后才是邱淑珍。
  车到了王组贤住的地方,王组贤下车时只和邱淑珍告了别,却故意不理睬副驾驶座上的林宥伦。
  “代我向伯母问好啊。”林宥伦懒洋洋的声音又一次从身后飘来,王组贤气得差点就想脱下高跟鞋砸过去,可惜等她回头的时候,的士早就走远了。
  “林先生和王小姐的关系其实很好啊,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故意气对方?”在路上,邱淑珍不解地问。
  林宥伦耸耸肩,开玩笑说:“也许我和她上辈子是冤家。”

  邱淑珍却摇摇头,“按照佛家的说法,你和王小姐不知要修多少世,才能换来今生的缘分。”
  “我和你也挺有缘的,莫非我们以前也修了很多世?”林宥伦对佛家的轮回一说并不感冒,却没想这句玩笑话却莫名的撩动了邱淑珍的心弦,她看了看身边醉成一滩烂泥的王京,又看了看坐在前面的林宥伦,什么也没说,只是幽幽叹了口气。
  到了王京家楼下,林宥伦一个人有些架不住王京,邱淑珍只好也下车帮忙,两人合力才将王京弄进电梯,在关电梯门前,林宥伦特意问了邱淑珍一句:“你确定自己真要上去?”
  “我和他的关系,真不是你想的那样。”邱淑珍垂着头,答得很轻。
  电梯门缓缓合上,上楼这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摁响门铃后,是王京老婆来开的门,她疑惑的目光先是在邱淑珍身上扫了一下,接着才注意到扶王京站在一旁的林宥伦。
  王太太的脸正像她的性格一样,并不光艳照人,但端庄清秀,闪烁着一股使人明显感觉得到的温柔。见丈夫醉成这样,不由得有些心疼,急忙把门让开,让林宥伦扶王京进屋。

  王太太照顾王京躺下,这才从卧室里出来,给林宥伦和邱淑珍各倒了一杯热茶。
  王京的女儿听到客厅里的响动,拖着一只毛绒玩具熊,穿着粉嫩的睡衣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揉着惺忪的眼睛,奶声奶气地问:“妈妈,爸爸回来了吗?”
  “宝贝,爸爸睡着了,今晚不能给你讲童话故事了。”王太太好不容易才把女儿哄回去睡觉,回来时连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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