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别说争权夺利了,能保住自己手头这一块都难了。
北平城内胭脂胡同。
提起胭脂胡同的话,或许有人不熟悉,但要是说起八大胡同的名头,那肯定是人尽皆知。
其实在北平城,八大胡同从来都不是什么具体的地名,而是一种虚指。
说去八大胡同的话,说的其实是去做什么。
做什么呢?
当然是寻花问柳喽。
所以八大胡同就是北平城花街柳巷的代称,是十几条连成一片的胡同统称,。
胭脂胡同也是名列其中。
在胡同口有棵粗壮的梧桐树,下面放着几张椭圆形的石凳,茂盛树叶形成的浓浓绿意,将石凳整个罩住。
紧挨着这棵梧桐树的院子里,一个穿着长衫,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正双目怒瞪,拍着桌子激动地喝叫。
“你……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我算是瞎了眼,居然把你当成朋友。”
“这件事我是不会帮你隐瞒的,要么我去举报,要么你去投案自首,将自己犯下的过错老老实实交代,”
“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去自首!”
“唉……你走吧!”
中年男子深深叹了口气,转过身,似乎不想再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
身后之人两眼泛红,猛然抓起桌上的一块砚台,二话不说就重重砸向中年男子后脑勺。
砰!
中年男人连半点喘息机会都没有,当场便栽倒在地。
“我让你举报,让你举报!”
砚台一下又一下狠狠敲打在对方头部,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涌出,染红地面。
空气中弥漫一股血腥刺鼻的味道。
短短片刻功夫,原本活生生的一个人就变成了具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尸体。
砰砰呯!
喘着沉重粗气,行凶者的心脏像京东大鼓般猛烈鼓动着。
杀人了!
我杀人了!
看着地上渐渐冷去的身躯,他有些惊恐,有些慌张,还有些惧意,最后都化作浓浓恨意!
“别怪我,这都是你自找的,你要是不想举报我的话,我会逼不得已动手吗?秦叔里啊秦叔里,要怪就只能怪你多管闲事,怪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
喃喃自语中,行凶者渐渐恢复平静,扫了扫屋子里面摆放着的蝈蝈草笼,他嗤笑一声。
“你不是喜欢养这些虫子吗?就让这些它们给你陪葬吧!”
十分钟后,行凶者已经悄然离去,受害者尸体渐凉。
见证这场惨剧的,似乎只有那些笼中的蝈蝈!
临近中午时,胭脂胡同外面来了几个男子,他们一路上有说有笑,直奔梧桐树旁边的那户人家而去。
“咦,这家伙竟然没有锁门。”
“嗨,肯定是知道咱们要来,所以说留着门呗。”
“秦叔里,快点把你的好酒拿出来,我们哥几个过来了!”
一边吆喝,为首那人率先推门走了进去。
就在他前脚刚进屋,后脚还没跟上时,身子陡然一僵,发出了声惊呼。
“啊!”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
其余三个人吓了一跳,纷纷从后面挤上来,当他们看到房间中的情景后,当场呆滞,面露惊恐之色。
只见客厅那张四方桌前,堆放着一个个蝈蝈草笼。
透过笼子间的缝隙,可以清楚看到里里面躺着一个满头是血的人。
看他一动不动的样子,显然已经是死了
无数蝈蝈草笼仿若诡异的花瓣,覆盖着那具死尸。
“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秦叔里?”
“他……他死了吗?”
北平丨警丨察厅,刑侦处第一科室。
胭脂胡同发生的那起凶杀案,第一时间就被报到这里来,
简单听取了案情汇报后,简德眼珠子转了转,当下就叫来楚牧峰。
“牧峰啊,现在二队和三队手上都有案件,这个案子就交给你这边来办吧。”
“是,科长!”楚牧峰毫不迟疑地直接领命。
想要往上爬,除了关系,还需要功劳,对他而言,什么是功劳,自然就是破案了!
“这可是个命案啊。”简德敲了敲桌子,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明白!”
楚牧峰似乎没有察觉到简德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别样意思,转身就招呼一队的人马出警。
队长顾本昌不在的情况下,楚牧峰自然就是老大。
一声令下,纷纷出动。
众人为啥这么积极,原因很简单。
一是楚牧峰没顾本昌那个盛气凌人的架势,说话也是客客气气,还主动请客喝酒,众人自然也犯不着去摆什么老资格。
二是看到王格志这个老实人都知道靠向楚牧峰,而且还沾了光,他们心里自然也有了计较。
反正都是跟着后面办事,谁不想跟个有奔头的上司呢?
胭脂胡同。
当楚牧峰带队过来时,发现案发现场的宅子门口围着很多百姓在看热闹。
他们对屋里面指指点点,脸上浮现着惊讶、惋惜、忐忑等等不同神色。
看到这个情景,楚牧峰脸色当场沉了下来。
还懂不懂办案规矩了?
怎么让这么多人围在这里?要是破坏了现场算谁的责任?
更离谱的是,率先赶过来的警员竟然连最起码的警戒线都没有拉起来。
简直就是胡闹。
“王格志,立刻驱散人群。”
“裴东厂,拉起警戒线,保护好现场。”
“其余人跟我进去。”
“是!”
随着楚牧峰的吩咐,身后一帮警员都各司其职动了起来。
对他们来说,这些都是办案的基本程序,以前只是懒得去做罢了,现在有楚牧峰盯着,谁敢当面耍滑头。
走进小院,楚牧峰就看到了那几个报案人。
“老宋,去,先跟他们录个口供!”
跟队里岁数最大,已经一头花白头发的警员宋大宝交代之后,楚牧峰就带上手套,侦查起来现场。
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他深信不管什么案子,现场肯定都会留有蛛丝马迹,只要细致观察,总能找到线索。
这是个封闭的二合院。
院墙四周都插着玻璃,没有被破坏的迹象,这说明凶手肯定是从大门进出,而不是翻墙作案。
倘若翻墙的话,肯定多多少少会留下一些痕迹,楚牧峰看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跟着走进里屋,他一眼就看到那个周围堆满虫笼的尸体。
据了解,死者叫秦叔里,是北平城内一家研究所的研究员。
其向来比较孤僻,喜欢独来独往,所以平时也没有街坊领居过来串门。
此刻,这位与世无争的学者,就倒在血泊之中。
至于那些笼子里的蝈蝈,似乎也受到了血腥气的刺激,要么震动着翅膀不断尖叫,要么不停撞击笼子,一刻不得安宁。
屋里面回荡着阵阵蝈蝈叫声,让人感觉有点心烦意燥。
“有没有人动过现场?”楚牧峰扫视着四周问道。
“没有没有!”
现场的巡警赶紧跟上前说道:“从院里的人报警后,我们就火速赶到现场,第一时间就将那些看热闹的老百姓赶出去了,除了他们四个,其他没人进去过。”
“嗯。”
楚牧峰点点头,开始仔细查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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