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开岭带头鼓起掌来,十几名党员迟疑了一下,也跟着鼓起来,黑八、彪子、蚕蛹等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也跟着拍起手来。
迟远山、万建设等人却看看刘志广,等待他发话。
老书记仍稳坐钓鱼台,袅袅青烟环绕,看不清他的眼睛。
刘志广略一沉吟,“当官就是给老百姓办事的,就有责任把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搞好,施忠孝说如果当了书记,想给村里修条水泥路,想建个广场,岳书记,你能办到吗?”他的话里有些嘲讽。
众人的眼光都看向岳文,胡开岭大声说道,“村里一穷二白,拿什么建广场,拿什么修路?”
“这我不管,我只要结果。”刘志广一字一句,岳文听出话里浓浓的寒意。
“从长计议,慢慢来,一口吃不了个胖子。”老书记终于说话了。
“好,我在这里也表个态,一个周内金鸡岭的广场动工,争取两个月内修好。”岳文有些激动,站起来说道。
老书记惊讶地望着他,剧烈咳嗽起来。
刘志广嘴角掠过一丝浅笑,他正色道,“党员干部不是吹出来的!解决不了呢?”
“解决不了,我主动辞职!”岳文看着刘志广,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修好了,我给你请功,修不好,你兑现自己的承诺。”刘志广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村委会,施忠孝紧跟着走了出去。
“小岳,岳书记,有些事你得好好想想。”迟远山一犹豫,还是说出了口,“找机会跟刘书记沟通沟通,还来得及。”他小声道。
万建设没有说话,冲岳文笑笑,跟着迟远山走了出去。
刘志广坐进车里,看着跟出来的挥着手的岳文,他转过脸去,车窗紧闭,车子一溜烟开出了金鸡岭。哼,只要镇里不支持,村里没有钱,看他拿什么来建广场?一周后,那就不是自动辞职的事了,给个处分你是跑不了的。这小子,还是年轻啊,说话不经大脑啊,可这牛这么好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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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选举的事很快就传遍了芙蓉街道。
“这可是全区,不,全市最年轻的党支部书记了,”陈江平象听故事一样听着祝明星的汇报,笑道,“施忠孝这次可是栽了个大跟头。”
“可不是嘛,听说当场摔门就走,刘书记让他上自己的车都没听见。”祝明星仿佛身临其境。
“他不是没听见,是故意听不见。”陈江平幽幽说道。
“嗯,听说刘书记力推施忠孝,这次也把脸撂在金鸡岭了。”祝明星知道陈江平与刘志广素不对付,净捡陈江平爱听的说。
陈江平却看看他,“这是正常的工作,有什么可丢脸的?”他脸上有些不满,祝明星马上噤声不语。
“嗯,你说金鸡岭还要建个广场?”陈江平好象没事一样,继续问道,现在,他感觉自己对这个小子比任何时候都感兴趣,也有些得意,自己的眼力毕竟还是经受得住考验了,而且一次又一次。
“说是立下军令状,一周内广场动工,不动工他就辞职。”祝明星小心说道。
陈江平眉头一皱,又下意识地往后捋捋头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犯糊涂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金鸡岭有钱不假,可钱都是私人老板的,你怎么去建广场?
街道有钱,可是支持了一个村,那就有十个村等着,不好平衡,再说,刘志广就是想用这事来逼走他,肯定会想办法阻止财政拿钱,对刘志广,他还是要再看看,嗯,再看看。
祝明星看着陈江平,这位领导心机颇深,蒋胜心机也深,但表面大大咧咧,不象这位,动起脑来让人心悸,他小心地给陈江平倒上水。
陈江平突然说道,“如果金鸡岭用钱,你帮着到交通所、国土所协调一下,就说我说的。”
祝明星心领神会,“我知道了,陈主任。”
“蒋书记,金鸡岭存在贿选行为!这次选举无效!”
刘志广坐在蒋胜对面,一板一眼地汇报着,不时看看蒋胜那张黑脸上的表情。
蒋胜倚在宽大的椅子上,黑脸上似笑非笑,仿佛一切皆与他无关。
“有证据吗?”
“正在查。”
“那就查到再说。”
蒋胜眼前又浮现出那个与人无害、一脸腼腆笑容的小伙子,在那个复杂的环境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对刘志广这个老油子,能直接出手干掉施忠孝,走上书记岗位,不管他用什么手段,这就是本事,好铁废铁,得炼过才知道,看来还真是块好铁!
他端起杯子,发现杯子温热,他顺手倒掉,又填满了滚烫的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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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时间,胡开岭家里的气氛也是滚烫热烈。
“干了,”胡开岭豪爽地一口干掉了玻璃杯中的白酒,“爽!”他大喝大声。
二刚、黑八、彪子、蚕蛹等人纷纷响应。
“岳书记,我是芙蓉街道电视台的记者,请问,你转正以后有什么感想?”蚕蛹举着两根筷子客串起了记者,芙蓉街道哪有电视台,众人都知道他这是开玩笑。
“岳书记,我是金鸡岭之音的记者,请问你在你的任期内有什么施政的宏伟蓝图?”黑八马上有样学样,损起岳文来。
“有,”岳文一口喝掉杯里的饮料,“一句话,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秤分金子!”
“好!”
“爽!”
“痛快!”
众人轰然叫好,十几个玻璃杯“咣咣咣”碰到一块。
“文哥,你看你多幸福,整天有酒有肉,有这一帮兄弟,还特么地当了书记,早知道,我就来金鸡岭了。”彪子抹抹嘴,忿忿不平道,惹得黑八等人又是一阵埋怨。
看着众人喝得兴奋,胡开岭站起来拍拍岳文的肩膀,两人来到茅房里。
“选举前,我以为一点希望也没有,二刚都想把会场搅了,选举时,我也一直提心吊胆,你说,怎么大家都把票投给你了呢?”
这个疑问,如梗在喉,不问不快。可是问了几次,岳文都避而不答。看他提上裤子要走,胡开岭急了,一把抽了他的腰带。
“哎,哥,你这是干什么?”岳文尴尬地提着裤子,哭笑不得。
“招还是不招?不招你就待在这里闻臭味吧!”胡开岭得意地说。
“我招还不行吗?”岳文看他这个劲头,今天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他索性和盘脱出,“老书记给我做了工作!”
“怎么可能?”胡开岭满脸不信“老书记不是说支持施忠孝吗?再说了,你什么时候找过老书记?”
“就是老书记过生日那天啊!走,走,别在这里闻臭味了。”岳文夺过腰带,走出厕所,边走边系裤带。
“啊?我怎么不知道!”胡开岭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你跟施忠孝抢着敲大鼓,哪还顾得上我!”岳文狡黠地眨眨眼睛,那天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
....………
“小岳,你来试试?”
“我想跟您学小鼓。”
“嗯,大鼓多带劲啊!年轻人不是都想敲大鼓吗?”
“大鼓砸得再响,也得听小鼓指挥!”
“嗯,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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