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怀着一个男胎,却要因为婆婆的无知猜测而受到冷眼苛待,更是因为重男轻女,断送了她年轻的生命,这个孩子,差点都要跟着她一起死在了这棺木之中。
她站在孩子的旁边,没有放声哭,只是那么一直都在抖着身子,哀恸之情让我酸了鼻子。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我无法想象,她是在什么样的境地下生下这个孩子,又该是如何煎熬的心情,才等到了我将她的骨肉给救了出来。
她这副神情,我不由得想起了我的那个梦。
梦里,母亲亲吻着我的脸颊,她跟我说,要我好好的活下去。
那个时候,她也像苏月华这般绝望吗?
我的母亲……她知道我还活着吗?
“你干什么呢?”初南转头看着我,“你哭什么?”
我猛然清醒,伸手去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已然也落了泪。
女人啊,心思还是太细腻了,总是很容易对这种苦痛之事感同身受。
“反正你不会懂。”我嘟囔着,“像你们这种活了太久的东西,已经见惯了这些生死之事,早就没感情了……”
良久,天空上的云已经逐渐散去,我回神来,原本站在院子里的苏月华已经退到了她原先的角落里,她站在阴暗之处,眼睛望向了我。
阳光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我站在她的对面与她相望,她对着我露出了微笑。
“谢……谢……”她微张着唇形,对我说出了两个字。
我和初南走了过去,她看着初南,眼神还是很畏惧,我上前,让初南站在我的身后。
“我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但是我也不是白帮的,所以,我希望你也可以帮帮我。”我对她说道。
苏月华愣愣的看着我,最后,她点头,朝着我伸出了手。
那只沾满了血污长着锋利指甲的手,我低头看着,心里还是有些犹豫。
可是,看着苏月华那双已经没有了怨恨了眼睛,我笑了笑,伸出手去,与她相握。
冰凉的触感传来,她的温度就像祁临一样,我还不明白她的用意,可是一个个画面却随着她与我的接触一点点传到了我的脑海里。
大着肚子的苏月华在地里锄草干活,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正准备回家,可是却隐约看见那不远处的坟山上有什么动静,她忍不住好奇跟了上去,却郝然发现有人拿着锄头在撅着坟墓,那人发现了她,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苏月华惊慌失措往回跑,却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下身立马就涌出了血来……
我的手被松开了,我的眼睛睁得很大,苏月华看着我,什么话也没有说。
她对着我笑了笑,最后,整个身子都开始变得透明虚无,最后,变成了一道绿光,飞向了天空。
而那孩子像是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离去一般,又哇哇大哭了起来,只是这声音比起刚才来洪亮了不少,带着新生的力量。
初南见我一直都呆在原地没动,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怎么了?她跟你说了什么?”
我愣愣的,这才回过神来,将手收了回来。
“她死之前的最后一幕……”我小声的说着。
那个正在撅着刘贵坟墓的人,那张回头瞪着苏月华的脸,是……
是江之宁!
竟然是江之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她?她要刘贵的尸体干什么?
她之前就跟刘贵有过勾当,难道,我的身体也是她指使刘贵去偷走的吗?
可是,刘贵已经死了,她怎么能驱使得动一具尸体呢?
我的脑子越来越乱,而院子的人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
“建国啊。”抱着孩子的老妇人提醒着愣了许久的张建国,“这月华估摸着是走了,你得赶紧把你妈送医院去吧……”
老人家毕竟是见多识广,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他们看在眼里,可是却谁也没有多说,彼此心照不宣。
桂花婶自己多行不义害死了自己的儿媳妇,月华的鬼魂回来寻仇,没有要了她的命已经是手下留情。
院子里又乱做了一团,妇人们忙着照顾孩子,胆大的汉子去找了新的棺木,而张建国,开了同乡的面包车,送他伤重昏迷的老娘去市里的医院。
我看着那消失在乡间小道上的面包车,心里不免又生出了一些感慨,如果几天前,张建国能够强硬一点开着车送苏月华去医院,可能这个悲剧根本就不会发生吧。
“你……”初南突然出声,我回头,发现他正眯着眼看着我,很是怪异。
“怎么了?”我问他。
他不再说话了,可我却感觉到到了异样。
我的腹部升腾出一股热量,这种感觉,我在刚刚吞入镇魂珠的时候曾经有过,那热量窜过我的四肢,最后又回到了我的丹田处。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禁疑惑。
苏月华的事又耽误了一些时间,等我们从村里走出来的时候,又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现在我在和死神赛跑,时间越来越少,我的紧迫感也越来越强。
还有20个小时,20小时后,我就彻底回不到身体里了。
“初南。”看着一旁的初南,我向他开口,“接下来的事情,你就别掺和了,那是我的家事。”
毕竟是交情不深,江家是些什么人我清楚得很,我不想再平白将初南卷进这一场风波之中。
“别废话了。”初南显然不想多说,他似乎也明白我的情况并不乐观,拉着我就往快步向前走,“这个时候了,我要是再不帮你,你就真只有死路一条了,难不成你还指望那谁过来解救你吗?”
我知道他说的是祁临,垂下了眼眸,不回话。
我没有指望要他回来帮我,我也知道他不会再来,所以,就算我真的就这样死了,除了怪自己无能我谁也不会去怨。
可是,初南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我还是觉得有些难堪。
“走。”他很果断,带看着他的背影,我微微一愣,无奈。
一个祁临一个初南,个个都是说一不二不听商量的主,我跟他们在一起,除了乖乖听话,好像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有初南在,我们回江家的时间要缩短了一些,只是,明明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越是往江家的方向走,天色就越是阴暗,那空中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气氛压抑至极。
路越走越静谧,明明是正午的时刻,若是放在平时,这边虽是郊区,可过往的车子也多少有几辆,但是现在,这里静得宛若一座死城,风一吹,带动着极大的腐烂气息。
我站在江家的门口。
江家大门紧紧闭着,虽然前后没有三天的功夫,但是再次站在这里,我已经再也没有往日回家的那种归属感。
我做好了心理建设,正准备穿墙而入,我还没有靠近那扇大门,屋檐下的紫铜铃已经响了起来,一阵大风刮了起来,吹起了门上贴上的符纸。
日期:2019-08-13 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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