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小时后，夜里十点出头的时候，风风火火的老王，夹带着浑身杀气站到了苏景天的办公桌边。
　　二话不说，老王一把抓住苏景天的白衬衣衣领，把他瘦弱的身体提溜了起来，右手紧握成拳，照着他的老脸挥来。
　　苏景天连眼皮都没抬，目光更没有离开电脑屏幕，漫不经心的说了句：“烟。”
　　老王低头看了看烟蒂堆的老高的烟灰缸，攥紧的拳头没有砸向苏景天的老脸。
　　无奈的叹了口气，老王双手把苏景天的身体推在座位上，从裤兜里掏出了一盒没开封的十块红双喜，连着一张加油的发票，一起丢在办公桌上，闷声闷气的说：“给劳资报销。”
　　老王，王连山，身材魁梧，和瘦弱的苏景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们的关系也最好，人称污播擎天的顶梁双柱。
　　同时他任职污播的董事会副主席，污播集团常务副总裁，财务部门副主管，人事部副主管，后勤部副主管，行政部主管，兼传达部主任。
　　“还要烟钱？油钱？瞅你那点出息。”苏景天看都不看王连山，冷哼一声，拿过红双喜掏出烟狠狠的吸了一口，才接着说，“我们要发了，要发了，整好了在海边市买楼买车的钱都有了。”
　　王连山和苏景天的关系不是一般好，知道苏景天的为人，知道他从不口出狂言，若不是如此，王连山也不会掉头回来，足足四十公里啊，他的小飞度都快散架了。
　　“嗯？有情况？”王连山好奇的看向苏景天一直盯着的屏幕。
　　视屏里正播放张晨给鸡姐介绍唯雅诺的片段，王连山看清了张晨的面貌，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高大帅气，长相完美的丧心病狂，王连山嫉妒的都有朝他脸上泼丨硫丨酸的冲动。
　　“帅是帅，不过录制的节目不行，摄像技术垃圾，节目内容没有亮点，专业术语太多，亲和度不够，一个卖车的销售员而已。”最让王连山吐槽的是，视频中的张晨从始至终没有和粉丝互动，完全是沉浸在工作上，自说自话。
　　“就这还买楼买车？你真傻假傻？”王连山一把夺过苏景天嘴上的香烟，把加油的发票重新拍在苏景天面前的键盘上，嘶吼着，“麻溜的给劳资报销了，劳资还着急回家呢。”
　　“哼哼。”苏景天没搭理发飙的王连山，操作着鼠标挨个播放后面的视频。

　　鸡姐正儿八经的总共给张晨录制了三个视频，接下来播放的是张晨讲笑话的视频。
　　视频中张晨谈吐不俗，言语流利，思维清晰，逻辑缜密，他的表情时而搞怪，时而愤世嫉俗，时而装的一本正经，逗的粉丝们嗷嗷直叫，直播间里的气氛火爆。
　　“嘶……这小子口才真好，知识渊博，无论粉丝关注什么话题，他都能头头是道的说上来，绝壁没有冷场的时候，不会是这个土豪鸡从哪里请来的救兵吧？”王连山瞪大了双眼，扶着座椅的靠背，不自觉的靠近了电脑屏幕，两颗大脑袋凑到了一起，双眼通红死死的盯着张晨不放，觉得他做聊天型的主播百分之一万的能火，不对，是火的一塌糊涂。
　　如果张晨在场，一定会啐王连山一脸，然后指着他的鼻子骂：劳资堂堂师范院校的应届毕业生，未来的灵魂工程师，还干了两年生意，久经商场考验，你说劳资是猴？啊呸，你见过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口若悬河的猴吗？
　　依依不舍的看完了这个视屏，苏景天开始播放张晨唱歌的视频。
　　王连山同样四十出头，这个年纪的人对刘德华的缠绵很熟悉。
　　歌声响起的刹那，一种无法形容的美妙冲击着王连山的大脑，短短两秒钟已经彻底沦陷，迷醉在张晨的歌声中。
　　他的双眼瞪的溜圆，又渐渐变的迷离恍惚，嘴角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在这一刻，仿佛置身于青涩而又纯真的初恋当中。
　　王连山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自己英俊潇洒，帅的一匹，初恋女友则纯洁的和小仙女一样。
　　幻象中，他觉得自己飘飘欲仙，紧紧攥着初恋女友的小手，沉浸在开满鲜花的草地里。
　　头顶是雨后璀璨斑斓的彩虹，两人一起忘情的欢笑奔跑。

　　在这一刻，什么烦恼，什么忧愁，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统统忘掉，天地间只有他和初恋的欢声笑语直上云霄。
　　歌声竟然如此神奇？
　　王连山的表情诧异，露出了无法想象的目光。
　　他的身体猛的向后，两行热泪脱眶而出，无限感慨的长叹一声：“此声只应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闻？太好听了。”
　　王连山的泪水滴在苏景天的光头上，和黄河泛滥一样一样的。
　　苏景天的精力全在张晨身上，竟然没有注意，否则绝壁揍的王连山走道扶墙根儿吐痰带血丝儿。
　　“是啊，那时，我没有啤酒肚，老婆也没有水桶腰。”苏景天虽然听了无数遍张晨的歌声，依旧感慨万千，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很久，很久，苏景天和王连山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
　　他们的脑袋同时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慢慢的，一点点移动。
　　等到了两人目光交汇的那一刻，他们异口同声的叫道：“我们要发财了。”
　　不知道别的直播平台规矩如何，在污播，王连山和苏景天身为董事局副主席，年底会有分红。
　　污播的盈利越多，他们的分红越多。
　　什么，熟悉污播的人说，污播没有上市，怎么分红？
　　华为同样没有上市，内部股票同样能让员工得到红利啊。
　　不过，王连山性格拘谨，他虽然看好张晨，但是害怕明显和污播主流不符的主持风格，是不是能被所有粉丝接受。
　　“你傻啊？没看见粉丝暴涨，打赏漫天，弹幕糊屏？”苏景天对瞻前顾后的王连山嗤之以鼻，拍打着电脑屏幕，叫嚣，“这就是大家接受张晨的证据，你还担心什么？”
　　第0022章：人争一口气
　　大道理王连山不是不懂，他明白张晨完全符合董事局关于温水煮青蛙，试探改变污播风格，向主流直播平台靠拢的战略计划。
　　他只是担心做法太激进，步子太大，会扯到蛋，引起粉丝的反感、流失。
　　“担心什么？污播的业绩还能再糟吗？”苏景天撇着嘴，发狠了，“赌赢了，咱们会所嫩模，赌输了，大不了工地干活。”
　　王连山办事求稳，自己年龄大了，找工作不好找，有太多的担心：“我觉得应该再商量商量。”

　　“商量个屁。”苏景天拍着桌子，急的面色赤红，朝着王连山咆哮，“整个污播公司，除了老板就咱俩员工，和谁商量？”
　　王连山不说话了，老兄弟的话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污播公司表面上公司架构齐全，什么董事局，财务部门，人事部门，后勤部门，行政部门……连传达室都整了个单独的部门，叫传达部。
　　王连山和苏景天分别担任各个部门的正副一把手，二把手。
　　表面听着光鲜，名片上印着这些头衔挺唬人。
　　其实有苦自己知道。
　　他们是光杆司令，整个公司算上老板就三人。
　　被业内同行戏称污播擎天的顶梁双柱，傻子也知道是在看他们俩的笑话，埋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