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由此可见,这男人再怎么怕老婆,藏私房钱时,可不会手软。
二百块钱在如今这个年代,绝对是一笔巨款。
家里的衣柜是双开门的,衣柜上面雕着龙凤呈祥,打开衣柜,里面不仅挂着一个老式的日历,还叠着几件干干净净的厚衣裳。
大壮见了又想哭了,“这是爹和娘的冬衣,爹的皮袄子是娘新做的,只等着爹回家过年时穿。帽子是猞猁皮的,还是前些年爹上山打的。”
这些事儿,大丫记忆中也有。
这个年代,不仅经济条件非常困难,而且农村更是困难中的困难。
农村的布票有限,还不见得有钱买,所以“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在六七十年代是非常普遍的现象。
自然人们也不忌讳死人的衣裳,大丫爹娘夏秋两季的衣裳早就被王铁柱一家和大丫的老姑分了。
好在因为天气的缘故,这几身冬衣才没有被糟蹋了。
“大壮,在家哭姐不笑话你,但是在外面,你代表着咱们家的脸面,可不准动不动就掉金珠子了。”
大壮赶紧把眼泪一擦,“姐,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以后都不哭了。”
两人将衣服好好收起来,这是爹娘留给他们的念想。
云舒看着那老旧的日历只感觉十分新鲜,但这不重要。
“大壮,今儿个几号?”
大壮点着日历,“前天是七夕,村里的大娘婶子们还比赛穿针来着。往常每到这个时候,娘就会给爹写信。”
一提起这个话题,他的语气又黯淡了下去。
云舒赶紧拍了拍弟弟的头,“等佟家阿叔来了,请他下次给咱们带买点纸笔过来,以后姐教你认字,咱们也给爹娘写信。”
大壮使劲点点头,“娘教过我识字的,姐,一年级的书我都学完了。”
说起大丫的书本,早就被那个恶毒的女人给藏了起来,只等以后留着给小武用的。
云舒又在需要准备的物品单上记了一笔。
她翻了翻日历,前天是农历七月初七,今天便该是七月初九,对应公历便是8月16号。
往常,佟叔叔都是每月的20号来,这也快了。
送回的炕柜里有两床厚棉被,虽然被面已经旧了,但依旧可以看出是上好的绸缎,被里儿虽然有些泛黄,却是上好的棉布,里面的棉花也很是厚实,保存的很好,依旧很松软。
另外还有大丫和大壮的冬衣,虽然有补丁,但大丫娘心灵手巧,在补丁上绣了花,越发美观了。
看到这几件冬衣,云舒暗中松了一口气,现在她实在找不出理由把商场里的东西拿出来,而家里也没有布票。
等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好了,云舒和大壮抱着小壮,看着不再空荡荡的屋子,感到由衷的喜悦。
“这是我们的家,爹、娘、姐,我,小壮、大丫的家。”
大壮强忍着眼泪道。
云舒点点头,“我们的家!”如今她倒是庆幸自己没有自杀死回地府了,便是为了这懂事的弟弟,她也心甘情愿的留下来了。
接下来的一天,云舒姐弟三个过得既平淡又充实。
早上吃完饭,先把小壮送到旺爷那,云舒和大壮就会帮着旺爷干些力所能及如洗衣、扫院子的活儿。
云舒顺便装样子向旺爷请教一些山中常见的药材。
消磨了一上午的时光,回家吃完午饭,云舒“强迫”大壮休息一会儿,然后姐弟两个会到山脚下捡柴火和地上的野菜、野果、蘑菇等。
至于树上的松子、果子,那都是集体的,小孩子捡些地上的当零嘴儿就罢了,想要大量采摘是不可以的。
只有等秋收后,村民会组织上山采摘山货,卖给收购站,村民的劳力则算成公分,而获得的钱则要等过年时根据公分进行分配。
当然,有个别困难的可以提前支取一部分。
因山中能种植粮食的土地不多,粮食产量也不高,那时候还讲究“交足国家的,留足集体的,最后都是个人的”,但实际上剩下的粮食连村里人的口粮都不够,自然山里的人是很少卖粮食换钱的。
所以卖山货的钱就是换取日用品的来源之一。
好在靠山吃山,没有农活时,村民们偶尔进山打个猎,卖给收购站,或者私下里交易,也能换几个钱。
不过这都是偷偷摸摸进行的,因为山林里的动物说来也算集体所有。
在大雪封山前,村里会组织一次大型的进山狩猎,这是村子里除了过年和进山采摘山货外,最热闹的时候了。
山外的人总以为山里的人守着山林,可以打猎,总有肉吃。
这种想法纯粹是做梦,因为大部分的山货和猎物都要拿出去卖钱换票采买日用品,没人舍得吃。
云舒从大丫的记忆里得知,即便是城镇户口,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肉票的。
只有在职职工,每个月有二两肉票,没有工作的城镇居民,只有到过年时,才可以领到肉票,还有一些平日里没有的像是糖果、瓜子等年货的票,都超不过半斤的量。
大丫家每个月都可以吃到肉,一部分是她娘是老师,有肉票;
一部分是大丫爹每回休假回家,都会进山打猎,猎物从来不卖,几家分一些,剩下的留给老婆孩子。
大丫娘也是疼孩子的,把肉分配好,一个星期总会让两个孩子吃上一顿带肉的荤菜。
但自爹娘去世后,大丫和大壮再也没有吃过肉,因为身体本能,连云舒都感觉自己要被一口以前从来不吃的大肥肉馋死了。
云舒虽然也想进山看看,但现在她这个小身板连大丫爹留下的弓都拉不开。
如今的长白山那可是纯正的深山老林,猛兽多的吓人。
这几年因为大队的民兵连配备了几把猎丨枪丨,所以老虎什么的倒是少见了,但是一到冬季,山里没什么吃的了,村里甚至会时不时看到野猪、狼羔子的身影,所以冬天是不能随意出门的。
即使现在,云舒每天晚上都会听到狼叫,偶尔甚至还有虎啸声,感觉比来到动物园还热闹。
村里有一户人家是本土山民,大家长孙老爷子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亲自猎杀过东北虎,智斗过水桶粗的大蟒蛇。
他家小重孙的脖子上挂着一条虎牙项链,是村子里男孩子们最羡慕的装饰品。
在真正的猎人眼中,狩猎是神圣的,为了生存。动物有巨力、有速度;猎人有武器,有脑子。
你死我活,全看双方的实力和计谋,这才是丛林的法则。
后世,人类被金钱利益孙催动,在丛林中偷猎、烂杀,最后也只会被丛林抛弃。
或许以前的云舒并不理会这些,她亦喜欢华美的皮毛、美味的野味,但在地府生活了50年,云舒已经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道理。
她虽然具有红莲业火,能焚烧万物,但她本身便带着金手指,又何必平添业孽,玷污珍宝!
因此,在自身的《养身诀》不足以在丛林自保的时候,云舒没有打算进山。
有人或许说云舒太虚伪,你不是照样杀生吃肉?
云舒倒没有纠结过这个,也不会斥责别人怎么做,她只要求自己,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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