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上了河滩,眼镜就赶紧让渡船回头继续运兵,自己带着二排运动到了三娃子那里。
看三娃子想说什么,眼镜就直接说道:“你不用说,我知道,咱们就在这钉住鬼子,等后续部队来了咱们再冲上去。”
迫击炮依然朝着鬼子阵地倾泻炮弹,鬼子的火力被压制得很惨,河滩上的士兵们都觉得十分解气。
往常只有鬼子炮击他们,这还是第一次炮火支援得这么舒服。
就在这时候,眼镜发现鬼子竟然开始有序后撤,他一下子就急了。
这眼看胜利在望了,哪能让鬼子就这么跑了。
他看了眼身后的河面,发现小火轮刚载上三排,还没往这运兵,而渡船不过刚到河中心,连对岸都没回得去。
想起被鬼子飞机炸死的战友,眼镜似乎听到了他们临死前的惨叫。
报仇!得报仇!
“上刺刀!兄弟们,我冲第一个,谁看我退后一步,就打我的黑枪!兄弟们,跟着我冲啊!”
说完之后,他大声嚎叫一声,提起步枪就向着鬼子的阵地冲去。
子丨弹丨在耳边呼啸,掷弹筒的榴弹在不远处爆炸,眼镜充耳不闻,死死盯着眼前的鬼子。
近了,更近了,已经可以清晰看到鬼子们脸上那惊讶的表情。
几个鬼子正在掏手雷,可是看到他已经距离越来越近,只得放弃掏手雷的动作,改掏刺刀。
一个鬼子刚跳上战壕准备挡住他,还没站稳,就被他一脚踹回了战壕里。
随即他就居高临下地对准了那个举着军刀大叫大嚷的鬼子军曹,猛地用力向前一刺,双手明显感觉受到了阻碍,他人却不停留,牢牢记着几个老兵的话趁着气势冲过去。
鬼子军曹倒下了,眼镜都没注意到自己枪上的刺刀已经折断,人已经迈过了战壕,枪栓猛地拉动,对准稍远的一个鬼子扣下了扳机。
那个鬼子倒下了,眼镜从没想过自己竟然如此地热血,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开来。
没有恐惧,没有害怕,有的只是报仇的强烈念头。
正在他准备对着侧前方的鬼子再次捅刺的时候,一个鬼子猛地从后面抱住了自己,叽里咕噜喊着什么。
眼镜心里一惊,就见侧面的那个鬼子已经挺着刺刀朝他冲过来了。
他努力摆动身体,想挣扎开身后的那个鬼子,可惜他不是许大勇跟大个儿,力气与身后的鬼子也就是半斤八两,根本挣脱不得。
眼镜大吼一声,手中的中正式步枪使劲朝着冲来的鬼子刺去,尽管动作变形,尽管被身后的鬼子阻挠,却依旧阻止不了他杀鬼子的决心。
死并不可怕,那么多死在他面前的战士,跟他都是一样的身份一个普通的中国人。
但是死之前,能杀几个鬼子是几个,总得赚上点什么。
否则去了下面,如何跟那些死去的兄弟们交代。
面前的那个鬼子被眼镜的拼死一搏吓了一跳,本来前冲的身形停住了,看来是打算等他动作用尽之后,再趁机用刺刀解决他。
就在那个鬼子狰狞着嘲笑他的时候,一柄刺刀猛地扎入了对方的后背,身体由于受力的惯性朝前扑倒。
原来是三娃子带着战士们已经冲上来了。
身后的鬼子见状不好,松开眼镜就想逃跑。
眼镜哪里会让对方跑掉,举着断了一截的刺刀就捅向对方的后背。
等他拔出刺刀,就看到远处的鬼子已经彻底脱离了阵地,离他已经有了五六百米远了。
他心急如焚,大声呼喝想组织人手继续拦截,但是混乱的战场已经没了组织能力,所有人都红了眼,只知道猛扑向面前的鬼子,阵地上已经陷入了惨烈的白刃战。
眼镜泄愤般地朝着已经远去的鬼子开了几枪,只得回头继续冲向了鬼子阵地。
五连的战士大部分还是新兵,拼刺能力差,毕竟训练了不过半个多月。
而鬼子们的拼刺技术就高明多了,他们利用各种假动作,利用三八步枪的长度优势拼命反抗,刺死了好几个新兵。
新兵们打得全无章法,有的拼命抱着鬼子,有的跟鬼子滚在一起,有的嚎叫着直挺挺冲着鬼子的刺刀冲去。
幸亏剩下的鬼子不多,也就是十几个人,凭着二连跟上来的几个老兵,才算是把局势稳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阵地上再也没有一个活着的鬼子了,眼镜才瘫在地上喘着粗气。
回头看了眼河上,小火轮刚放下了六连的三排。
眼镜看着快要落山的日头露出了微笑:“还差六十三个鬼子!”
河对岸的鬼子阵地被溃兵团顺利占领,大部分鬼子撤走,只有少部分鬼子被五连截了下来。
从交火情况来看,驻防的鬼子只是一个不满编中队,仅仅一百多人。
由于鬼子撤退有序,且毫不拖泥带水,溃兵团没机会追击,也不敢过于深入。
李景林只能安排部队驻防汉水北岸,他本人则是亲自在随军的医疗队里看望伤员。
不得不说,这次溃兵团的伤亡有些大,几乎过了河的战士一半都身上有伤。
尤其是负责试探鬼子火力点的二连那个排,几乎差点没了编制。
要不是他当机立断,派五连支援,那个排的战士大部分都要牺牲在河对岸。
刚进医疗队,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吵闹。
“表,胖娃子的表。”
“放心,俺派人给你找来。”
“那是胖娃子托我办得最后一件事,劳资不能辜负了他。”
“你先治伤,俺现在就给你去找。”
“大头,你莫得骗劳资,你个龟儿子一定要找着,只要找着,以后你要劳资当尖兵都要得。”
李景林进了院子,就看到一个伤着大腿的老兵在那与他的长官焦急地说话,那两个老兵他都认得,以前在收容站的时候有过交集,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这张脸还是熟悉的。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那个老兵的肩膀。
“阵地拿下了,你放心,你说的表一定给你找着,绝不会让你辜负了你的兄弟。”
老兵看到李景林急忙敬礼,李景林安抚着对方躺下。
“躺下,躺下,你还受着伤,是我对不住你们。”
“团座,跟你冒得关系,都是龟儿子滴小东洋,我们心里都明白,这天迟早得来,我们不打小东洋,那谁去打小东洋,就是……就是胖娃子那个龟儿子滴,就这么扔下劳资,劳资心里……心里难受。”
看着面前眼泪滚落的四川老兵,李景林内心也十分憋屈,安慰的话顿时也说不出口了。
使劲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红着眼睛的他看了眼院子里的伤兵,默默转身去了医疗室。
陆明博与刘鹏飞两人正忙着给伤病们治伤。
“老刘,这个是轻伤,交给你,没伤到动脉,只是弹片划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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