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春这时候不舍地嘀咕,“离得老远了,都快十里地了。”
刘麻子笑着打圆场,“板牙,中午做得啥子好菜,虽然团座不让喝酒,但是这菜要是做不好,小心我们拆了你的骨头!”
板牙咧着他那标志般地大板牙,“放心嘞,俺得手艺你们还知不到,绝对不孬!”
底下顿时响起了一片嘘声。
午饭时候,李景林最终还是允许了大家喝酒,虽然喝的不多,可还是有人喝醉了。
最终,大个儿四人还是在第一场雪下来之前,带着三连、四连来到了镇东不远曾家岭构筑防御阵地。
上头派来个中校军官,副团长兼督导。
可惜的是,没人拿他当回事,就连李景林派给他的卫兵都不听他招呼。
好在李景林也没做得太过分,第二天就派人送过去三百块大洋,这人也识趣,极少往军营里面钻。
副团长叫项伟泽,据说有军需处的关系,好像是个什么副处长的小舅子外室的那种。
李景林听说这件事以后,乐得一蹦三尺高,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民国有不贪钱的官儿吗?这个是真没有。
于是他就喊来项伟泽,跟对方在办公室里商谈着生意。
要装备,要物资,装备算钱有四成的提成,物资可以分三成。
要知道上面现在还扣着他们上次的奖励两万大洋没给呢,打了十几分报告,上头回复就俩字没钱!
果然,有关系跟没关系就是不一样。
第三天上头突然就把奖励发下来了,虽然只给了一万的孙小头,但这也比没有来得强。
同时到达的还有一批装备跟物资,价值怎么也值三万多大洋了。
一万的孙小头只在李景林手里待了不到十分钟,就重新进了项伟泽的口袋。
瘦猴感到十分心疼,但是李景林不在乎,用不了多久,这有钱都没啥用了。
因为重庆政府马上就要施行配给制了,各个地方军阀,想要物资,只能接受常校长的领导,要不然就没有物资。
趁着目前比较混乱的时候,李景林金弹开路,可劲地怂恿项伟泽做生意。
不到一个月,溃兵团就鸟枪换炮,今非昔比了。
步枪早已经配置齐全,一小半都是中正式,轻机枪下放到排,炮都多了5门。
一门pak37毫米战防炮,一门百禄式47毫米战防炮,现在是团里的宝贝,算是溃兵团唯一的远距离打鬼子坦克的主力。
李景林为了这两门战防炮,光是好处费就给了项伟泽两万的大洋。
还多了1门82毫米迫击炮,2门60毫米迫击炮,炮弹也存够了2个多基数。
至于重机枪,更是已经多达3挺,已经组建了一支团属重机枪排。
溃兵团实弹射击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原先是一周一次,现在已经达到了隔天一次。
溃兵们不是傻子,从最近越来越紧张的训练中,嗅到了战争的气息。
偷懒的越来越少了,耍滑的渐渐没有了,他们都明白,还债的时候到了。
姓李的凭啥跟养儿子似的养着他们,每天三顿干饭管饱不说,一天一顿肉食供应,像中央连的那帮孙子,现在竟然已经嫌弃吃肥肉了!
肥肉呀,要知道以前那可是一年都吃不到一次的存在,为了一块肥肉大伙儿都能打出狗脑子来。
溃兵们知道该拿命还债了,但是他们很知足,并不怨恨李景林,在他们看来,有这种长官,就是下辈子投胎都值得跟。
湖北的冬天来得快,去得也快。
第一场雪过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春天仿佛就踩着小脚步来了。
溃兵团整个冬天都在训练,虽然人员还是不足,但是战斗力要比一般的杂牌团强出了不少。
这天‘炮灰连’的连排长被喊到了团部开会,从中午一直开到下午五点,各个连排长才算是出了门。
赵双喜是个老兵,原先是‘大儿子’二连的班长,被赵铁头挖到了六连干排长。
溃兵团有句顺口溜。
一连小儿子,二连大儿子,三连四连狗外甥,五连六连不如狗,特种排才是乖孙子。
连长赵铁头喊住他,“双喜,你觉得新兵们吃得住这训练量吗?”
赵双喜想了想,斟酌着回答,“还成吧,要是以前肯定不行,现在咱团吃得这么好,那帮新兵们也就是嚎几声累而已。”
“唉,累点好,不累的话,指不定以后想累也累不成咧……”
回到自己排的住处,刚进院子,一个新兵就想过来接他的装具,却被一班长假和尚一把挡开。
“起开,这活也是你能干的!”
假和尚非常自然地接过赵双喜的挎包、水壶、枪套,小跑着进了排长的屋子依次放好。
从炉子上接了杯热水,用俩杯子来回倒了倒,等赵双喜进门,急忙递了过去,“排座,差不多不烫了。”
“说了多少回了,喊排长,你还在哪听过还有排座这个词儿?”
“是,排座!”
假和尚嘴上答应着,手上一点也不慢,从床底下拖出脸盆,倒上热水冷水兑了兑,伸手试了试水温,觉得正好了,再端在洗脸架上,在旁边放下肥皂,左手搭上毛巾。
“排座,水温正好,看您胡子茬也长出来了,洗完脸正好让我给您刮刮胡子。”
赵双喜唔了一声算是应下,顺嘴问道,“晚饭做的啥?”
假和尚闻言一窒,这还得一袋烟功夫才开饭呢,正好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新兵,眼睛一瞪,眉毛一竖,“还不快去食堂帮排座把饭打来!一定跟那个老梆子讲,是我们排座的,放少了肉,小心劳资打断他的腿!”
刚入伍的新兵被骂得一愣一愣的,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假和尚那麻利熟练行云流水般地动作,入伍打鬼子的兴奋性瞬间消失,这跟他想象的军队生涯完全不同。
“在那傻愣着作死呀!还不快去!”
赵双喜洗完脸踹了假和尚一脚,“跟新兵瞎使什么本事,毛巾给我!”
假和尚讪讪一笑,递过毛巾,同时还不忘狠狠瞪一眼那个新兵。
假和尚叫贾尚,不是光头,一点也没个和尚样,曾经是个剃头匠。
他一边给赵双喜小心地刮着胡子,一遍顺嘴问道,“排座,今天开啥会呀,开这么久,往常开会不都是不到一个钟头吗?”
看赵双喜要说话,急忙停下了刀。
“唉,快打仗了,这次不知道能活几个回来。”
“啊?又要打仗了?大伙儿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这才多久呀!”
“八成是团座听到什么风声了,今天开会就是商议加大训练量的问题。”
“马德,狗日的小鬼子不是又要来打咱们吧?”
“不把鬼子赶出去,你觉得咱们这些当兵的能有好日子过?熬着吧!”
“可是这些新兵才来多久,这就要送上去挡枪子了?”
“这群新兵算是不错的了,最起码两天一次实弹射击,咱们那会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月都开不得一次枪。”
“这倒也是,咱们溃兵团虽然听着不咋滴,但是可是真有钱!”
“你懂个屁,行了,刮胡子吧!”
溃兵们想当然地认为团里财大气粗,富得流油,那是因为他们不懂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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