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面露微笑:“城守城官兵部右侍郎刘策和守将张士显皆无能之辈,此二人贪生怕死,之所以还不肯投降,是担心家人受到牵连。既然蛮子没有辱骂尔等,定是心犹豫。倘若我军攻城,此二人心必然惧怕。倘若我军勇士登城头,此二人必然弃城逃走,届时城无人指挥,必可轻松破之!”
至于让谁去攻城呢?皇太极方才观察过大安口城池,他觉得此城应该不难破,这个破城的首功应该给谁呢?若是难打的城,皇太极会毫不犹豫的让多尔衮多铎的两白旗,让两白旗消耗点实力。
代善?立即被皇太极否定了,老奴在的时候,此人是四大贝勒之首。如今皇太极早想要找个借口削他了,怎么可能还把破城首功让给他?
莽古尔泰?皇太极也不喜欢这个人,还是算了,破城首功绝对不能给他。
阿济格?皇太极也否定了,阿济格是多尔衮和多铎的同母兄长,三兄弟的母亲阿巴亥是被皇太极逼迫给老奴殉葬的,反正对他也是不放心。多尔衮和多铎一样的道理,有硬骨头让他们,闭眼睛都能立功的事情,这三兄弟靠边站吧。
阿巴泰?此人对自己的怨气好像很大,还好几次故意找事,这个人也被否定了。
最终,皇太极挑选出济尔哈朗和自己的长子豪格去攻打大安口,把这个天大的功劳让他们的正蓝旗去得。虽然济尔哈朗的父亲舒尔哈死在老奴手,济尔哈朗的哥哥阿敏又死在皇太极手,可是济尔哈朗却十分老实听话,深得皇太极信任。
“喳!”济尔哈朗打了个千,“请大汗放心,奴才一定一鼓作气拿下大安口!”
“喳!”豪格打了个千,“请阿玛放心,儿臣一定攻入大安口,砍下城内蛮子首级!”
正蓝旗的旗丁在大安口城下列阵,静候在大安口外南北两侧,负责攻城的济尔哈朗和豪格站在阵,仔细观察城头守军的形势。
“城头明狗连头都不敢露!如此胆怯的尼堪汉狗,破此城,易如反掌!”豪格指着不远处的大安口城头哈哈大笑。
济尔哈朗点了点头:“开始进攻吧!”
豪格拔出虎牙刀,向大安口城头一指。身边巴牙喇兵发出旗语信号。低沉的号角声长鸣,担负攻城任务的正蓝旗两个牛录约六百余人,扛着一丈多长的攻城云梯,向城墙移动而去。担负弓箭掩护任务的数千身穿各种颜色盔甲的女真弓箭手,分散队形,藏身在大盾兵之后,缓缓靠近大安口城墙。
身强力壮的女真弓箭手已经抵近城墙下二十步外,大盾兵拉起一排盾牌阵,弓箭手藏身在盾牌之后,张弓搭箭,向城头射出一排又一排箭矢。
城头明军守军也张弓搭箭反击,明军居高临下射箭,按道理是明军占尽了便宜。可是明军弓箭手不管是力度还是准确度都远不如女真后金弓箭手,缺少精良的铠甲更是吃了大亏。城头女墙垛口后面,箭矢下雨一样落下,不时有明军箭,发出一声惨叫声倒下。
守城的明军大部分都是临时征募的民夫,他们连兵都不是。同金军对射的明军弓箭手,身也只有一件破烂的鸳鸯战袄,头戴没有任何防护能力的红缨笠帽。条件稍好点的战兵,身有一件薄罩甲,这样的防护,被金兵箭矢射,不死也是失去战斗力。而明军射向金军的弓箭,除非刚好射面门,否则算镶铁棉甲扎了十几支箭矢,金兵仍然活蹦乱跳的往城墙方向冲来。
民夫何兴躲在女墙后面,连头都不敢露出,通过垛口下的小孔往城下望去,只见城下黑压压的一片都是金兵,虽然何兴练过武,可是没有精良的盔甲,只要箭,非死即伤。他连大气都不敢出。偶尔有几支箭矢从小孔钻入,何兴听到身边的民夫发出惨叫声,身扎着长长的箭杆,仰面倒在地。
女真重箭的箭镞带有倒钩,箭重一两左右,可以射穿一层铁甲,或是射穿两层普通棉甲,一旦被射,箭头根本无法拔出,只能以刀割开肉,才能拔出箭。更何况后金弓箭手喜欢先把箭矢插入牛粪之,被射后还会引起伤口感染。
城头明军有不少人箭,惨叫着倒下。
那些无甲或者只有一件罩甲的弓箭手已经不敢射箭反击,皆缩回脑袋躲在女墙后面。只剩下一些头戴八瓣宽檐尖顶铁盔,身披山甲的家丁还敢射箭反击,这些精锐家丁倒也射翻不少后金兵,可是区区几十名家丁,又如何挡得住金军云梯靠城墙!
说实话,攻打大安口的金军根本看不起守城的明军。他们打李老二的城堡时,还出动明军降卒和汉人包衣阿哈充当炮灰。而攻打大安口的时候,连炮灰都懒得用了,直接是披甲旗丁来攻。
在其他七个旗的弓箭手掩护下,正蓝旗负责登城的葛布什贤超哈营重甲兵抵近城下,一架架云梯被高高竖起,紧紧的抓住城墙。所谓的葛布什贤超哈营,相当于明军前锋营,虽不如巴牙喇营,但实力尚在阿礼哈哈营之。
葛布什贤超哈营的重甲步卒背背着虎牙刀,顺刀、短柄斧头等短兵器,手持盾牌,长柄大斧、虎枪、挑刀、马叉、狼牙棒之类的长兵器一律不用。攻城步卒身穿戴着双重甚至三重棉甲,头戴铁盔,却把下身的两幅围衫撤掉,方便两腿活动。
城下掩护攻城的七旗弓箭手转眼之间已经射出数万支箭矢,城已经密密麻麻的扎满了一排排箭矢,看起来像是城头长出了一层芦絮一般。平均每一名八旗弓箭手都射了十几支箭矢,拉弓的频率开始变缓慢。
城头明军趁势反击,箭矢如下雨一般射下来,不少葛布什贤超哈营的重甲兵身已经扎满了箭支,但他们仍然嚎叫着往云梯冲去;也有少数不幸的重甲兵面门箭,惨叫一声,仰面向后倒下。
飞蝗般的箭矢之,夹杂着一些三眼铳和鸟铳射出的弹丸。城墙女墙下的射击孔不时冒起白烟,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弹的重甲步兵身立即喷出血雾,惨叫一声倒下。
但有三百余名巴牙喇营的精锐旗丁紧跟在葛布什贤超哈营之后,这些巴牙喇兵每一人都是神箭手。巴牙喇兵来射箭之后,城头明军损失骤然加大。
巴牙喇兵的箭术十分精准,不要说露头射箭的明军,只要一露头被巴牙喇兵一箭射面门或者咽喉,甚至是躲在女墙后面,从射击孔内向外开铳的明军也伤亡不小,巴牙喇兵射来的箭矢像是毒蛇一样直接从射击孔钻入,刚刚放完铳的明军铳手来不及缩回去,被一箭射。
三百巴牙喇兵射箭造成的威胁,甚至超过方才数千八旗普通弓箭手的威胁!
明军反击的火力一下被压制住了,转眼之间,葛布什贤超哈营重甲兵都已经快要爬城头了!
“狗鞑子!去死吧!”何兴身边一名民夫突然大吼一声,从城头地面抱起一块大石头,高高举起,往城下狠狠砸了下去。
“嗖”一支羽箭如闪电一般呼啸而至,这名民夫当即惨叫一声,羽箭从他眼睛钻入,箭镞带着鲜血从后脑勺钻出。
这名反击的民夫倒下了,但是城下的云梯却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眼看要爬城头的那名葛布什贤超哈营重甲兵的避雷针头盔被砸扁,这名金兵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粗壮的身躯便从云梯往下跌下来,险些撞飞了后面登城的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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