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街道出现了一群人,侯峒曾在众多乡民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侯峒曾深深作揖鞠躬,“嘉定百姓,感谢众位壮士仗义相救!”
语毕,他直起身子,打量着赵铭一行人,不禁问道:“鄙人嘉定侯峒曾,敢问英雄性命?”
王德顺站出来,志得意满,“我王德顺,这位是我们江阴新任赵守备!”
赵铭翻身下马,抱拳道:“河北赵铭,赵博安!”
说着他打量眼前之人一眼,这位是嘉定举义,城破后父子投池的抗清英雄侯峒曾。
“先生,城情况如何?”赵铭扫视众多狼狈的乡民一眼,抱拳问道。
侯峒曾惨笑道:“幸得赵英雄相助,不然嘉定完了。现在清兵虽然退却,可是西城依然在清兵手,情况并不乐观!”
赵铭眉头紧皱,“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还请先生立刻安排人手,垒起街垒,防御清兵再次进攻!”
侯峒曾躬身作揖,“我非守城之才,还请英雄指点!”
赵铭没有推辞,嘉定情况与江阴不同,他当即挥手道:“走,我们去县衙商议。”
清军攻入城,嘉定城的百姓,陷入了绝望,纷纷投池、投井,悬梁自尽、举火自~焚者也不在少数。
清军退到西城后,城各处一片狼藉,死尸遍地。
赵铭先让人,在城各条街道,垒起沙袋,用大石圆木垒断街路,又安排乡民画屋而守,然后清理城尸首,拾取散落的兵器。
如果清军进攻,便准备一条街一间房子的展开巷战,让清兵每推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不过,李成栋早已回到城外,收拢了兵马,却并未发动进攻,两军控制的间隙处一片死寂,静的令人发毛。
是夜,嘉定县衙里,还没死的义军乡绅聚集在一起。
江南反清,抵抗剃发令的主力,不是军队,也不是草莽,而是受到儒家影响的士绅,以及宗族领袖。
这时侯峒曾向众人介绍了赵铭,赵铭向众人一拱手,然后道:“先生说下城情况吧!”
侯峒曾道:“现在城还有乡民六万人,青壮有小一万,不过都没经过什么训练。若是凭借城池,或许还能防守,现在清兵已经攻入城,控制了西门,随时能够入城,嘉定陷落只是迟早之事,我等只有与城共存亡了!”
堂的嘉定绅民都沉默着,不过脸却没有惧色。
这时一个老者叹了口气,忽然开口道:“北虏势大,我这把老骨头,留在嘉定了,不过嘉定人不能死绝,得留点后生,不能让北虏一锅烩了。”
说着老头站起来,给赵铭作揖道:“赵英雄,老朽有一事相求,还请赵英雄带着一些后生突围,给嘉定人留点种子!”
现在的情况,嘉定确实守不住了。
赵铭虽然化解了李成栋今日的攻击,可只是延缓了嘉定陷落的时间而已。
赵铭阴沉着脸,何成忽然道:“如果这样,岂不是要放弃城所有百姓,让清兵屠戮?那还不如与李成栋做个交易!”
“李成栋狼心狗肺,这帮人是畜生。我们绝对不会屈服,也不可能交易!”侯峒曾脸色不好看。
何成却道:“事到如今,活下去最重要,才能继续抗清,李成栋算是恶魔,也可以交易。”
侯峒曾等人脸色不善,赵铭却道:“长庚,你准备拿什么与李成栋交易?”
如果有办法,救下嘉定百姓,哪怕只有一丝希望,赵铭都会愿意尝试。
何成道:“博安,我们不是擒住了一员满将么?李成栋现在还没进攻,或许与此有关,我看他身份不低,可以用他来交易。”
赵铭沉思一会儿,便抬头看向众人,谓侯峒曾等人道:“诸位,我以为不防一试。嘉定城在这里,清兵搬不走,只要我们人还在,等我们打回来,这嘉定还不是我们大明的。”
侯峒曾与众多乡绅沉默半响,点了点头,“好,我同意了。”
赵铭道:“那好,试一试,如果李成栋不答应,我先杀了那鞑子祭旗,再杀出去。只是谁去与李成栋接触呢?”
李成栋屠昆山,又残杀数万嘉定百姓,乡绅纷纷沉默,何成勉强微笑道:“建议是我提的,我去吧。如果李成栋拿我威胁大家,博安兄你一箭射死我,千万准些,给我一个痛快!”
何成笑着说完,赵铭心里却不是滋味,不过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箭术不行,但可找一队鸟铳手来,保证不让你受苦!”
何成惨笑道:“那不被打成筛子呢?”
清军营地里,四处焦黑一片,一座简易的军帐内,一名清军牛录,正用满语大发雷霆。
李成栋虽是总兵,但在八旗大爷面前,却也只有低头挨训的份儿。
这时牛录满语夹着汉字,暴跳如雷的骂了好一会儿,才恼怒的离开军帐。
李元胤等牛录一走,脸愤怒的抬起头来,“父帅,他说什么?”
李成栋阴沉着脸,“我怎么知道,不过肯定与屯齐有关!”
八旗兵军法森严,按着规定,丢失主将,护兵皆斩,由不得旗兵不急,而李成栋心里的焦急程度,并不低于那名牛录。
爱新觉罗·屯齐,是亲王舒尔哈齐之孙,在宗室地位不高,不过他投靠了多尔衮,是满清摄政王一党人。
这次他随多铎南下,与贝勒尼堪一起,在芜湖俘获弘光帝朱由崧,立下了大功,必定会得到奖赏,可现在却在李成栋身边被人掳走,让李成栋如何给多尔衮交代。
正当李成栋烦躁时,帐帘被挑起,一员清将进来,抱拳禀报,“大帅,城里有人要见大帅。”
李成栋眼睛一眯,“带进来!”
不多时,一身儒服的何成,被带到李成栋的面前,他脸毫无惧色,坦然坐在左侧交椅。
帐清将勃然大怒,“噌”的一下,抽出战刀,架在何成的脖子,“呔,大帅让你坐了么?”
何成面不改色,“这里是嘉定,我是大明的生员,我想坐坐,何须你们清兵允许!”
清将勃然大怒,杨刀欲砍,李元胤伸手抓住清将手臂,制止战刀劈下。
李元胤凌厉的目光,看了何成一眼,见他气度不凡,儒生穿着,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心不禁佩服起何成起来。
“父帅,听一听他怎么说!”李元胤松开清将的手,给李成栋抱拳一礼。
李成栋也正下打量着何成,忽然笑道:“你一介书生,能临危不乱,实属难得。说吧,你是谁,见本帅,有什么事情?”
李成栋一向不喜欢人,不过却很钦佩有胆色人,而眼前此人,虽是个书生,却也是条硬汉。
何成道:“我姓何,名成,出城来见李总兵,是想与李总兵谈判。”
李成栋眼睛一眯,肃然起敬,“你来谈判,是要谈投降的条件吗?”
何成摇了摇头,“我不是来投降,而是来和李总兵做个交易!”
“哼!”李成栋冷哼一声,“嘉定西城已在本帅手,本帅攻取嘉定易如反掌,你们凭什么来和本帅做交易。”
何成笑了笑,拿出一个盒子,“凭这个!”
李元胤皱眉接过盒子,呈给李成栋,后者打开一看,惊得盒子掉在地,盒子打翻,一只耳朵掉了出来。
“你们把屯齐贝子的耳朵给割呢?”李成栋博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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