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动荡的年代》
第20节

作者: 纵横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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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军南下时,下了明令,传檄天下,抗击清军者,满城屠戮,而他们一路南下,也始终坚持这条军令,甚至有的城池,未有什么抵抗,也被垂涎财物的清军屠戮。
  江南富庶,每座城池,都财富丰厚,八旗兵对此垂涎欲滴,江阴举义已经违抗了清军的命令,现在又杀掉清廷认命的知县,处死四名旗丁,清军为了保持威慑力,必然屠城。
  阎应元同意此举,也是为了城思想彻底统一,这点他倒是和赵铭想一块去了。
  赵铭要求由太平营的士卒,来操刀斩首,王德顺等几个刺头,受到特殊关照,被赵铭点了名。
  王德顺等人没办法,他们想混口饭吃,不想跟清军拼命,心里把赵铭祖宗八代骂了一个遍,这个驴日的真是坏得狠,把他们往不归路带。
  几人不敢违背赵铭的意思,很不情愿的一刀将方亨和四名旗丁的人头砍下,被逼义军的破船。

  城外,刘良佐被激怒了,他一声令下,清军炮阵,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炮声,浓浓的白烟从炮口腾起,覆盖了漫长的阵线。
  清军各门火炮的炮架,在炮响声往后一退,十来斤的铁弹冲出炮口砸向城墙,江阴城尘土飞扬,砖石凹陷碎裂,无数碎石哗哗落下,露出墙内的夯土。
  城墙,乡勇和太平营的士卒,一阵惊呼,被眼前的景象惊吓,纷纷蹲在墙垛后,不敢露头。
  赵铭倒是站直了身子,他感受脚下城墙被砸得颤抖,内心不禁狂跳,“这是红夷大炮,怪猛的!”
  清军炮阵,一轮射完,各门火炮旁的炮手,立刻用裹着湿棉布的刷子清膛,炮膛传来水汽蒸发的丝丝声响,接着装填手填入一包新的发射药,推入铁弹,用棍子将铁弹压实,最后用锥子刺破药包,插入引线,调准炮位后,直接点火。

  “轰!”的一阵巨响,第二轮齐射到来,弥漫的硝烟,橘红的炮焰闪烁,一枚枚炮弹呼啸着向城头砸来。
  江阴城头,不断传来墙砖垮塌的声音,惨叫和惊呼声此起彼伏。
  按刀而立的赵铭,也不禁一个哆嗦,这一炮砸在身,再勇猛的人,也要被砸成肉泥。
  清军迅速发射完三轮火炮,红夷大炮的炮身已经热得烫手,需要冷却,才能继续开炮。
  清军主阵,“刘”字大纛旗下,骑着一匹杂毛马的刘良佐,见炮击刚停,便一挥手,“攻击!”
  江阴西门外的旷野,清军的大鼓擂起,清将张天禄将刀一拔,“弟兄们,给老子冲,城破不封刀。”
  崇祯末年时,明朝财政破产,军队欠饷,将领捞钱自己养兵,而将领并没有什么来钱的手段,最直接的方式,是与流寇一样抢劫。
  弘光初年,江北四镇初设,高杰索扬州,刘良佐大掠淮,同流寇无异。

  如今他们投降清军,做起这种事情,便更加得心应手,并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一声令下,三千清军分为两个梯队,第一队两千余人,拿着刀盾、长枪,扛着四五十架壕桥和登城梯冲在最前,负责抢城,第二队则是手持火枪和弓箭的士卒,他们负责压制城头,掩护第一队登城。
  刘良佐号称十万人马,不过真正的精锐,也万把人,他出动三千精兵,对江阴已经是十拿九稳。
  三千清军眼闪烁着凶狠贪婪的目光,冲过炮阵空弥漫的硝烟,飞奔着扑了过来。
  城头,阎应元拔刀在手,怒发虚张,“士卒各归本位,失垛者杀,后退者杀。”

  说完,他半个身子,探处墙垛,冷峻的目光注视蜂拥而来的清军,脸露出冷笑。
  如果是他来攻城,必定先用红夷大炮猛轰,至少砸塌一处,摧毁守军士气,然后虚虚实实,两面佯攻,一面主攻。
  可是刘良佐,太轻视江阴城,加之他被激怒,大炮只砸了三轮,开始进攻,也没安排人手去牵制其它三面城墙,而是直接从西门强攻。
  阎应元冷笑一声,“那让你们撞得头破血流吧!”
  城头,乡勇和太平营的士卒,看见清军如洪水一般,蜂拥涌向江阴西城,心难免有些慌张,一个个手握紧了兵器,嘴唇发干,身体僵直。
  江南百姓并不善战,可是时局将他们逼到了这个位置来。
  本来阎应元以为尚有几日时间对乡勇进行训练,可不想情况突变,应此只能让原本负责四城救火的太平营,也参与了守城。

  赵铭看见周围墙垛边,乡勇和属下士卒,都神情紧张,心理有些怀疑,这些人是否真能挡住清军的攻击。
  在这时,城头一声弦响,一枚箭矢“嗖”的一下射出,清军队伍,一名指挥的千总,应声而倒。
  “嗖”又是一箭射下城头,这次是一名把总被一箭射穿咽喉。
  城守军一愣,而后瞬间发出一阵欢呼,赵铭扭头看去,只见穿着一身布面甲的郑森,弯弓搭箭,一气呵成,每一箭射下去,有一名清军倒地,而且专射头目,帅得没朋友。

  “大木神射!”赵铭不失时机的振臂大呼,友情吹捧。
  城神情紧张的守军,终于放松了一些,有了些底气,跟着一起高呼。
  阎应元则战刀一指,大声怒喝:“放!”
  城不多的守军弓箭手,还有火铳手,顿时齐齐放箭、射铳,箭矢射在清军盾牌,发出“哆哆”声,射清军身体,清军士卒不断倒地~~~~~~
  江阴城不是江防重地,虽说崇祯末年以来,局势动荡,城为了防贼,准备了一些兵器和火药,但是器械终究有限。
  现在江阴城内,聚集了六万乡勇,不少人兵器都没有,远程射击的弓箭、鸟铳更是少得可怜,加起来没有五百张弓,一百杆鸟铳。
  这时城头箭矢和鸟铳射击,给清军造成了一定伤害,不过却并没有阻止清军的进攻,士卒很快接近护城河,架设长桥,扛着登城梯冲到城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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