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死他!”说这话的三木亳无丨警丨察的风范与胸怀,听着就像街边收破烂的大爷。我回敬他一个冷眼:“我死,你也别想活!”我和三木唇枪舌战的时候,“叫兽”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就算他想说什么也插不进来,因为我们相互发狠的话跳跃性很大,用他的话说,就像张飞杀岳飞,根本不知道是那跟那。
“老高,鳖蝽――”
当“叫兽”又惊叫出口的时候,我弹地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偷袭那只鳖蝽,迅捷砸到悬崖上,叭!甲壳碎裂,尸肉破烂,连腿却没有来得及蹬一下,便已命落悬崖,从此不能再害人。
与我同步,“叫兽”双脚交替踢出,身形灵活至极,宛若跳跳踢踏舞的顶尖高手,但听扑扑之声连响,聚到缝隙前面那一圈鳖蝽,便被踢落湖水之中,沉没不见。
背靠绝壁的三木,瞪着双大眼,像傻了一般眺望着黑咕隆咚的湖面,连口水淌出嘴角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但我清楚湖水中一定在发生着什么,不然也不会把他惊成一尊雕塑。当我拿手电向湖面照去的时候,却看到围聚在缝隙四周的鳖蝽,像是忽然遭遇杀神,纷纷落慌而逃。
这个时候,湖面上猝然响起刺耳惊心的沙沙声,形同亿万只肥蚕同时啃食桑叶,骇人至极。“快关掉手电!”命令是三木发出的,虽然我不甩他,但这关系到我们的性命,所以我还是应声关掉了手电。
当手电熄灭,整个洞穴又沉入万劫不复一般的黑暗之中,沙沙声就变成了“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的风吹雨打声,其后,就见一道异常妖娆的蛇电掠过波涛汹涌的湖面,一直没入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喂,这劈空惊魂的闪电,这呼啸奔流的黑浪,这凶不可言的阵仗,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雷海啊?”问这话的,自然是觉得什么都神奇的考古学教授。
雷海,凶墓防御之一。据焚天大帝亲授天书《帝墓》载:“魂生九天,灭归葬于地,谓之曰墓,地之凶吉,主墓祸福,凶以破天、雷海等守之……”如果眼前的阵仗即为《帝墓》所谓之雷海,那我们进入的这座大墓,墓主自当不是凡人,当为“帝”字号。也只有这号大墓,才会不惜巨资以建之。
这种大墓的葬礼,自然也非同一般,用价值连城富可敌国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因为帝者入葬,往往都会倾国力为之。故这种大墓一旦开启,就意味财富之门已然打开……但其中所藏的凶险,又非一般人可破之。当我想到此中种种,又有一道蛇电一闪而没。
当蛇电熄灭,生命陷入黑暗,我骤然觉得,这洞彻天地的大亮和大黑,形同生活中大富和大穷,俯仰之间,便已完成一个轮回。想到这些,我抬起头望着预想中的“叫兽”,慢声细语的答道:“闪电劈落,怒海翻波,影照帝魂,无痕无迹,若我估料不错,眼前这个形同小宇宙一般的空间,便当是传说中灭杀摸金人、守卫墓主的雷海。”
“果真如此,那我们岂不是要葬身于此?”接过话说的三木是什么表情我不知道,但我敢定,他的内心应该跟我们一样恐惧。
“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得看我们有没有造化。”黑暗中响起“叫兽”波澜不惊的声音,“遇到这种事,是我们运气不好――”
一语未了,但见闪电扑落之处,骤然升起一道巨大的魅影。魅影下面,波涛汹涌,恶浪翻滚,又一道蛇电扑落,原本波汹浪涌的湖面,顿时裂开一条大缝,数以千计的无名水兽,正自拜伏于地,屁股高高厥起,看不清面容,但其森然之象,却不亚于当年横扫亚欧大陆的蒙古铁骑。
当我看到这一幕异象,整个人顿时石化了,因为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敢真正断定,眼前这幕异象,便是雷海。
雷海,一个酝酿杀象的小宇宙,一个关于蛇电的不朽传说,一个埋葬盗墓贼的坟场……关于雷海,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而这一切对“叫兽”和三木来说,则如神话故事所反映的年代一样久远、缥缈和捉摸不定。
因为不懂,所以无畏。看着脸色因闪电而变得惨白的“叫兽”和三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前这一幕。这一幕的全名,叫雷海杀戮。
雷海杀戮笼罩下的水域,形同悟空以金箍捧搅动下的东海,正在形成一个巨大无边的漩涡。那些无名水兽一刹昂起头来,亿万双眼光齐刷刷地射向无边无际的黑暗,四周的7黑水疯狂地抬升,中间部位拼命往里缩,就像张力无限的弹力大网,正在向四面八方无限延伸、绷紧。
从高空俯瞰,就像一口巨大的黑锅,仰口放搁放在天地间,雄伟而又壮观,宏大而又雄浑。更令人恐惧的是,那万千个无名水兽,似乎正在变成实体,而那个巨大的魅影,也就是传说中的山魈,盘腿悬坐在半空之中,形若坐莲谈佛论道的如来,宝相庄严、神圣,威武不可侵犯。此前现身于青石大墓那只山魈,是不是就是这只山魈呢?
如果是,那它有一半的魂与力,就在张三妹身上。而她和备胎,此刻又在哪里呢?这个庞大有若大山一般的存在,仅仅一个盘膝而坐的身形,便像巨大的阴影覆盖了大半个湖面。而那些无名水兽,就长跪在它的阴影里,虔诚若信徒。是时,天地寂静,万物无声。
下一刻,亿万颗脑袋一同抬起,原本无声的世界,便闪起凛冽如同霜冷长河一般的杀气。而我,也终于看清它们的真面目:森冷的面颊,凌厉的嘴唇,刀锋般锐利的牙齿,再加上那一对空洞而又幽深的眼瞳,整个看去就像无数次出现在梦境中那些幽灵,――事实上它们不是幽灵,而是传说中磨牙吮血的海鬼。
海鬼?当这个名称从我嘴里嘣出来的时候,“叫兽”和三木都瞪大了眼睛:“如果这些海鬼不是幻象,那我们――”
“能活着走出去,是祖宗老爷积有阴德,反之,也别怨谁恨谁,因为这是我们自觉自愿的选择。”当我说出这番话,“叫兽”应道:“也只得这么想了!”
“可是我――”三木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不过他的脸色告诉我和“叫兽”,他觉得自己很无辜。事实上他无不无辜只有他自己清楚,――如果他不认定枪是韦奈劫的,就不会孤身跟进调查韦奈,如果他不跟进调查,就不会跟着我们被穿越……这一系列的事情接连发生,说明冥冥之中自有定论。所以我瞥他一眼,接过他的话心平气和的说道:“其实那批枪根本就不是韦奈劫的,但我不明白,你怎么就咬定是他劫的呢?”
听到我这么说,三木破例没发火,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可是他不能提供他不在现场的证据,你知道我是丨警丨察,在他不能提供他不在现场的证据前,我不会改变我认定的结论。”
“这是你职责范围内的事情,我不会干涉你,但我以儿时朋友的身份提醒你,干我们这一行的,从来不欢迎丨警丨察跟在身边。”我说话时的眼神,根本就没把三木瞧进眼里,“但你是个例外,不过你得记住,如果你能活着离开,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也没有来过这里。倘若你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去,你及你的家人都会发生离奇的意外,保证连最有破案经验的大牌丨警丨察也查不出任何蛛丝蚂迹。”
“你这是在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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