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老陈家的院子里,晚上人多的时候,不少人是夸林涛的,最近风向却有了些变化。
“林家老二很能啊!”晚上,在陈家的烧烤摊子前,村里的黄老二手里抓着一把不知道从谁那里顺来的瓜子,一边把瓜子皮嗑的满地乱飞一边说着怪话,“杜兵做生意都得听他的!这人啊,不能太猖狂了!真是上了大学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人家庄浪的侄子上的还是京城的重点大学呢!也没见这么嚣张……”
“你嘴里积点德吧!”有人笑骂着黄老二,这家伙自己家里地全都包出去了,每天就是放着自己家里的那几只羊,也不给羊打草。他放羊经常是自己在哪个地头打瞌睡,任羊去吃草,经常有羊吃了别人家庄稼的时候,村里人也都知道这家伙是个赖皮,没办法和他计较,最多也就是把羊赶走了事。
“哟!”老陈一边烤着羊肉一边嘲笑着黄老二:“看来老二的羊在杜兵那里没卖出去啊!说说,你让杜兵出多少钱?”
黄老二被老陈说破,丝毫不以为耻,还愤愤不平的说道:“老陈,你也别给林涛说好话,我知道你肯定向着他,你现在一天可挣不少呢,至少挣一个羊钱吧?我可不能跟你比。不过,我们家的羊,那算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了吧!我让他出一百一只,杜兵竟然不肯……”
“他要是肯那才出了鬼呢!”老陈愣了一下,大笑起来,旁边的人也都笑了起来,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谁啊?黄老二家的羊在秋天,草正好的时候都能瘦的皮包骨头,脊背像刀削一样,还能卖一百?五十都没人要!
“怎么了?”黄老二见大家笑话他,也知道自己家羊不行,但他并不认可这是杜兵不收羊的主因,瓜子也不嗑了,昂着脖子说道:“还不是林涛不让收?不然降点价,我也认了……林家这小子,不地道!”
“你有本事到林海面前说一个?”老陈冷笑着说道,“也就在这里发发牢骚,你那点心思谁不清楚?人家杜兵是做正经生意,打的就是草原羊的牌子,你们就想往人家草原羊里掺这里的羊,明面是想让人家照顾一下村里人,往开里说,那不是在砸人家的招牌?现如今谁挣钱都不容易,但挣钱的路子可不止一条!人家能做出来,那是人家的本事,有本事自己赚去,别想着人家挣钱了,就该帮你,就该有你一份!自己不努力,还想躺着就把钱挣了,哪有那么容易?不是我说你黄老二,你要再这么做下去,以后恐怕饭都吃不上了!好好想一想你们家的正阳吧!”
说完,老陈也不管黄老二是什么反应,把烤好的羊肉放在盘子里,对那边麻将桌上的人喊了一句:“黑大,你的烤肉!过来拿,不然让别人顺走了我不管啊!”
黄老二是个赖皮,妻子是个麻将迷,两个人都是横草不捡的懒人,但奇葩的是他们的儿子却是出奇的板正,现在在上初二,学习成绩全班第一。班主任几次到家里家访,让家里好好照顾黄正阳,这是个考大学的好苗子,在看了黄老二家的情况后,班主任甚至都有收养黄正阳的打算了,但黄正阳坚决不去班主任家,就要留在家里,因为他还有个妹妹在上小学,父母不管,他要照顾妹妹的。
黄正阳的妹妹叫黄正秀,在小学里成绩也不错。每天黄正阳要做好早饭,和妹妹一起吃完,再带俩馒头,一人一个当午餐。回家后还要给妹妹做饭,平时还要护着妹妹,不让爸妈骂妹妹。
老陈这么一说,黄老二不说话了,再怎么说,他也要一点脸的。况且他也知道,真要是这话让林海听到,可就不像老陈这么一说了。林海维护弟弟的声誉那是不计代价的,打他一顿恐怕都是轻的!
要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话放在黄老二这里基本上是无解的。他对于自己的儿女真的是放养,根本不会去管,就这样,他还经常自夸养儿有法呢!毕竟他儿子的成绩在那里摆着呢!
不过黄老二有时也会想,如果自己的儿子也考上大学,会不会和林涛一样有本事?
周围不少人也不吭声了。其实在这里的有的人也打着和黄老二类似的主意,这一次被老陈敲打了一番,有些人羞愧,有些人则不屑,不过之后恐怕不再会有人打这个主意了。
林涛并不清楚村里人对他的评价的变化,他目前的心思并不在这个上面。如今已经快到九月中旬了,估计县棉麻公司下属的轧花厂应该马上要开机收棉花了。之前布局了那么久,现在就应该快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棉花价格下来了!”
终于,在九月十八号这天,轧花厂开始正式收棉花了。
村里的李老虎家种的棉花最多,有四十五亩地,今年的棉花长势普遍不错,他家的棉花在村里也算上等。李老虎家承包了不少的地,家里并不缺钱,因此并没有卖收成,老老实实的等着棉花价格下来后,找人拾棉花。不过他对于棉花价格也最关注,九月中旬后每天都要去轧花厂打听,终于,在这一天看到了轧花厂挂牌棉花价格了。
村里除了林涛,已经卖了收成的老庄老马外,其他没有卖收成的种棉花的都聚在了李老虎家里。
“什么价?”等李老虎一回来,大家立刻就开始问,这可是关系到今年一年的收成的。
“一等花三块八毛五,二等花三块七,三等花三块五毛五!”李老虎接过妻子倒的水,一气把大杯水灌完后,说道:“我问了一下收棉花的,说是现在收的都是头茬花,所以这个价格,等过了九月,这个价格肯定是要降的。而且说不定再过十天就会降。毕竟有些人肯定会先打催花剂,一二遍花一起拾的。”
现在还不像后世,种棉花的不多,私营轧花厂也少,所以现在棉花的收购价格,仅有的一些私营轧花厂也都是跟着国营的价格走的,最多提价几分钱。后世那些私营轧花厂都有自己的路子的消息,涨价降价非常的灵活自主。
所以李老虎把这价格一说,大家也就清楚,今年这价格差不多也就这样了。
“唉!”有人叹气,“还想着能涨不少呢,谁知道就比去年多那么一点儿,去掉投资和投花费,也挣不了几个钱啊!”
“知足吧!”有人看得很开,“想想买收成的林家老二和庄成,咱们去掉投资好歹还能剩几个。他用那个价买了老庄家的收成,拾棉花的钱都得自己投进去,赔定了!”
“也是啊!”有人感叹,“这段时间看林涛做的这些事情挺稳的啊,怎么就这件事情上这么愣头呢?年轻人还是不够冷静,和庄成打什么赌啊!”
“要么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呢?”有人附和,倒并不是幸灾乐祸。人人心里都有点阴暗面,自己吃了亏,别人吃的亏更大,而且是自己身边的人,那么心理就会平衡一些。
日期:2019-05-21 0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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