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徨不由地陷入沉思，再仔细回想那个猥琐男所说的“前哨点”，却完全没有头绪。
　　难道这个身怀绝技的杨炜，其实是一个涉黑性质的社团成员？

　　又或者是传说中的武林中人，这家“江湖一鸡排”，就是类似于电影里“龙门客栈”之流的存在？
　　所以刚才那个猥琐男很有可能是来对接头暗号的？
　　唐徨急忙摇头，觉得自己的脑洞开得有点大，收回思绪。
　　那个猥琐男很可能只是一个神经病而已。
　　唐徨老老实实地干满一整天，彻底体验了一回开鸡排店的艰辛。

　　因为没有外卖订餐，鸡排店的线下收入主要还是靠午饭和晚饭两个高峰时段。一整天忙碌下来，收的现金正好是300元左右。
　　再按照唐徨自己的计算方法，扣去食材成本和店铺房租，他认为自己今天的收入应该是120元。
　　唐徨将120元放进自己口袋，心里有点小小的激动：
　　如果按全年无休来算的话，一天120元，一个月就是3600元！
　　这对一个应届毕生来说并不算低，更何况是一直没找到工作的自己。
　　而且像“江湖一鸡排”这种开在居民区的社区店，主要销量还是在外卖平台上。一旦网店重新开始运营，线上订单和线下售卖的比例至少也是2；1。就算外卖平台的优惠再大、扣点再高，最起码也能和线下售卖的利润相等，让自己每天再多赚120元。
　　那就是一天240元，一个月下来就是7200元？
　　唐徨觉得幸福来的有点突然。
　　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社保交，唐徨也不知道杨炜的农村户口应该是什么样的操作，所以并没太过纠结这一点。
　　再看到收银台上苏姝账户的收款二维码，唐徨忽然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
　　要是那个鸡排妹一去不返，再也不回来了，自己岂不是还能赚更多的钱？
　　怪不得有那么多人会想方设法地干掉合伙人！
　　唐徨立刻打消了这个邪恶的念头，心想：
　　“其实这个小姝长得并不太差，而且身材……身材也绝对不是‘小’姝。要是真不回来了，反而有点可惜……”
　　晚上8点，天色黑尽。
　　唐徨见店里已经没了生意，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关门。

　　店里的电视机开了一整天，也没见到“莘城生龙活虎男科医院枪击案”的持续报道，自己的案子仿佛正在被人逐渐遗忘。
　　唐徨叹了口气，还是暂时先做好“杨炜”吧。
　　谁知就在这时，又来了一个戴眼镜的高中男生，背后还背着一个大书包，也不知是刚刚放学还是刚参加完补习班。
　　“老板，我要两份……两份‘强爆大鸡排’！”高中生说。
　　“……”唐徨。
　　这次他特意看了看挂在店门口的菜单——菜单上并没有写错。
　　“同学，是‘劲爆大鸡排’吧？”
　　“哦……是吧？你这里是‘江湖一鸡排’对吧？那就肯定错不了。”高中生说。

　　生意上门，唐徨当然要接。
　　他连忙重新拿出冰柜里的鸡排半成品，裹上面包粉放入油锅。
　　“……”高中生。
　　“……”唐徨。
　　“我……我是来找我女朋友的，她就住附近。她说最喜欢吃你们家的鸡排，所以非要叫我给她带两份过去。”高中生似乎觉得场面有点尴尬，随口闲聊。
　　“女朋友啊？女孩子其实应该少吃点油炸食物，容易胖，也不健康。”唐徨回答。

　　“就是！就是！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但是她就是要吃，还点名要吃你们这家‘江湖一鸡排’的！”高中生非常赞同唐徨的说法。
　　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老板人很不错，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些黑心商贩。
　　“嗞——嗞——”
　　鸡排继续在锅里炸着。
　　不知不觉中，看着油锅里的鸡排，高中生的脸上浮现起一丝兴奋，然后又有点迷茫，有点无助。

　　“老板，我能不能……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高中生忽然问。
　　“什么？”
　　“我想买个东西，就是……就是……就是你懂的。但是……但是我看到有很多种款式，什么超薄款，清爽款，凹凸款，居然还有什么水果口味款。我……我实在不知道该买哪个。老板你有没有什么建议？”高中生笑了，笑得很腼腆。
　　“……”唐徨。
　　眼前这个戴眼镜的文弱男孩，仅仅只是一个高中生啊！
　　这对于大学单身了四年的唐徨来说，无疑是受到1万点暴击伤害。
　　“这个东西，其实因人而异。”唐徨说。
　　然后他一本正经地给这个高中生进行科普教育：

　　“王者农药玩过吧？英雄池了解吧？里面每个英雄的能力不一样，每个玩家的玩法也不一样，所以要买什么装备，当然因人而异！
　　有的英雄力量大，就是力量型；有的英雄速度快，就是速度型。给不同英雄买不同装备，才能配合他的能力发挥出最大威力。
　　除了英雄本身，每个玩家的玩法也不一样。有的英雄明明是法师，但有的玩家就喜欢拿他贴身肉搏；有的英雄明明是坦克，但有的玩家就喜欢拿他远程射击。所以买装备的时候，还要根据玩家选择的玩法来定。
　　当然，如果是第一次玩，还不知道自己选的英雄是什么能力，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哪种玩法，那我建议：
　　每种款式你都可以各买一个。不试，又怎么知道呢？”
　　“……”高中生。

　　然后他仿佛醍醐灌顶，整个人都顿悟了。趁着鸡排还没炸好，一路跑去旁边的便利店里。
　　两分钟后，高中生再次回到唐徨的鸡排店外，背后的书包明显已经鼓涨了许多。
　　交付鸡排，手机付款。高中生就急匆匆和这位“人很好”的老板道别。
　　临行前他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对了老板，共富新村是往这个方向去吗？我要去20号！”
　　唐徨偷偷跟在高中生的后面，至少间隔二十米。
　　高中生一无所知，拎着两份鸡排连蹦带跳，步伐很轻快。
　　唐徨还是觉得自己太过敏感，可能是得了妄想症。
　　但是想到这个高中生的“女朋友”点名要吃自己家的鸡排，而且也是住在共富新村20号，唐徨总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巧合。

　　他从不相信巧合。
　　因为在唐徨的生活里，没有巧合！
　　幸好没过多久，唐徨的猜想就得到了证实。高中生一路走进共富新村20号，一口气上到六楼。
　　唐徨悄悄跟着上楼，然后在五楼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咚咚咚！”六楼传来敲门声。
　　“谁呀？”诗淇的声音依稀传来。
　　还是那么酥、那么柔。
　　“诗淇……诗淇小姐姐，我……我是你的粉丝，ID：我爱人偶师，和你……和你约好了的。”
　　“吱呀”一声，有开门声。
　　然后“砰”的一声，有关门声。

　　“……”唐徨。
　　他彻底懂了！
　　先是昨天晚上的男女合唱，然后是今天高中生口中的“女朋友”。原来自己这个邻居除了线上直播业务，居然还有线下粉丝“互动”的业务。
　　人设彻底崩了！
　　唐徨终于明白这个“诗淇小姐姐”是做的是什么生意，也终于明白过去的杨炜和她应该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