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气得肺都要炸了。
裴宴却漫不经心,言不由衷地“哦”了一声。
郁棠不解。
周子衿的眼睛却一会儿落在郁棠身上,一会儿落在李端身上。
郁棠一个激灵,恍然大悟。
裴宴不会是怀疑她和李端……
这怎么可能?
裴宴是怎么想的?
可她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血就直往头顶涌。
郁棠喊了一声“裴三老爷”。
裴宴置若罔闻,突然对沈善言道“那就一起去后院喝杯茶。”
沈善言心中暗喜,生怕裴宴改变了主意,拉着他就往后院去“实际上我是有事找你。自你做了裴家宗主之后,我还没有和你好好说过话。裴老太爷在世时对县学多有照顾,如今他驾鹤西去,县学里受他照拂的学子很多都心浮气躁的,你若是不来,我还准备过几天去找找你……”
两人渐行渐远。
郁棠气得不行,高喊了声“裴三老爷,我有话跟您说!”
有些事她得和他说清楚才行。
前两次是她不对,可这一次,却是他冤枉她。
众人回首。
裴宴却仿若没有听见,径直朝前。
沈善言看了郁棠一眼,想了想,跟着裴宴走了。
周子衿倒是很感兴趣。
他嘴角含笑,“唰”地一下打开了川扇,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裴宴转身拎了衣领,拖着往前走,道“你不喝茶吗?你不喝茶那就回京城去!”
周子衿立刻闭了嘴。
李端惊愕地望着眼前的情景,拽着李竣就去追裴宴。
李竣不敢说话,眼巴巴望着郁棠。
郁棠气得半死,耳边却传来几声“当当当”的敲钟声。
县学放学了。
年轻的学子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
郁棠跺脚,把什么李端也好,李竣也好,统统都抛到了脑后,怒气冲冲地回了家,又怕母亲看出什么来,叮嘱阿苕不许将今天的事说出去。
阿苕连连点头。
那可是裴家三老爷!
他哪敢胡说。
郁文从杭州城回来了。
一同回来的,还有鲁信的棺椁。
“这次可花了大钱了。”郁文苦笑道,“棺材不说,别人一听我要扶棺回乡,都不愿意送我,我只好专程雇了一条船。把他的棺椁寄放在庙里,也收了一大笔香火钱。”他觉得很对不起妻女,向陈氏和郁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不会如此了。”
陈氏是个心胸豁达之人,想着事已至此,多说只会坏了夫妻的感情,不仅没有责怪郁文,还安慰他“做人只求心安,我们算是对得起鲁老爷就行了。”
郁文叹气道“你是不知道。我们还得想办法和鲁家的人交涉,否则还得帮他置办一块墓地,以后还得安排人奠拜他。”
陈氏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明天我让陈婆子给你准备些茶点,你走趟鲁家。死者为大,我相信鲁家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家。”
“但愿如此。”
郁文忧心忡忡去了鲁家。
鲁家见郁文帮着鲁信收了尸,还把棺椁运了回来,也愿意退一步,同意让鲁信葬入祖坟。
郁文松了口气,第二天就去了庙里,准备请庙里的和尚给他超度三天,再选个吉日葬了。
郁家又被盗了。
这次盗贼是在翻郁文的书房时被小黄发现的。
小黄毕竟还小,“汪汪汪”地冲着小偷叫着,还去咬小偷裤脚,被小偷踢了一脚,疼得直呜咽。
阿苕虽然及时赶了过来,却没有敢和那小偷正面交锋,半吓半赶地就让那盗贼跑了。
郁棠心疼地抱着小黄轻轻地给它顺着毛。
陈氏也觉得非常害怕,拿了五两银子给阿苕,让他去找郁文“这银子给衙役们喝酒,就是抓不到贼,请他们多在我们家门口走几趟,也能威慑一下那些小偷。”
阿苕应诺。
郁棠想着父亲这些日子的奔波,去给郁文收拾书房,顺便帮着父亲清点一下物什,看有没有丢失什么。
屋里还整整齐齐的,不知道那小偷是来不及还是做事谨慎,轻手轻脚地让人看不出来。
郁棠慢慢地帮父亲整理着。那小偷居然只偷了他父亲的半刀宣纸,家中祖传的那些澄泥砚被翻了出来都没有拿走。
是那小偷不识货吗?
郁棠看着砚台旁雕刻着的栩栩如生的喜鹊和仿若活了过来的梅花,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
要偷银子,应该去父母的内室才是?要偷书房,肯定是能有些见识的,否则怎么知道哪些东西值钱哪些东西不值钱?
陈婆子气得在院子里大骂“他们就是欺负我们家老爷不在,不然怎么敢来偷了一次还来偷第二次。”
听到陈婆子骂声的郁棠眉头微蹙。
还别说,陈婆子骂得真有点道理。
家中两次被盗,都是郁文不在的时候。
怎么会这么巧?
陈氏也觉得巧,带着郁棠去了趟郁博家里,想请郁远在郁文不在的时候到家里住几天。
郁博还在忙铺子里的事,王氏一口答应了,和陈氏商量“要不,还是早点把阿棠的婚事定下来吧?你们家有个人,那些人也不敢随便进出了。”
他们家就是人丁太单薄。
陈氏叹气,道“总得等卫家那孩子七七了再说吧!人家厚道,我们也不能太急切。阿棠也等得起。”
王氏叹气,让家里的小厮搬了些郁远惯用的东西过去。
有邻居看见,不免要问几声。
陈氏把家里的事告诉那邻居,那邻居也跟着感叹了几句,安慰陈氏“你们家招了女婿就好了的。“
“承您吉言!”
陈氏和邻居客气几句,回到家中就把客房收拾出来。
郁棠则蹲在回廊里逗着小黄玩,心里却想着裴宴。
这人真狂妄自大,一知半解的就给人下结论,也不听人解释。裴家偌大的产业落在他手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起来的。
郁棠幽幽地叹气,觉得自己流年不利,近段时间运气很差。
她抱着小黄轻轻地捋着它的毛,有两个衙役上门。说是得了师爷的吩咐,以后巡街,多在这附近逛逛。
陈婆子谢了又谢,请两人进来喝茶,又吩咐双桃去买茶点。
这两人不仅世代在临安城居住,而且是世袭的差事,虽在衙门当差,行事却颇有分寸,该贪的时候不手软,该帮忙的时候也愿意帮忙。平日里和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也当邻里走动。
见陈婆子说得诚恳,郁文在临安城素来有和善的名声,遂不客气,在前院穿堂前坐着喝茶,和陈婆子闲话。
“说来也奇怪,这一片向来清静太平,怎么就你们家被偷了,而且还连着偷了两次。该不会是前次在你们这得了手,惦记上了吧?”其中一个姓李的问。
陈婆子道“不应该啊!我们家上次也没丢什么东西。再说了,谁不知道我们家连着做了几桩好事,家里的银子都用完了,不说别的,就是鲁秀才的丧事,我们家老爷还向佟掌柜借了几两银子呢!要偷,也不该偷到我们家来啊!”
另一个衙役姓王,道“肯定是丢了什么东西你们不知道。凭我的经验,若是没有偷到东西,不可能短短的几天光景,就来你们家两回。多半是什么东西被人惦记上了,上次没偷成,这次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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